大婚这一日终于到了。终究是日向家的礼仪,各种繁文缛节犹如意料中一般多。祭祖就折腾了2小时,好在宁次体恤鸣人身体不好,十分地不让他亲自来,就让身边一个最贴身的侍女身着鸣人的祭祖服装,姑且随着自己行礼去了。
因为知道鸣人本性贪玩,虽然已经病得四肢乏力,却依旧想要出门看看,偏偏日向家里一旦成婚不可随意离开府第,今后必然要让他寂寞,由是当宁次祭祖后回来换衣,看见鸣人精神还好,比往常能多说几句话,多喝几口粥,就抱着他问和不和自己去参加游街活动。鸣人还在昏睡里,听见这个,虽然心里总在矛盾成婚的问题,却也因为自打有记忆开始就没有被允许过外出,所以十分地想要去街上解闷。于是不到正礼前,先换了衣服去了游街。
游街的一套服装正是德田坊的“花开富贵”,这全用金丝银线刺绣的大品红装穿在鸣人身上,正好映衬他的金发,显得十分地华贵美丽,桃香一边低头替鸣人整理着衣服,一边头也不敢抬,羞涩地说格外地漂亮,连宁次看了也呆愣了好半晌,随后连口说十分地好看,鸣人一开始还以为是他们说好话哄自己。由宁次亲自扶着他上了车,经由日向家正门而出,一路往街道上去,在街上听见他人的议论后,鸣人才晓得他们说的是实话。
花车通体红色,上面装饰华丽,行车的时候叮叮当当地响。先是由卫兵清肃大街,行成两排退避行人,随后是花车前仪仗队两排,吹打奏乐,撒花鸣炮,引车而来。再然后是日向家本家和分家侍从拥着车来。
鸣人坐在车里,为防风遮盖了两重纱幔,只是露出一些空隙让他看,外人也稍微能瞧见一点他的容貌。因为此时他的装扮不同往日那样喜欢将头发高高地竖起,而只是随意地放下,还在头发上坐了装饰,再加上金丝银线的秀丽礼服加身,竟然与平日里的他两个人一般。在下面围观的民众只是偷偷地议论着,不停地夸赞,鸣人听在耳中,也不禁红了脸。只是这并不是他最在意的。
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在木叶住过,只是听别人说过。所以他四处仔细地看,果真是觉得自己好似曾经在这里生活过。木叶是很繁华的,只是因为禁令少了很多游客,此时大多数是火之国当地人,但是纵然是这样,鸣人也没有看见自己认识的人,他瞧了半日心里黯然,想
【果真没有我认识的人。我真的在这里存在过么?】
他这么想着,也不说话了,只是继续看下去,一直到他好似在人群里恍惚地看见几个人的身影,而其中有一个,和那天那个说喜欢他要带走他的男人的身形,十分地相像。
他看见后,微微睁大了眼睛。
***
他身在人群里,亲眼看见他身着大婚礼服高高在花车上,却不能亲自靠近,满心格外的不甘。
他从未看见鸣人这样打扮过,因为他从简的生活习性,平时都只穿一套两套近色和近款式的便服,倒从来还没穿过什么和服。他喜欢就那样挽着袖子和裤腿,大大咧咧的,看着和路边随便一个淘气的少年没什么两样。如果不是因为鼬和鸣人感情笃厚,恐怕将鸣人丢到一堆人里,除了他那显得耀眼的金发和有神的眼睛外,鼬也未必会多瞧几眼。当然,鼬从未因为这样嫌弃鸣人,而依旧对他爱护有加。因而,当见到此时这样的鸣人后,鼬愈发地难以移目了。
他不知道还有谁能将这套衣服穿得更好看,也相信此时没有人能比他更加出众。他的面色看着有点苍白,没了往日的活泼,但是多了些清瘦后的秀气,同时也许因为病了,他又多了点顺和温柔,远远地瞧着,让人心中不禁生慕。鼬自己目不转睛,而他身边的每个人也不停地低声议论着,道:
“日向家未来的夫人,好漂亮。”
“是男孩子。”
“啊,是么?从来没有见过呢。”
“你不知道么?是那时候住你家后面的漩涡鸣人啊。”
“哎呀,是他么?长大了出众了。越发好看了。”
