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小镇街道,到处都兵荒马乱的痕迹,两边路上一片狼藉,她落在一个温暖的怀中中,听到耳边不断地惨叫声。
她听到有人在说,“恩公,我们为你们开路,你们先走。”
原来这个无良医生后面一直有人跟着,原来他一直在玩游戏一样,跟在他们身后戏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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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晚秋的嘴唇翕动,说的什么大概她自己都听不清楚。
“你说什么?”那道如寒泉一般的声音,微微俯头,侧耳去听。
“你说什么?”周围在嘈杂,她的声音太微弱。
“救。。。救我。。。我相公。”
这几个字吐出,她终于放心大胆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座荒野里的城隍庙中,身边燃了一堆柴火,发出“毕毕剥剥”的响声。
她。。。没有死?
这很不科学,都被人砍成筛子了,居然还能活下来?
她想起来,但是全是剧痛无比,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你醒了?”眼前浮现了一张脸。
“我相公呢?”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沈文韬,声音暗哑、无力。
“你就有这么关心他呀?”那人顺势往地上一坐,手撑着地。
“废话,我不关心他难道关心你啊?”她没有力气说多余的废话,但是又十分放心不下沈文韬。
“我现在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说话也客气点儿。”他好像故意吊她胃口,扯七扯八,就是不说到正题上。
她实在懒得掰扯,头一次乖乖顺顺地说了一句,“多谢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来世当牛做马。”
他忽然愣了愣,“喂,女人,你觉得我长得丑么?”
。。。。。。丑倒是不丑,若不是有沈文韬在前,估计在孟晚秋心中也能算个绝色。“不丑。”她淡淡答了两个字。
“那就奇怪了,听闻若是救了个女子,若是长得丑的才说来世当牛做马,若是长得俏的,应当说以身相许。”
孟晚秋无语,想想现在有求于人,只能耐着性子答道,“好女不侍二夫。”
“反正你是处子,我也不嫌弃。”
孟晚秋不想说话,这也不用天天拿她成婚半年还是处子这事拿出来说吧。
他大约觉得逗她也逗够了,才开始正了颜色说起了正题,“你放心,他死不了,我给他施了针,只是不能吹风,我把他放在马车里。”
抛开人品不说,他救人倒还是挺厉害的,“谢谢。”她是一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不管之前再多不愉快,这句谢谢是真心的。
“唉。”他靠在城隍庙的破土墙上,“不知那个病秧子有什么好,值得让你这样记挂,实在让人羡慕啊。”
孟晚秋这时候也没心情与他打哈哈,心中划过多少事,这一次漠北军从昆仑山入也不知朝廷什么反映,上京城也不知能不能回去,十八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比武大会。
一想到比武大会,她忽然一个激灵,“我要回去。”
旁边的人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
“我要回去。”她的声音越发坚定。
不像开玩笑,不是开玩笑,“是不是我最近医术退步,把你治傻了?”他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啊,不应该啊。
她不耐地把他的手打开,“我没有疯,我是认真的。”
“大姐,你知不知道那个镇上发生了什么?那些人简直不留活口,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就你这样的,最起码也得落个先奸后杀的下场。”他说着,看了她一眼,忽然又咧嘴笑开了,“嘿嘿,若是你想的话,我也可以代劳,不需要你往后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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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选择性地把他的那些话忽略掉,只道,“可是我要回去参加比武大会。”她要找到那个人,她准备了那么久,她一定要找到那个人。
“呵。”他听到那个话冷笑了一声,“比武大会?都这时候了,一个人都没有了,你和谁比去?你一个人自己封个盟主么?”
对啊,都这个时候了,人人求生都是困难,谁还想什么比武大会?没有人去昆仑了,也就是说,也就是说她这一趟白来了,她遇不到那个人了。
她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但还总存了一丝念想,或许她去那个地方,或许还有一丝希望呢?但他的几句话,让她彻底绝望了,她的眼睛灰败下去,渐渐沉寂,没时间了,沈文韬没时间了。
“我找不到他了,我找不到他了。”她低声地喃喃自语。
“你要找谁啊?”身边的人问她。
“我要找的人,别人叫他鬼见愁无患子,听闻他医术独步天下,能生死人肉白骨。”她声音寂寂,这一路她长途跋涉,她抱了决绝的心态,哪怕在知道沈文韬命不久矣的时候,她都告诉自己,不要难过,不要难过,还有希望,只要找到那个人,找到那个人就好了。
可是现在。。。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无患子,无患子。。。”身边的男人低低呢喃,忽然就笑了开来,“你知道为什么飞鹰帮的人对我如此尊敬吗!”他问身边的人。
“为什么?”她闲闲散散地答,心思全然不在他身上。
“因为我曾在他们帮主中了七星海棠毒的时候救了他一命。”
“七星海棠?”孟晚秋曾听说过那个毒药,听闻世间至毒,听闻中了此毒的人无一人存活下来。
他说他救治过,“怎么可能?”这个人说话向来半真半假,她只当他是玩笑。
“有什么不可能的?因为我就是鬼见愁,无患子,武林中百年难遇的医术奇才。”他忽然正了颜色,对于自己的医术,他从来不自谦,当然他这个人向来不是如何谦虚。
“你。。。你是无患子?”她撑了全身的力气起身看他,武林中号称的药神?
“怎么?不像吗?”他反问。
她曾经以为会是一个老头子的,“不。。。不是不像。”
她仍然不敢相信,原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们苦苦寻找的人原来一直在他们身边,原来在船上的那一个晚上,她便已经找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