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测圣意,这罪名可是可大可小!
郑唯一惊,连忙道:“楚大小姐,小人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楚若烟扬眉,“奉谁之命?”
郑唯道:“我家世子之命!”
“世子?”楚若烟轻嗤,不屑道,“区区定国公世子,便胆敢动王府的人?谁给你的狗胆!”
郑唯:“……”
楚大小姐,好好说话,你怎么骂人啊?
楚大小姐:骂的就是你!
耶律元迅慢慢道:“郑副将,今日有本王在,不管你奉谁之命,万难动钰王府一人,还是退去的好!”
这话说的不假,怡郡王不比楚大小姐,倚仗的不过是父兄的威风,这满苍辽年少一代的将领,恐怕只有楚大公子楚若宇能与其比肩。如今他既然护定了钰王府的人,当真是任谁都休想拿去一人!
郑唯咬牙,点头道:“二位一意孤行,他日受反王所累,可莫要后悔!”大声喝令收兵,勒马倒退几步,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看着围府的兵马呼呼啦啦的退去,楚若烟才轻哼一声,转向管家道:“王爷不在,闲杂人等前来,管家不必应对,径直将府门关上就是!”
管家:“……”
那是你楚大小姐的法子!
暗暗苦笑,上前见礼道:“楚大小姐,想是这位兵爷有什么误会,小人出来说清楚就是!”
“误会?”楚若烟扬眉,轻哼道:“堂堂王府,说围就围,岂是一个‘误会’说的清楚的?”
当然不能!
管家暗叹,可是钰王府此时处在这尴尬境地,也无法争辩,只是向二人拱手道:“怡郡王!楚大小姐!今日多谢二位援手,只是如今府上多事,小人便不招呼二位,还请勿怪!”
这是要和她撇清关系?
楚若烟向他一瞥,却浑当没有听到,向王宁吩咐道:“你命亲兵守住府门,若有人再敢闯府,杀了就是!旁人跟我来!”话说完,一跃下马,径直进府。
王宁:“……”
杀了?
真是说的轻巧,拿根灯草!
敢来闯钰王府的人,在这朝中必然有一定的势力,你说杀就杀,以为是厨房的白菜萝卜?
可是跟着楚大小姐这些日子,深知楚大小姐的话驳不得,只得含糊应一句,大声吩咐亲兵守着门,却又小声嘱咐,纵有人闯府,也不许擅自伤人。
管家瞧着楚大小姐熟门熟路的往里走,也一时错愕。
楚大小姐,方才的话,我说的不够清楚?
只是楚大小姐不比郑唯,她要进府,谁敢阻拦?见王宁躬身应命,也只得随后跟来。
这钰王府的人,倒是都听丫头的!
耶律元迅扬眉,意外之余,心里又颇不是滋味,略一迟疑,也跟着向府里而来。
楚大小姐径往偏厅,自个儿在主位上坐下,向管家问道:“张信可曾回来?”
“张信?”管家错愕,向王宁望去一眼,摇头道,“张信不是去追小姐?并不曾见回来!”
王宁摇头道:“张信从进入大漠之后,便失去踪迹!”
张信竟然就这样凭空消失?
楚若烟与耶律元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疑惑。
楚若烟皱眉,低声道:“张信是布阵的好手,分辩方向的能力超过常人,对大漠也甚是熟悉,也没有迷路的道理。加上昨夜,近处大漠不曾发现狼群,也排除他遭受狼群袭击的可能。如今他生不见人,死不见鬼,难道,有我们不知道的事发生?”
会是什么不曾想的事?
耶律元迅皱眉,低声道:“在入大漠之前,我还看到他的标记,若有意外,必是在进入大漠之后!”
管家问道:“楚大小姐昨夜,是去了大漠?”
楚若烟点头,想起昨日的事,微微皱眉。
当时她看到那纸卷上竟写有十年前二哥楚若轩的行踪,第一个念头,是十年前楚若轩与耶律辰曾经交手。
而十年前,耶律辰也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楚若轩却已在军中有些威名,二人交手,必然是耶律辰吃亏。
难道,是耶律辰收到张信传去的消息,得知当年对他动手的是楚若轩?因此才对楚家下手?
这个念头闪过,惊急之下,她只想赶去边疆,向耶律辰问个清楚。可是睡一觉之后,整个人已经冷静,再见到耶律元迅,得知张信、王宁等人都在为自己彻夜奔波,惊觉自己的莽撞,也就不再坚持,跟着耶律元迅回来。
此刻心中疑虑未消,被管家一问,又不禁拧眉思索。
管家又如何知道她的心思转去旁处?摇头道:“张信的功夫虽说不比阿传等人,可是他不止懂得布阵,更擅长追踪。昨夜大漠中不曾起过风沙,他断没有将小姐跟丢的道理!”