“对啊。”
“原来是他。没想到日向家迎娶了外姓人,还是他。命好啊。”
“听说宠爱地了不得。什么东西都往他那里送。”
“是和宁次大人青梅竹马吧?难怪了啊。不过的确是超逸了很多。”
听见这些,鼬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越发觉得不自在。听见他们夸赞鸣人飘逸了很多,他心里更是把持不住情愫,不自觉地眼里掺杂了些莫名的神色。偏偏这个时候宁次对鸣人做了个比较亲昵的动作,而鸣人对着他微微一笑,这让鼬心头不是滋味起来。他冷眼看着讨好鸣人的日向宁次,几乎没有直接上去。好在这个时候他身后的鲨鱼脸男人拉住他,低声道:“你真要想救他这里就不要随便乱来。那个藤崎的术两小时以后才能再使用,如果现在就起了冲突,招来大量暗部,就麻烦了。你也不能贸然使用其他招数,损伤你自己身体不说,胜率也不大,还要错过机会。”
这些话他何曾不知道?但是此时已经游街,之后就是成礼,最多也不过两个小时,成礼后就是夫妻,木叶这里先不说,日向宁次一定派人在外四处宣扬,那时候鸣人成了日向家的人,倒让日向宁次占了道义上的便宜,遮掩他软禁奸·污和迫害鸣人的罪行。再者如若鸣人恢复了记忆,知道这件事,也要受到伤害。最重要的是,那个是鸣人,是鼬心里极爱的人,看见他要和其他男人成亲,他又怎么可能能够镇定下来?因此心里反复想着,几乎不曾马上动手,好在鬼鲛在身旁,时刻注意他的行动,阻止了他的贸然。
看着鸣人在车里,从自己面前经过,鼬心里的思念越发深厚。他在人群之后瞧见他的一点容颜,看见他身着华丽服饰,越发显得俊美秀气,想着当时自己所说的要和他共度余生的誓言,却不能和他说上一句话,甚至在经过易容后,鼬在鸣人看向自己的方向的时候也不能和他双目对视,只是假装看戏,眼里神色转移,心里却百般煎熬。
花车眼见着从众人面前过去,鼬不自觉要跟上,鬼鲛再次拉住了他,道:“好了,这样跟下去不知道要跟到哪里去。这里四处都有眼线,一直跟着花车要引起注意的。我们直接去日东神社等着就好了。那里才是成婚地点。”
鼬听完,安静地站着直到看着车过了拐角不见了踪影,他这才轻轻一闭眼,转身离开,鬼鲛看见,一插要一摇头,随之跟上。
佐助和小樱等人是第二批送来的,当然,施法是同时施法,但是却在异空间里比鼬和鬼鲛两人多呆了整整一个多小时。听见有花车游街,佐助还要去看,等路人说了情况后,他恨得捏碎了手里的花,又想动手,被小樱劝下,随后他们按照计划来到了日照神社。在那里,鼬和鬼鲛已经等了很久。神社因为要准备典礼,内外都把守很严密,鼬和鬼鲛一共掳来和控制了七人,将服装都脱下,一一分了佐助等人。
混入了日向家侍卫中,这就比较方便了,只是因为安全问题,日向家的内部侍卫一律只用家族里的人,所以非白眼的侍卫都不可接近神社内殿。易容术虽然高,但是白眼是不可模仿的,因为到时候进入内殿前需要得到确认,还会使用特殊的法术验明真身,是变身术所做不到的。
所以鼬和鬼鲛等人计算着时间,正午之前得到了离内殿最近的外侍从的位置。
然而,一直等到了正午都没有看见花车来,鼬心里产生了疑虑。再有半个小时就该行大礼了,可是日东神社这里一点动静都没有,等到突然有消息说,因为鸣人大人身体突然不好,花车将直接送回日向府邸,在日向家附近的鸟居神社先行过大礼,再择日到日照神社回礼后,鼬知道鸣人身体有恙,心里顿时觉得不妙,马上趁乱离了侍卫队,自己赶去鸟居神社。其他人听见,自然也纷纷地跟上去,一路上无话,只是脚下下力跑得十分地快。
