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节,楚若烟想得到,耶律元迅自然更加不会想不到,听到她问,苦笑摇头道:“当时,我们据理力争,连定国公也极力反对,奈何皇兄全然不听!”
楚若烟皱眉道:“那元霍呢?他是自个儿请旨,还是旁人举荐?”
“自个儿请旨!”耶律元迅应。xdw8
是元霍自己要出兵?
楚若烟双眸微眯,突然问道:“元迅,你说你昨日出城之后,见到王宁率领钰王府的人?”
“是啊!”元迅点头。
“可曾看到张信?”楚若烟再问。
元迅摇头道:“依杜统领的人所言,张信是紧随着你出城。到我出城,小孤山下见到王宁,他也曾言道,张信一路上留下标记,他们才能追至小孤山,还将标记告知。可是我追入大漠之后,便再也寻不到他的标记,好在漠上留下你的踪迹,我才一路追至古城。”
也就是说,张信出城,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
楚若烟眉目微动,心中疾速转念,口中却道:“不想隔那许久,你在夜里还能找到我的踪迹,不愧是在这草原大漠上长大!”
之前,元霍为防张信传递消息,千方百计阻止他出城。如今战事更加激烈,他反而再不防备,是不是说,他心里已有旁的算计?
耶律元迅又哪知道这丫头心中所想与口中所说全是两回事,闻言笑道:“你忘了,我本就是这草原大漠上的一匹狼!”
狼?
楚若烟听到此话,心中顿时一阵恍惚。
记着,是去岁吧,在那草原上,他带着她去寻一处温泉,那时,他就曾说过,他是一匹狼,也是草原大漠的守护者。
那时,她将耶律辰比成一只孤翔天际的鹰,还曾问过耶律元迅,若是有一日,旁人对鹰群起而攻,他身为狼王,是要置身事外,还是和旁人一样,视鹰为敌?
那时,他的回答,是只要鹰不伤及草原,便互不相侵!
可是如今,耶律辰若当真统兵杀来,危及苍辽江山,那身为狼王的他,是不是会露出利爪,与他拼死一战?
“丫头,在想什么?”见她又再陷入沉默,耶律元迅忍不住问。
楚若烟回神,深吸一口气,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元迅哥哥这话,令若烟想起草原上那汪温泉罢了!”
耶律元迅:“……”
这丫头的脑袋,当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
二人谈谈说说,一路返京。小孤山虽说路近,可是终究险了一些,在耶律元迅坚持之下,仍然经三里湾回城。
楚大小姐无可无不可,嘴里有一句没一句与他闲聊,心里却是转着无数的念头。
如今,西北边疆是何等情形?元霍肚子里又是藏着什么心思?还有,皇帝竟然准他出兵,也是奇怪的很!
而耶律元迅近几年驻守边疆,所见皆是金戈铁马,此刻能与楚大小姐同行,心中却觉从没有过的平静欢悦,暂将俗务抛开,只是信口与楚若烟闲话。
二人走出一个多时辰,回望已不见古城,突然间,但见远远的沙尘扬起,一队人马向这里疾驰而来。
二人对视一眼,勒定马缰驻足观望。
那队人马来的甚快,离的近了,透过沙尘,依稀瞧见为首之人的模样,楚若烟扬眉道:“是王宁!”纵马迎了上去。
驰到近前,王宁翻身下马,向二人见礼,轻吁道:“王爷找到了小姐,真是太好了!”
楚若烟向他身后望去一眼,见都是钰王府留下的亲兵,却没有张信在内,轻哼一声道:“你们既已出城,不赶去相助你们王爷,寻我做什么?”
王宁苦笑道:“王爷出兵之前,要我们全数听小姐吩咐,守护小姐,小人岂能置小姐安危于不顾?”
是啊,耶律辰临去时,果然曾经这样吩咐!
楚若烟心中微暖,却不想给他好脸,哼一声,转过头去。
耶律元迅微笑摇头,唤王宁起身道:“你们辛苦奔波一夜,还是早些回京罢!”
王宁谢过,轻叹道:“都是小人无能,本是紧跟着王爷,哪知道刚过小孤山便失去王爷踪迹!”
昨夜他们在赶到小孤山山脚时,耶律元迅便已追了上来,可是等到他们越过小孤山,前方却已没有了耶律元迅的踪迹。等到进入大漠,不要说耶律元迅,就连张信的标记也消失。
大漠之上,没有固定的道路,这等情形,他们本该即刻回去,可是实在又放心不下楚若烟,只能在这大漠上漫无目的的搜索。
楚大小姐本是赌着小性子不想和他们说话,听到这里,“嘁”的一声道,“笨死,这里大漠,离古城不远,大半夜的,我不往那里去,还能去哪里?难不成留在这大漠上喂狼?”
王宁:“……”
我们又不曾去过古城!