是啊,大漠上的黄沙,不管是人还是马,踩上去就留下一串足迹,若是在进入大漠前没有跟丢,进了大漠之后,就更没有跟丢的道理!
耶律元迅皱眉道:“我进入大漠之后,再没有他留下的标记,后来发现若烟的马蹄印……”话说到这里,蓦然停住,看看管家,又向楚若烟望去。
楚若烟被他的异常惊动,抬起头问道:“怎么?”
管家也连忙问道:“王爷可是想到什么?”
耶律元迅慢慢道:“在进入大漠之前的戈壁上,有一片痕迹颇为可疑,如今想来,竟似有人在那里打斗!”
“打斗?”楚若烟诧异,“是什么人会跑去戈壁上打斗?”话问出口,恍然惊觉,失声道,“难不成是张信?”
耶律元迅慢慢点头。
从如今的线索来看,只有这一个解释!
管家脸色微变,皱眉道:“据小人所知,那里少有人居,又有什么人会与张信动手?”
重要的是,寻常的人又怎么斗得过张信?
楚若烟想一想,轻哼道:“只怕与元世子脱不了干系!”
元霍?
耶律元迅不解道:“怎么讲?”
楚若烟道:“之前他千方百计,防止张信传递消息出城,昨日张信出城却无人阻挡,怕是元霍早已在城外伏下人手!”
有些道理!
只是……
耶律元迅不解道:“传递消息,又非只有张信才成,他只防张信一人又有何用?”
楚若烟勾勾唇道:“因为……他也想将消息传出城去!”
“什么?”不止耶律元迅,连管家、王宁也感诧异。
楚若烟叹道:“那日张信私入定国公府被擒,我前去京尹司相救,却不知道他为何被擒,想来已被元霍发觉。随后张信使人出城传信,使的可是钰王府的人!若是元霍始终命人留意张信的一举一动,岂有不知道的道理?”
听到这里,耶律元迅已点头道:“是啊,如此一来,他便会怀疑,张信是钰王的人!”
楚若烟叹道:“虽说定国公府与我上将军府一向没什么交情,可是同在上京这许多年,各府上的家人,总会脸儿熟。”xdw8
张信、王宁等人跟着耶律辰来上京只有两年,一向又不随侍身边,所以面生,更易令元霍怀疑。
王宁听的张口结舌,喃喃道:“瞧不出,那位元世子心思竟如此缜密!”
元世子叱咤风云时,你小子还光屁股呢!
楚若烟睨他一眼,轻哼道:“只怕他看穿张信的身份,所以安排人手跟踪,伺机将他擒下!”
元霍与张信动过手,知道他功夫的深浅,自然知道该派什么人最好!
王宁急道:“大小姐,你是说,张信是落在元世子手里?可是……可是他明日便要率兵出征,这……这……”
楚若烟冷哼道:“他这个时候擒拿张信,想来是为了对付九哥!”
也就是说,张信在元霍的军中?
王宁与管家对视一眼,眸光微闪,抿唇不语。
楚若烟瞧在眼里,慢慢道:“你们不许动手,此事交给我就是!”
交给你?
那可是数万大军之中,元霍与你上将军府又没什么交情,不是你楚大小姐耍赖就会放人的!
楚若烟却不理二人反对,自行结束这个话题,向管家问道:“九哥幼时,长什么模样儿?”
如果有照片就好了!
楚大小姐冷不丁问出这么句话来,管家一怔,不解道:“王爷幼时?”
“是啊!”楚若烟点头,又再问道,“不知管家几时跟随九哥?”
管家忙应道:“回大小姐的话,小人跟随王爷已有八年!”
八年?
也就是说,十年前他还没有跟着耶律辰?
楚若烟回头,向王宁问道:“你呢?”
怎么楚大小姐想起问这些?
王宁也大惑不解,躬身道:“小人跟着王爷只有五年!”
那就更没有见过!
楚若烟皱眉道:“这府里,可有跟着九哥十年以上的人?”
“有!”管家点头道,“阿江、阿传几人,都已跟着王爷十几年!”
楚若烟摇头道:“我说不曾去边疆,这会儿在府里的?”
这会儿在府里的?
管家为难的摇头,想一想道:“张信似乎跟着王爷整整十年,可是如今他不在,也只小人时日最久!”
没有啊?
楚若烟大为失望。
看来,她问不出十年前耶律辰身上可曾发生过什么?
无奈之下,只得又再问道:“管家可记得,管家刚刚投效九哥,他生的怎生模样儿?如今可有太大的变化?”
八年前和十年前,应该没有太大变化吧?
这楚大小姐当真是名不虚传,到这节骨眼儿了,还在关心钰王的容貌!
管家腹谤,却也只得恭敬回道:“那时王爷虽说单薄稚嫩一些,可与如今也并无太大的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