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先出来的？”那不是难产是什么？
“痛死老娘了，沈二狗，你他妈在哪儿啊？老娘不生了。”里头传来了孟晚秋的声音。
李秋杏儿已经许久没有听到孟晚秋的声音了，上半夜她倒是叫得很大声，但是到了下半夜，许是力气都消耗光了吧。
这样陡然吼一嗓子，把李秋杏儿和奇源冉冉都吓坏了。
“娘。。。”团子听到孟晚秋的声音，冲着那营帐里头长唤一声。
“我进去看看。”沈文韬听到这声音，心里跟一只大手使劲揪紧了似的，二话不说，抬脚便要往营帐里头走去。
“姑爷。”李秋杏儿赶紧挡在沈文韬面前，“女人生产，你一个男人怎么能进去？”
“男人为何就不能进去了？”沈文韬问。
男人为何不能进去？李秋杏儿倒是懵了，反正老祖宗辈辈代代都是这么传下来的。
“反。。。反正就是不能，好像不吉利。”
“你放开，本将军不在乎这个。”沈文韬一把就要将李秋杏儿推来，但是李秋杏儿大着个肚子挡在营帐前面，就是不让。
“那。。。那里面太血腥了。”李秋杏儿接着道。
“她为我生着孩子，我还在乎什么血腥不血腥的？”沈文韬懒得与她废话，只看着她，“你让还是不让？”
“不让。”
“那好，不是我要和孕妇作对，到时候我自己跟十八解释。”这话里的意思便是要用强了。
“姑爷，你真的不能进去，这是规矩，我娘特地交代了我的，守在外面不能让任何人进去。”
李秋杏儿听着这个话，便换了个招式，半蹲下身，直接拖住沈文韬的腿。
“是啊，哥哥，我们就是被姑姑轰出来。”奇源冉冉替上李秋杏儿的位置，将沈文韬挡住。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我是他相公。”沈文韬来了火气。
“姑爷，你再耐心等一等吧。”
“将军，秋杏儿。。。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十八追赶着沈文韬往这边来，刚一赶到，便见到了眼前这副场景。
李秋杏儿看着十八一喜，“十八，你来得正好，快来把姑爷拖住，他要去产房。”
“十八，你敢。”沈文韬转眼看着十八一眼。
十八往前走的脚步被这个眼神生生吓退了几步。
“十八，你到底听谁的？我的还是将军的？”李秋杏儿问。
十八踌躇了片刻，“对不起了，将军。”
“妈的，你就这么没出息。”
“将军你还说我，你不还是这样。。。”
“你们让我进去。”
“将军，不能进去。”
。。。。。。
几个人拉拉扯扯，团子不是什么时候被丢在了地上，看着眼前这副场景，吓得眼泪滚滚往下掉。
外头吵嚷声、争执声、哭声，混成一片。
“爹爹。。。”团子十分护犊子，看着他爹被十八和奇源冉冉一人拉了一条胳膊，迅速做出反映，一面哭，一面照十八的腿上咬上一口。
“啊。。。”十八一时吃痛，牙都没长齐，咬一小块肉，竟然十分疼。
“团子，你咬你干爹做什么？”李秋杏儿在一边问。
“干爹打爹爹。”团子一边哭一边道。
“沈凝，老娘对得起你了。。。”里头又传来孟晚秋一声嘶吼，这一次带着让人胆战心惊的嘶哑。
“晚秋，孟晚秋。。。”沈文韬冲着帐篷里头喊，“你们让开啊。”
他着了急，一手一个将他们推开，往里头跑去。
就连李秋杏儿都被他推了一个跟头，十八赶忙上去将她扶起来。
“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里？”十八有些紧张地问。
李秋杏儿摇摇头，“没事儿，摔到雪地里，不疼，你先去拦着姑爷。”
可十八还没来得及去拉住沈文韬，产婆便从帐篷里出来了，她手中抱着一个孩子，连哭也没有哭。
“恭喜将军，是位千金。”产婆对沈文韬说道。
沈文韬多一句也没有问，推开产婆便往里头去。
上次这个场景他记得太熟悉了，他还是那样害怕，那样紧张，若她不在了，那他今日所挣下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他走了两步，脚下一软，跪在了她的面前。
她的双眼闭合着，脸色苍白，额头上还有大颗大颗的汗珠，头发贴在脸上，看起来虚弱到了极处。
“晚秋，孟晚秋。。。”他颤抖着声音喊她。
所幸，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转过头看着他，浅浅一笑，“你可终于回来了。”她的声音气若游丝。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他的眼眶一红，有泪落在她的手上。
“你怎么哭了？”
沈文韬很少哭，他生来便有大男子主义，哪怕是那一年，看着沈大人死在他的面前，他也只肯将眼泪落在她的肩头上。
这一次竟然是如此地难以遏制。
孟晚秋伸过手去擦他的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他的所有大男子主义，都在孟晚秋这里失了效。
“你为什么不等我？你等我回来啊。”他道。
孟晚秋现在没有力气，不似平常那样爱发脾气了，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你瞧你说的什么话？
这还来怪我，难不成我生孩子还能挑着时候？”
“我不是怪你，我是怪我自己。”他道。
“怪你什么？”
“怪我自己，明知道生孩子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你生？上次你明明差点儿就死了，我怎么还是记不住？
不生了，晚秋，咱们以后说什么也不生了，好不好？”
“你不要儿女成群啦？”孟晚秋问。
“我只要你，要你一个就够了，你就留在我身边，永远也不要走。”
孟晚秋笑了笑，“咱们孩子呢？长得好看么？”
“我不知道，方才没注意看。”
孟晚秋每次生孩子，沈文韬总是会忘了关注孩子，“你抱进来，我想看一看。”孟晚秋道。
沈文韬从帐篷里头出去，还听着产婆道，“娘子这次还真是命大，没死真是万幸了。”
“我接生了那么多个，好多都没有挺过来呢。”
沈文韬自从知道孟晚秋怀孕了便一直心事重重，他差点儿失去过她一次，那种滋味，他今日还是尝试了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