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一柄长剑出鞘，刀光如血，照着胸口对穿而去。
“啊。”鲜血四溅，丁姑姑吓得一声尖叫，往后连连退去，所有人都被这忽然的一剑惊住了。
徐春还未反映过来，低头一看，冰凉的剑身已经透过胸膛，鲜血涓涓涌出。
“沈凝，你。。。你。。。”他一仰头看着沈文韬的脸尤有不甘。
沈文韬轻轻放开了他手中的剑，“徐大人，按理说，当初沈家的案子你也参与了不少吧？这一剑，我早该给你了。”
他渐渐往后退去，脸上冰冰冷冷，双眼如寒冬的深潭，一眼望去，只觉得寒可透骨。
“噗。”徐春一口鲜血吐出，落在剑上，身体渐渐往前倾去。
“徐将军。”
“徐将军。”
。。。。。。
跟在徐春身后的将士们多是跟了徐春多年的，如今见了徐春如此，无不心中难过。
但是徐春死了，双眼死死睁着，瞳仁细小，周边大片的眼白，模样瞧着让人觉得有几分可怖。
“为徐将军报仇。”
“为徐将军报仇。”
。。。。。。
人群中，有了愤怒的声音，将士举刀，这一次当真是四面楚歌了。
“十八，咱们还有多少人？”沈文韬问着身后的十八。
“姑爷，你当初留了不少兵守边关，除了现在留在上京的，咱们自己能用上的，顶多七万。”
是了，沈文韬和徐春相互算计，他一门心思地想让徐春替他冲锋，把自己的兵留在后方守江山，如今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了。
“我看你们谁敢来？”沈文韬手中的枪往天上一指，“嘣”地一声炸开，惊了众人一跳。
他们都知道，沈文韬手上有一个神机营，神机营是沈文韬亲自管辖的，从未交与徐春，这个神机营有多少人，能有多少战力，从来都是个谜。
但是有一点很确定，他们手中有一样黑漆漆的东西，十分厉害。
“你们要为徐春报仇？”沈文韬不退反往前近了几步，但是那些将士们这一刹那，反倒不知该近还是该退了。
“好啊，本将军就在这里，你们来杀了我啊。”沈文韬观人神色，又在末尾淡淡地添了一句，“只要你们有那个本事的话。”
“我沈凝，沈旷之子，从诏狱里出来，到北漠，从北漠到上京，能走到今天，怕老婆、怕孩子，唯一不怕死。
只可惜，这么多次鬼门关前走过，刀尖上滚过，火海里淌过，这一条命硬朗无比。”
他的浑身气势让人忍不住被他慑服，让人恨不能跪地称臣，又听他接着道。
“我不妨给诸位透个底，你们人比我们多。”
战争之前，先把自己的底牌露了，孟晚秋在旁边听了，十分着急，连着冲着他使了好几个眼色。
他好似都看不见似的，“但是我不会投降，我有六成的可能杀不光你们，但是总能杀掉你们一大半。”
“我不叫你们投降，但是你们现在想想值不值，因为你们中每个人都有大半的概率会死。”
“你们都是跟着徐春的，想必很多都住在上京城吧？你们往那座城里面看一看。”沈文韬一手指着身后的上京。
“你们马上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了，带着军功，带着封赏，你们想想，若是现在与我开战，你们会不会有那么幸运，能成为存活下来的一小部分人？”
每个人对自己的运气都不会有太大的自信，尤其是这种赌命的事。
然后沈文韬渐渐缓和了神色，“其实你们跟着谁不是跟呢？跟着徐春的军工，跟着我，我一样不会少的都给你们。”
“何苦堵上这一把，若我是你们，放下手中的刀，去看看等在家中的老母，去抱抱苦苦守候的娇妻，也不至于把性命赌在这一场明显收效小于风险的事上。”
他娓娓道来，完全抛却了徐春的事，只与他们谈起了军功，说起了将来美好的生活。
谁不贪恋红尘？谁会抛却眼看着的大好日子。
总归徐春死了，这二十万将士看着英勇，却成了没有主心骨的散沙，即便是有些人不信沈文韬，但多数人是怕死的。
“哐当。”有人扔了手上的刀，“属下愿意跟着沈将军，徐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见利忘义，几次背叛旧主，与其为这样的人送死，还不如跟着沈将军过好日子。”
这种事情，一旦有人开了个头，后面的事情便好办了。
“咣当。”又是一声刀落，“我也愿意跟随沈将军。”
“我也愿意。”
“我也愿意。”
“我等都愿意跟随沈将军。”
孟晚秋对这货的一张嘴着实是佩服得很，先是将自己老底透个干净，好叫别人无意之间对他的话有了信任感。
然后再用言语恐吓，让他们觉得只要与他作对，他们每个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最后再好言劝之，细说归降与他的好处，一步步将敌军军心打散。
“众将士先回去歇息一夜，待明日，论功行赏。”
这是将士们最想要听到的话，得了这句话谁还记得他们是来做什么的？丢了倒，欢欢喜喜地回帐篷里头去了。
只有徐春还趴在原地，眼睛睁得大大的，怕是永远都不能瞑目了。
只见着沈文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这些将士们忽悠过去了。
孟晚秋慢悠悠踱步到沈文韬面前，笑吟吟打趣他道，“不过嘛，沈将军，不怕死？”
“怕，怕得很了，若是死了，媳妇儿都得跟着别人跑。”沈文韬道。
“呸，不要脸，方才的那些气魄都去哪儿了？”
“一见着夫人，哪还敢有什么气魄？”他笑着道，缓缓捡起地上的剑，拿了一方帕子，细细地擦拭着剑上的血迹。
“不过你胆子可真大，这么多人在这里，你竟然敢直接杀了徐春，你就不怕压不住这些将士啊？”孟晚秋道。
谁也没想到，方才沈文韬敌众我寡的情形下，竟然不与徐春讲条件，直接趁他不备，将他杀了。
而且出手之凌厉，下手之果断，好像根本没有经过思考的一般。
“怕啊，当然怕，但是杀了徐春再压住这些将士，比不杀他容易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