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孟聿修所言,这轻机部属他管辖,就是皇上来了,也是管不到这帮人的。
这么说的话,孟聿修便是他们的老大,他们的将军,可奇怪的是,见着孟聿修来,那些人最多就是淡漠地抬抬眼,个个都是恍若未见。
只有那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凑了上去。
“不不……不是,你怎么这么跟为师说话呢?真是伤透为师的心了!”老者痛心疾首地道。
常离离一脸震惊加茫然:“师父?孟聿修,他是你师父啊!你也学习机关术?”
她看起来很期待,两眼放光,如同找到了志同道合之人。
“那你可就错了小姑娘,我是他师父,可我不是教他机关术的,我是教他武功的。”那老者洋洋得意。
孟聿修看起来很是头疼,极不情愿地道:“一厢情愿罢了,我可没叫过你师父,你也没教过我武功。”
常离离想起孟聿修在机关阵中,提起那个单凭一身武功闯过机关阵之人,就露出头疼神色,和此时别无二致。
她忍着笑,却又难掩期待地问道:“你就是那个单凭一身武功闯过机关阵的大侠?”
说着她有些好奇,忍不住往老者的左腿上瞥,可又觉得此举不大礼貌,快速瞥了一眼,又收回目光,依旧是满腹狐疑。
“哦?你听过老朽的名号?小姑娘当真有见识,”常离离的小动作他尽收眼底,他豁达一笑,“你一定从我徒儿那里知道我的事了,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失去了左腿还行动如常?”
说着他一把掀起裤管,只见他的左腿,竟然是金属的。
常离离刹那了悟,看向长桌旁的少年,少年手中所做,不就和这老者腿上安装的假腿假脚一样嘛,巧的是,都是左脚。
孟聿修见他两聊得投机,也安心了一些,他拉着常离离,高声道:“这位便是轻机部的新成员,常离离常姑娘,以后你们都是轻机部的人,希望你们能相互扶持。”
他的言辞倒是挺激昂,可这些人仍是恍若未闻,各自忙碌着,权当孟聿修不存在。
常离离直觉得孟聿修这将军当得不容易,她有种感觉,这皇上不是不想管轻机部,怕是即便是皇上来了,这些人也不会卖他一分的颜面。
老者见状笑着上前,抓住孟聿修的胳膊道:“徒儿啊,你就别费力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这帮人,也就为师能听进去你的话,你放心吧,为师替你照顾这姑娘了。”
常离离听孟聿修说过,这个老者名为周略,孟聿修被周略抓住了胳膊,明显有些不乐意,但他似乎真的想要摆脱周略照顾常离离一般,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
那模样让常离离忍不住笑出来,她靠近孟聿修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这里又没有什么危险。”
孟聿修将手臂从周略的手中抽出来,笑着道:“也是,那我要回府了,积压了许多军务还没来得及处理。”
常离离乖巧地点点头,送孟聿修往马匹方向走去。
“这一片山头,多年前被划入禁区,没人知道,其实这里早就建造了轻机部,所以这里,比军造处还要安全,他们这些人虽然脾气古怪,却是这个世界上,机关术的造诣顶尖的……除了那个周略,都是奇才。”
常离离闻言噗嗤一笑,点头道:“我会好好跟他们学的。”
“那我改日再来看你,你有什么需要告诉我,我过几日来时带给你。”孟聿修的目光变得温柔又宠溺。
常离离思索一会道:“好像没有什么需要的,吃得穿的你都提前安置了,你下次来时,把我在军造处所用的工具给带过来一些吧,我用得顺手。”
孟聿修答应下来,临行前嘱咐周略出入这里都带着常离离,周略满口答应下来。
待他离开,周略便兴致勃勃地过去拉常离离。
要知道这轻机部里的人,一个酒鬼,整天昏昏沉沉,一个每日痴迷机关术,不爱搭理人,一个鼻孔朝天的大小姐,周略每日对着他们,苦闷得紧,难得来了一个正常的可以说说话,他自然不愿意放过。
“你一定我那徒弟未来的媳妇儿吧?”周略凑到常离离耳边小声道,“我徒弟还挺有眼光,我看……”
常离离却红了脸,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周略一副这不明摆着的事儿的表情,小声道:“我看他看着你的那个小眼神,对你那不放心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就是那个降住他的人!”
常离离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离去的孟聿修,驾马驰骋于影影绰绰的林间,身姿说不出得飒爽好看。
她紧张地收回目光,脸红得越发厉害。
“我……我可不觉得,我倒是觉得你才是降住了他,我可没见谁让他这么头疼,还没办法。”常离离胡诌道。
不想邹略像是被她的话逗笑了,笑得分外灿烂。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和他是不打不相识,这见不着的时候,觉得这个人还挺唐人佩服,这见着了,又厌弃。”周略感叹道。
常离离来了兴致,这学习机关术的事情暂时抛到了脑后,和周略聊开了。
“你们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常离离兴致大起,感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点瓜子和茶水。
两人在树荫下坐下,有清风拂过,有鸟鸣声声,好不惬意。
“这当年,我从机关阵出来……我当年可是第二个闯过机关阵的人,这些小娃娃还没出生呢!”周略说着说着就开始忍不住吹嘘自己。
常离离很给面子地睁着大眼睛好奇地道:“哦?那第一个闯过机关阵的人是谁啊?”
周略一指手扶着石凳,醉生梦死的酒鬼:“喏,这家伙,这家伙怪得很,真不知道他当年怎么过的机关阵,据说是毫发无伤地破了所有的阵法……”
这时一个尖细清脆的声音响起,是那个在长桌边的高傲少女开口了,虽然她一副不理人的模样,但是一直竖起耳朵偷听两人说话。
听到这里,她不服气地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就不是毫发无伤,破了所有的阵?”
她所说的“我们”,应该是指自己和那个一脸冷漠又一脸专注的少年。
周略很会处理这状况,立刻殷勤地道:“我的小姑奶奶,谁说你们不是呢?我这就不就佩服你们这些小辈儿吗?这新人来了,你得给我留点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