***
鸣人先前和宁次游街还显得精神很好,一路上宁次和他说话他也纷纷地回答,显得很喜欢。可是到后来,才拐过枫香桥,鸣人因为之前看见了什么而突然面色疲惫,不太舒服起来。宁次摸他额头,发觉开始发热,再察觉他呼吸间有困难感,随即又驱车按朱雀路返回,直接到了木叶第二大的鸟居神社里。正好这个时候快要成礼,礼仪官多次来请示,见鸣人身体越发不好,宁次心烦意乱,也不答应,直到还有不到小半个时辰就要过了吉时了,他于是当即下令在鸟居神社行正礼。
这个病发十分地突然,鸣人自己也不太晓得为什么。只是因为之前他看见了那站在人群后面的一个人,想起之前自己遭到他人袭击的事情,又想起那个人好似真的和自己有什么瓜葛,他心里忽然对这起婚事有了排斥感。
那个人虽然强·暴了他,但是没有对他做其他更可怕和过分的事情,反而好声安慰他,让他等自己来接他,又说他和宁次不是什么义兄弟的关系,他只是遭到了宁次的迷惑和欺骗而已。他想着这个人的话,觉得他好似真的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心里也有了动摇,但是这些天他的宁次哥哥对他关照得无微不至,一副捧在手里怕丢了,含嘴里怕化了的模样,他又开始怀疑那人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他的印象里好像又隐约地会出现一个人的样子,又想起他的话来乱想,这样反复折磨一阵,马上就惹得他心气不舒畅起来,加上他现在身体很不好,马上就发病了。
他已经病了,宁次甚至想让他直接穿着这套游街的衣服就行礼。鸣人潜意识里想着这是他宁次哥哥,是日向一族的宗主,再坏规矩也不能够让他和自己穿着游街衣服就过正礼,这必然要被人耻笑,于是挣扎着起来换了染香坊精心制作的那一套婚服,打理了下自己也在搀扶下跟了来了。
一路走下来,鸣人只觉得浑身发寒得厉害,身体也微微地颤抖,到了神社大殿内的时候,他早一身冷汗。宁次扶抱着他,摸到他身上冰冷的一片,心里大觉不好,马上要叫医师来看,身边的人却好说歹说,终究决定将一个小时的成婚礼缩短到一刻内,之后的礼仪由宁次单独来完成,鸣人就暂时先在鸟居神社里休息。
此时宁次身上穿着的是黑色绣有日向家徽的和服,头发上还有日向一族男子成婚时所用的金色发饰,而鸣人穿着的是白色墨线的和服,一身挂满了那日宁次给他选的饰品。
这套礼服虽有自己的名字,但是一律都叫做“白无垢”。这衣服必须以纯白为主色的,象征新人纯洁善良,而上面的刺绣就要看各个制衣坊的本事了。偏这染香坊工艺十分了得,云霞墨鹤花草秀木在洁白的布面上既不喧宾夺主,影响众人对白色礼服的整体感知,也不会显得毫不起眼,栩栩如生,流光溢彩,翩然精巧。而偏偏穿着它的人一头金发映衬着这套礼服的基色,竟然起到了意外震撼人的美丽效果。
衣服上别着一把小扇子,扇子上栓着铃铛,鸣人每走一步,铃铛就一响。他身上原本系着的铃铛也随着一起响,这么一来显得声音悦耳动人,令人不禁瞩目以观。
和女服所不同的是,并没有角隐,但是取而代之的是和宁次的发饰配套的银色结缘箍。鸣人的头发到这个时候已经稍许显长,就在头发只后扎起一小束,带上了这个发箍,只露出两鬓的些许秀发。
果真是比试衣时还要动人,宁次之外,众嘉宾也私下打量着,不禁都偷偷地来看。鸣人身着白色礼服,在大殿上好似白璧无瑕,般般入画。因为病重而行走不快,显得轻盈超脱,衣摆在脚边摆动地悄无声息。他听从着侍女官指导并不抬头左右乱看,一副和顺秀丽的模样,让人看了更添几分爱怜和钦慕。
按照道理是宁次在前,鸣人由人扶在后,不可并列行走,但是宁次因为着急鸣人病发,嫌弃那些侍女手笨,于是自己来扶他,这个规矩随即让免了去。由是宁次伸手接过鸣人的手。
