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靖又看了眼心思不知已经飘到何处去的云天舒,他叹息一声。
“叫王爷来,一是因为那日未完的诗会,王妃那日所在的屋子正巧是王爷以前在来月楼待的。虽然来月楼焕然一新,但那屋子必定是王爷永久了的。”
“哦……”苏影若有所思,“所以,我走之后你们碰面呢?”
“正是,王爷说想见见背后新东家。再加上我们那日贸然进屋,王妃手上拿着册子,外界传闻王妃大字不识,总不至于出门还故意带本书显摆自己真会识字吧?”
“呵!”苏影只是冷笑一声。
“王妃若是真在乎名声,也段然不会无才无德了这么些年。再加上那小厮虽然对许秋妍态度尚可,但远没对王妃恭敬啊!故而何某人斗胆一次。”
“若我不是呢?”
“那便只当我赌错了。”何靖沉思片刻。
“你不去鸿鹄阁,倒是可惜了。”
“在下家贫。”
苏影道:“我看你是嘴贫。”
“王妃说什么,在下便是什么。”见苏影未曾不满何靖又言:“这第二,也是因为五王爷在盛京城中的名号,在下会有刚才一言,也不过是想叫五王爷做个见证。”
云天舒虽然很是纳闷何靖会甘愿做苏影的仆人,但他向来脾气好,见证之事也无伤大雅,因此也未放在心上。
反倒是一直做老钟状态的韩流,有些好奇了。
先帝在世时何靖就是盛京才学第一人,宫里当差的有些学问都要来请教一二,偶尔有些想要招揽他的也尽数送些娇女金石。
何靖都未曾在意那些虚的,他这人不爱财,不好色,只随心而活。
何靖说心里有人他也不过以为说笑,现在看来倒是真的……
“什么样的姑娘啊?”他眨巴着眼,一脸期待的看着苏影。
难不成是苏影身边的哪个丫鬟?可这也不对啊,丞相府对苏影根本不重视。
能将活人弄来做**,虎毒还不识子,他义父当初在家就说过许济糊涂,会遭报应。
结果,苏影真的活了,靖王说快要死,也说了快两个月了。
今日一见,人家小两口恩恩爱爱的,这不就是报应么?
苏影深吸口气,有些头疼这个一根筋:“何公子在盛京这么多年,可有去过芜街?”
“未曾。”他隐约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我是在那里捡到她的,你们家的家事我不管,她说不计较了便是不计较了。何公子这些年在秦楼楚馆没少跑的,应当也是为了寻她吧?”
“……”
沉默,许久的沉默。
韩流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心想:那人莫不是何靖的妹妹?
“我能见见她么?”
“你们最近一次见面是多久前的事呢?”
何靖不明所以,却还是答:“半年前。”
“哦,那很不巧。”苏影面无表情:“她半年前回盛京,七日前离盛京。这么多日子都碰不上,当是在躲你吧?她不想见,我也没办法。”
“……”何靖张了张嘴唇,一口气堵在心头上。
“何公子……”云天舒开了口,“既然王妃不能叫你见那人,这承诺。”
“承诺不变!”何靖像是怕有人反悔似的。
“哦?”苏影玩味的捏着手里的杯子,“等明年开春了,她或许会回来,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
何靖有些紧张,“你和她是……”
苏影曾经失踪过两年,回来后丞相府应当是不想因为这个女儿影响名声,故而用她是傻子这样的借口将她软禁了。
何靖不是傻子,他会为苏影不傻找合适的借口,在来月楼他就明白,这是一个懂得隐忍的人。
“我弟子。”苏影笑了笑,“答案可曾满意?”
“皇嫂是商人?不知皇嫂除了来月楼,还有哪些产业?”云天舒好奇的问。
一个在丞相府闭关三年的人,因为一场闹剧般的婚事,不得不现身盛京。
而且一出手就是大手笔,来月楼的出现绝不是偶然,怕是丞相府的家底,最多也只够买下来月楼的一部分。
她哪来的钱?
虽然苏影说了不用称呼她为皇嫂,可云天舒看着面前这个比他还小的女子,心中还是有着对长辈的敬畏。
“玉矿,算产业么?”
“……”云天舒心里一个咯噔。
何靖的惊吓不比小,韩流看着手里的扇子做呆头鹅。
“玉矿……”那是需要户部开口的。
户部,不正是乔大人么?
云天舒若有所思,韩流抬起头来,“玉矿我知道啊!可是并没有王妃说的。”
“不在中舟,在东石。”苏影非常自然的说。
东石最不缺的就是钱,对于其他国家来说,那是个到处都是钱财的地方,就算普通平民家里的碗筷,也大多都是银制品。
可是周边没有一个国家,是敢觊觎东石的权财,因为他们和其他国家不一样,皇帝虽是出在皇室,却是由天授予的。
不得天认可,是会受到天罚的。
没人敢挑战天罚的威力。
“听说五王爷喜欢玉石金器是么?过些日子若是有新货,我找人给王爷瞧瞧?”
“皇嫂客气了,我听说皇叔也来了,想必皇叔当是很爱护皇嫂的吧!皇嫂还是直呼我名字好了。”
“天舒,还是舒儿。”
云天舒倒是没想过她这么直接,当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偏过头,看着窗外的景致。
不知为什么,他想到了自己母妃,那个还在山上吃斋念佛的女人。
舒儿,多久没人这么叫他了。
“你怎么呢?不会是我无意间扯到你心事了吧?”
“不是,甚好。”
一天之内,叫两个男人红了眼眶。
苏影很是怀疑人生,她想念苍寻绿了。
那个男人皮糙肉厚的,不管她怎么骂怎么打,都没见他在自己面前红过眼,除了路问梅的事。
还是说盛京水土养人,容易将人养成爱哭鬼?
“诗会是你组织的,你平常不掺合这事,是谁叫你去的来月楼?”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王妃啊!”何靖眼里散发着精光,“那人说不可将他来历告诉王妃。”
苏影不语。
何靖抿了口茶,沉默一阵,还是败下阵来。
这人压根没好奇心,他钓鱼也钓不动。
“不知王妃听过无间生没有,他们门主身边的人,姓左。”
“左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