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喽啰不动声色将门关上,眼中带着一丝怜悯,这三人保护三爷不周,又没能弄清杀害三爷的凶手和店老板去向,已然没了价值,对于没有价值的东西,四爷向来是一斧子解决。甭说是三爷的手下,就是他自己的手下,看不顺眼也是一斧子。
三个低头的壮汉还不知头顶斧寒,个个低头求饶,以期四爷放他们一马。
四爷眼中冰冷,丝毫没有停手的打算,一柄大斧往近处一人头顶劈去,斧头未到,斧风已到,那人只觉头皮冰凉,浑身僵住,双眼一闭,静待斧头临头。
二楼,白银眉头微皱,这吴老四竟然如此狠辣,问完话二话不说就要劈了别人脑袋,那斧刃上还残留着一丝血迹,可见那斧上有冤魂未息。
右手夹起一根筷子,猛地甩向四爷露出的右侧太阳穴。
吴老四往下落的斧头骤然回转,斧刃正对袭他而来的木筷子,筷子撞在斧刃上立刻分成两半,速度骤减,左右又往吴老四双眼射去,斧头左右晃了一下,两半的筷子就没了力气落了地。
“谁!?”
吴老四双眼死盯着二楼白银的位置,左手悄然摸出另一柄大斧。
“地龙会的四爷,斧法也就能欺负欺负没本事的喽啰,可真让我开了眼,没想到这地头蛇的当家的只能拿弟立威,这等人若是在我三炎山,那是要被扒光了抽破皮肉丢给山狼吃的。”
白银现身二楼,双手鼓着掌,眼中尽是讥讽之色,眼角棕红色眼影令众喽啰觉得有一股子邪气,脚底不自觉生寒。又想起徐三爷的惨状,恐怕这黑衣青年就是那个叫骆炎儿的人,个个如临大敌,脚下不自觉地往后挪。
“你就是骆炎儿?”
“不错,我就是砍了你地龙会三当家两只手的骆炎儿,当初我与他说手若动了门,就断手,脚若出了门,就断脚,你家三当家的不听劝,就成了现在这个下场。这话我原样不动地送给你,当然还有你带来的一众喽啰。那个尖嘴猴腮的,对,就是你,你的手还有五厘米碰到门,我劝你立刻缩回来。”
白银面色冷峻,声音听不出情绪变动。
那人本想出门求助,此刻听了白银的话立刻将手缩了回来,不敢再动一下。
“哼!你既然知晓我地龙会,还敢杀我三哥,当真好胆。我不管你是哪座山的匪首,今日你定要葬身于此。”
吴老四右手斧刃直指白银,粗声吼道,吼声中有着愤怒和阴狠。
“嘿,还从来没人指过我骆炎儿能活着的,地龙会四爷,依我看,你们什么地龙会不如改成地虫会,一群窝在暗处的虫子,到了明地儿个个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不拉几的,你这样子还不如我山上的头目。既然你想报仇,便先接我三筷子再说。”
白银说罢,右手夹起三支筷子甩向吴老四,一支筷子冲向眉心,一支冲向胸口,一支冲向左肋,两支间隔刚好大过斧面,吴老四即便想挡也只能同时挡上两支。速度比之前那支只用了七成力的筷子快上不少。
果然,白银这三支筷子让吴老四瞬间感到了压力,左右两柄斧头挡住眉心、胸口的筷子,腰上发力右侧扭转身体,躲过左肋的筷子。筷子戳破吴老四的衣服往后射去,刚好被一个喽啰接住,正是那位想要开门报信的喽啰,那支筷子直接洞穿他的右手掌,扎在门框边,半截在屋内,半截在门里。
那喽啰一声惨叫,瞳孔因剧痛扩大,左手捂着右手放在腹前,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其他喽啰身上一颤,忙扶起那人缩到角落,看都不敢看白银一眼。心脏直发颤,这人太可怕了,没听见刚才那声持续五六秒的惨叫吗?自己这些人平日跟着四爷,惹了四爷的人都是一斧子死了,见得了血腥但从没听过如此凄惨的叫声,这叫声比那血腥的场面还让人害怕。
吴老四见一众手下全都缩在角落,暗骂一声废物,又见地上跪着的三人,右手斧头便想要砍上去。
斧头刚想动,破空声又传来,不用想也知是那些该死的筷子。
这次白银同样射出三支筷子,分别射向吴老四右侧太阳穴、右腰、右膝盖。
吴老四不敢怠慢,连将右手斧头挡在脑袋前,同时右脚发力,往前的身子猛地往后缩,若是往前,不待腿腾空,膝盖便要碎掉。
射向太阳穴的筷子狠狠地撞上那柄有五十斤重的铁斧头,直震的吴老四虎口生疼。
勉强躲过三支筷子,吴老四不敢再分心,两只圆眼盯着二楼白银,两柄斧头一柄在胸前一柄在腰间。
“骆炎儿,有胆子就下来,站在高处使暗器算什么英雄好汉!”