鸟居神社巫女引导在前,宁次扶着鸣人随后跟着,先是洗手漱口,随后来到神前坐下,之后是司官致词,宣布婚礼仪式开始。来的全是日向家里的人,还有受到邀请的贵族代表,连大名也亲自到场。给予祝福。此后先是修a式由司官指示全体起立,接受祭事人誓词并以熏香净身。此后是向神灵献餐,再然后是念祝词,由主祭人在神前念祝词,报告新人结婚的事情,全体人员起立祈念,再然后就是三三九度交杯酒。
这酒是十分浅的,盛在一个葱绿色的小碟子里。鸣人身边的侍女和鸣人低声说了几句,鸣人随后轻轻一点头,伸手去取。宁次先取了酒碟子,担心地看着鸣人这里,而鸣人颤抖着手也小心地拿起碟子,听着指导小心地送到嘴边。喝完酒后,礼就成了,鸣人也随即拥有日向家人的名分。所以这一刻神社内都寂静下来,只待双方喝完交杯酒,司官宣布礼成后为双方祝贺。偏偏这个时候,先是地面上一阵晃动,随后是猛烈的爆炸声。鸟居神社殿前居然炸开了一个大口。一时间砖瓦飞溅,烟尘弥漫。
日向一族的士兵看见突发了情况,纷纷拿起武器冲到门外保护起自家主人来,而那里司官却让鸣人不要放下碟子,继续行礼。鸣人见这个状况,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要听从安排,低头就要浅浅地抿一口,此时又一下震动,碟子从本来就拿不稳东西的鸣人手里掉落,而宁次也放下碟子,因为怕神社建筑发生意外而搂住鸣人,厉声道:“到底怎么了?”
这话说完,马上有人来报,说是神社遭到了袭击,宁次心里一惊,一边想是谁能够这么大胆闯入神社里来,一方面又迅速派人去寻找凶手。这个时候突然间,冲向外面的侍卫都纷纷地往后退进屋子里来,而宁次也瞧见了破坏的人是谁。
这个人看起来赶得十分急,到了这里,他才站稳,就抹去了滴落到眼睑的汗。只是那双眼睛却丝毫没有慌乱,他紧紧盯着这里,一步一步走来。而看见他过来,原本气势汹汹的侍卫都纷纷地后退,因为他们亲眼看见,他只是一口火,就将这里炸成了这样。而在门外阻挡他的人都已经被爆炸的余波送出了好几十米。
鸣人在内殿里面,被宁次小心地护在身后,他微微一侧头,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不禁眼里微微地睁大。
其实那次鼬袭击了鸣人后,的确是对他用了幻术,修改了他的记忆的。所以鸣人不记得是谁侵·犯了自己。但是这个人的模样,不管鸣人的记忆被修改了多少次,只要看见他就会产生莫名的感觉。不管这个人被从他的生命力抹杀掉多少次,只要他和他视线相触他就觉得心里有很特别的反应。
“鼬?”
不自觉间,鸣人念出了这个名字。这很可能也是因为鼬对他的记忆的修改并不完全的结果。因为鼬不想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只是让他对施暴时候的自己的印象模糊,却并不打算让他再见到他的时候不认得他。而这个名字被鸣人含糊地念出来后,马上引来宁次的心里的一怒。他随即让人将鸣人带走,自己站在原地准备抓住这个胆大的入侵者。
“把他带走。”
听见这个,鸣人看着那来的人,又看了眼宁次,十分地不解,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有人来扶起他了,而鼬看见,躲开几只冲自己飞来的手里剑,随即一手投出几只镀了查克拉的飞镖,另一只手从背后抽出一把锋利的刀,闯过人群去,大声道:“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