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朱氏也忍不住侧目,“母亲,真的很相似?”
定国公老夫人将手上的经书交给她,“你自个儿瞧瞧吧。”
作为沈彧的母亲,朱氏自然对他的字熟识,虽然心里有了底,但真正看到,她仍是掩不住惊讶。
沈洛锦这会儿却是捂嘴笑了起来,“这说明,阿九姐姐跟哥哥有缘分呀!”
虽然两家的婚事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但也还没有摆到明面上,她这一声姐姐倒也恰到好处。
这话说的也让人舒心。
定国公老夫人嗔了她一眼,“就你话多。”
因着不知道沈洛锦会在,谢環只准备了经书和香囊,经书是给定国公老夫人的,香囊则是给定国公夫人的。
“听闻夫人近期睡得不好,这里头放了一些助眠的草药,希望夫人能喜欢。”
朱氏却是一眼注意到了香囊上的针线,针脚细密,但比起针线房做得却是差了点,花样也是当下流行的,瞧着便是用了心。
虽然对那些传言心里有些不悦,但人家姑娘家如此讨好,定国公老夫人也松了口,她再盯着不放也就显得气量太小了。
更何况,她很喜欢乖巧的孩子,谢環正对了她的口味。
“你有心了。”朱氏笑着将香囊收了起来,并没有交给丫鬟。
“说起来,这么多年了,我这个做祖母的还没有收到过她亲手做的东西,倒是便宜你了。”谢老夫人酸溜溜的说。
这话虽是对着定国公老夫人说的,但明眼人都知道她说的是香囊。
谢環垂眸,虽然谢老夫人对她宠爱的紧,但女红这一类该学的还是要学的,只是她长久不曾做过,有些生疏了。
比不上针线房做出来的。
沈洛锦娇娇的笑了,眼珠子转了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得到一个阿九姐姐亲自做的东西?”
这话的意思也太露骨了些,饶是谢環自觉脸皮厚,耳根子也忍不住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以后有的是机会。”朱氏开口为谢環解围,又瞪了自家女儿一眼,真是不省心。
沈洛锦吐了吐舌,谢環觉得她可爱极了,想了想,将手中的帕子递了过去,“若是你不嫌弃,这个送你。”
沈洛锦惊讶,“也是你做的?”
“嗯。”
“那我就不客气了。”沈洛锦高高兴兴的手下手帕,定国公老夫人和朱氏具是一脸无奈。
谢老夫人舒心的喝了口茶,心里安定了不少。
……
外头有丫鬟走动,何妈妈出去瞧了瞧,回来之后看了一眼谢環。
“有事说事,别吞吞吐吐的。”定国公老夫人睨了她一眼。
何妈妈似是松了口气,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世子爷回来了,知道谢老夫人在这儿,想过来请个安。”
谢老夫人是长辈,晚辈过来请安也不是什么问题。
至于谢環……
两家撇开婚约不提也算是世交,大周民风开放,未婚男女相互见上一面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定国公老夫人想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请世子过来吧。”
坐在下面喝茶的谢環没来由的有些紧张起来,下意识拿了茶盏抿了口茶,心砰砰的跳着。
前世的赏梅,她根本没有跟沈彧碰上,今生怎么会……
来不及细想,外头请安声已经响起,棉帘子被人掀开,一个清隽淡漠的青年从外头走了进来。
谢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慢慢走来的男人,手哆嗦了一下,手中的茶盏险些摔了下去。
饶是她眼疾手快的接住,还是发出了一声脆响。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朝她看来。
谢環猛地垂下头,手上被滚烫的茶水溅了也觉不出疼来。
心里头乱哄哄的,脑子里一片混沌。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前世将她从乱葬岗上救下,带在身边护着的将军,竟然就是沈彧!
“阿九——”谢老夫人心疼的看着她手上的红痕,好在茶水是能入口的,否则这一泼,只怕是会立刻起了水泡。
可绕是如此,她手背上还是红了一片。
“怎么这么不小心?”谢老夫人皱皱眉。
谢環心里乱的很,没敢抬头,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让人瞧出了异样来,“……不小心手滑了。”
有丫鬟拿了冰帕子过来,谢環搁在手上敷了敷,觉得好多了。
谢老夫人握住她的手,一笑,“这天凉的很,你倒是热乎的很,这手心怎么这么多汗?”
汗多手滑,倒也正常。
谢環笑了笑,没有说话。
沈彧本是来与谢老夫人见个礼就走的,却没想到被谢環硬生生的给打乱了计划,他垂眸看着谢老夫人哄着,少女低垂着头轻声答着,手上的红痕在白皙的肌肤上触目惊心,心中的一角不由软了几分。
想到方才去医馆取的东西,忍不住开口:“老夫人,这个药膏对烫伤很有效果,不妨试试。”
沈彧这一开口,不仅定国公府的人惊讶,就连谢環也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一双黑色的眼眸雾气蒙蒙,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不带一丝杂质,纯粹的很。
沈彧猛地回过神来,有些懊恼自己的举动,可话说出口了,却也由不得他退缩。
“多谢世子。”谢老夫人道了声谢,接过药膏,亲自给谢環抹上。
谢環低着头看着手上的伤,思绪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另一边,定国公老夫人虽然诧异自家冷情的孙子怎么会突然变得热心起来,但当着谢家人的面,这话也不好问。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事情都办好了,就回来了。”沈彧话不多,面上神情一直淡淡的。
沈彧文武双全,身上有习武之人的干练,也有书生的气质,谢老夫人瞧着他是满意极了。
“你叫他瑾之就好,别世子世子,多见外。”定国公老夫人嗔了一句。
因着这儿还有女眷在,他不好多留,说了几句话,也没有坐,就直接走了。
谢環看着他的背影,愣愣的没能回过神来。
她从来没有想到,前世的沈瑾之就是沈彧,也怪她从来不关注沈家,从不知道沈彧的字,平白的闹了那么多年的笑话。
原本有些空空落落的心一下子就被塞得满满的,她终于,又见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