“嘿,我骆炎儿最厉害的就是暗器,若是近身,不就让你得了空子。”
也不等吴老四再说话,白银右手又往筷子篓中取了三支射向吴老四,速度刻意控制的比刚才略微慢些,力气也只有七成。筷子的角度依旧刁钻,一支左眼、一支左肋、一支左大腿。
吴老四再往右躲,两柄斧头又被狠狠击中,虎口经过三次碰撞,裂开了一个口。
“可恶,这骆炎儿的暗器力气为何这么大,他使的不过是客栈平常的木筷子。如果不是他天生神力,便是内力深厚,不过这点力度对我只算是挠痒痒。这骆炎儿只靠的一手暗器,若是我能近身,劈下他人头轻而易举。”
吴老四一边闪躲一边观察白银,心中思索着对策。他用斧二十年,手中斧头不知饮血多少,使在手中灵活无比,暗自练了一招撒手斧,此招即便大哥也颇为称赞。斧头本就是重物,加上自己的大力,一斧掷出,旋转前进,对方只顾拦截躲避,自己这剩下一斧便可欺身上前,一斧头劈下对方脑袋。对方对付撒手斧已经颇为艰难,对自己这后招只能是无力招架的份儿。
“不错不错,你这身法还算不错,斧头用的还算顺手,若是拉去劈柴倒是个好手。吴老四,你若来我三炎山,我给你个头目当当,也不没了你这地虫会四当家的身份。不须你参加山头争夺,只需日日上山砍柴以供伙房需要,怎样?”
白银爱惜人才地说道,声音比他原本的声音略粗,既然要装山头大王,自然要装的像一点。
吴老四还没出声,缩在角落里的喽啰们则交头接耳起来,这群喽啰跟着吴老四别的没学会,胆子倒是长了不少,见吴老四无暇顾及他们,一个个又从惊吓中恢复了本色。
“四爷好像打不过那骆炎儿。”
“骆炎儿也没能奈何四爷,四爷不一定输。”
“那我们要不要出声为四爷壮壮声?”
“你傻了!骆炎儿和四爷是相互对峙无暇顾及我们,谁胜谁负还不好说,万一那骆炎儿胜了,还有你好果子吃吗?”
“说的也是。”
“嘘,点声,我们只管看就是。四爷若是输了,我们就给骆炎儿求饶,再不济上他的山头当个伙夫,这骆炎儿看上去不是个嗜杀的人,刚才三爷那个随从眼看就要命丧四爷斧下,是骆炎儿出手才免了他一死。四爷若是赢了,咱们就扭住那三人上前恭喜四爷多说些好话,四爷脾气虽然不好,但喜好听好话,想来也能理解我们。”
“好,就照你说的办。”
“嘘,都别出声了。”
众喽啰果不出声,缩着的脑袋上两只眼睛偷偷打量着白银二人。
四爷此时全心在如何对付白银上,没注意众喽啰的动作,白银倒是一丝不落地听了进去。那些喽啰显然被自己那手镇住了,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这地龙会既然是这里的大势力,有个一二百人也是正常,能快速解决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嘴角微微一笑,白银右手又往竹篓中取筷子,不曾想,那一篓筷子只有十支,这一捏却是捏了个空。
吴老四见状暗道好机会,左手斧头猛地朝白银掷去,斧刃旋转着,速度不慢,威力极大。白银面色微变,吴老四心中暗笑,眼中有得意之色。管你是什么山的匪首,这一手撒手斧都要让你人头落地,下到地狱再做你的山大王吧!
右脚发力,狠踩地面,吴老四整个人腾空而起,右手斧头高举,按照吴老四的想法,白银面对撒手斧慌乱无措勉强闪躲,而自己这招后手斧则会在他闪躲的时候一斧头劈到头上。
然而,吴老四的如意算盘注定要打错了。
白银见斧头飞来,并不慌乱,右手竹篓瞅准时机拍在旋转的斧面上,那斧头受了击打歪斜往那群喽啰飞去,嘣地一声劈在一张方桌上,斧刃嵌入大半。那群喽啰这时才明白,自己在白银眼皮子地下做的动作都被他听得一清二楚,个个噤若寒蝉,暗自庆幸还好没有出头吆喝。
再说吴老四举斧攻来,白银往后退了半步,一双肉掌左右夹住斧头,那吴老四整个人还在空中,想要劈下去的斧头却动弹不得,心中大惊,暗道不好中了圈套,瞬时便想松手落下逃离此地。
但是一切都晚了,进了这扇门,便甭想竖着出去。
白银右手扣住斧顶,左手顺着斧面下滑摸到斧柄,转面、缩臂、劈斧,一气呵成!
一柄铁斧猛地劈在吴老四脑袋上,斧刃嵌入了大半,吴老四加速向下落去,双膝跪地,脑袋红白之物四溅,双眼大睁,尽是不可置信。
此情此景真是应了他那句誓言,‘若是不能,便让我吴老四死于自己斧下’。
这吴老四作恶多端,平日无故便伤人性命,见谁不顺眼就是一斧子劈下去,斧下不知多少亡魂,最终却死在了自己斧下,当真是造化弄人。
一群喽啰不自禁抖了一下,个个惊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