只是这会儿,惹谁也不敢惹楚大小姐,只得恭恭敬敬的道:“是,是小人愚钝!”
这小子倒是个机灵的!
楚大小姐轻哼,脾气已发不出来。
你一个人睡在那古城里,也和等着喂狼没什么区别!
耶律元迅好笑,向她睨去一眼。
说到这里,楚若烟倒有些担心,皱眉问道:“你说张信进入大漠之后,便失去踪迹?他能去了何处?该不会是遇到狼群罢?”
被她一说,王宁也说不出的担心,皱眉道:“若是孤狼也倒罢了,若是狼群,必然凶多吉少!”
耶律元迅道:“我在他之后进入大漠,他若遇到狼群,我岂有听不到的道理?或是在这漠上迷了路?”
张信布阵,能将田立言困在这大漠上六天,他自己会迷路?
楚若烟摇头,皱眉道:“莫不是他寻不到我,索性去了西北边疆?”
这倒难说!
耶律元迅扬眉,向王宁望去一眼。
王宁立刻摇头道:“张信断不会置小姐安危于不顾!”
“是吗?”楚若烟睨他一眼,说道,“或是他寻我不着,自个儿回去也说不定!且回去瞧瞧罢!”
王宁应命,重新上马,率队跟着二人一同回京。
一行人刚刚进入城门,便见街上一团纷乱,一队队兵马疾驰而过,惊的百姓奔逃。
“发生什么事?”楚若烟问。
耶律元迅摇头,遥望片刻,皱眉道:“像是往钰王府方向,我们去瞧瞧!”说完,一夹跨下马,当先向钰王府驰去。
听到“钰王府”三字,楚若烟和王宁自然不用他再招呼,也连声催马,向钰王府疾赶。
转过两个街口,再往前,就是钰王府的大门。楚若烟立在马上,翘首向前望去,但见此刻府门正被兵马团团围住,人声嘈杂,似有许多人争执。
怎么耶律辰不在,竟然有人敢在钰王府闹事?
楚大小姐皱眉,连声催促,跨下马一声轻嘶,四蹄翻飞,片刻已掠过耶律元迅,向人群冲去。
楚若烟扬声喝道:“发生何事,快快让开!”口中吆喝,跨下马片刻不停,钵大的马蹄砸落,竟然不管有没有人。
府前的人正争执不休,围在最外的兵马蓦然见一骑快马疾冲而至,不禁一惊,本能的两侧躲避。
统兵将领见状,立刻喝道:“截住!”
随着他的喝令,已有几人挺兵刃向楚若烟截来。
耶律元迅随后赶到,见这几人胆敢向楚大小姐动手,冷哼一声,身形骤起,向那几人各攻出一招,骤突间又回到马鞍。
那几人但觉人影一闪,还不曾瞧清是谁,只觉虎口一疼,一声痛喊,兵刃已当啷落地。
与此同时,但听楚若烟也是一声冷哼,探手在马鞍上一抹,顿时寒光耀眼,剑尖点点,竟向那几人咽喉疾刺。
那几人大吃一惊,顾不上捡回兵刃,同时向后跃出,避开楚大小姐致命一击。
为首之人见状一惊,喝道:“怡郡王!楚大小姐!此事与你们无关,还请给小人行个方便!”说着话,将手一挥,喝道,“还不拿人?”
随着他的喝令,几十名兵卒齐声呐喊,同时向府门冲去,有两人更是手挥绳索,径直去拿管家。
楚若烟大怒,带马正要冲去,身后王宁已率人赶到,一声令下,身后亲兵已疾冲而入,挡在府门之前。
为首之人见到王宁,向他一指,冷哼道:“果然是钰王的人,给我拿下!”
随着喝令,他身后二人疾冲而出,向王宁扑去。
耶律元迅纵马而上,将那二人截住,冷声问道:“你们是哪里的兵马,胆子不小!”
楚若烟却扬声道:“郑副将,你疯了吗,要做什么?你家元世子可知道?”
此人正是元霍身边最得力的副将,郑唯!
楚大小姐认识?
耶律元迅回头向她一望。
郑唯被她点名,纵马而出,望空抱一抱拳,大声道:“楚大小姐见谅,小人奉命捉拿反王党羽!”
“反王?”楚大小姐的声音骤然冷了几分,轻哼道,“郑副将把话说清楚些,谁是反王?”
郑唯大声道:“这几日连封急报,楚大小姐岂有不清楚的道理?如今钰王已反,兵逼上京,我苍辽岂能容他的爪牙在这上京城中刺探军情?”
这么快就要捉拿钰王的人!
耶律元迅皱眉道:“钰王纵然行差踏错,也需皇上定罪,元霍身为臣子,岂能以下犯上?”
郑唯道:“当今皇上英明,纵是父子之亲,钰王行此叛逆之举,皇上岂会姑息?”
楚若烟冷哼道:“郑副将,也就是说,你这是妄测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