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头果然痛。陆勘深手往旁边捞，空的。
警觉从床上坐起，丝滑的被子落下，露出精壮健硕的胸膛。
“你醒了？”响起女生柔美的声音。不远处，于微时端着醒酒汤，朝他走来。
陆勘深心放回肚中。有一瞬间，以为她又想离开他了。
接过送来的醒酒汤，一口气喝光。于微时刚把空碗放到桌前，就被人拖入怀中。
她嘤咛着，“路唯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快去忙工作吧。”
闻言，陆勘深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一排未接来电。心下叹气，把人儿搂得更紧。
“待会让孙羽幽陪你看心理医生，到了每周该诊疗的时间了。”每星期的周二周五，是她看吴医生的日子。
于微时皱眉，“又不是在国内，做什么诊疗？”吴医生知道她的情况，而且治疗进行的挺久了。
陆勘深起床穿衣服，是她早起帮他熨好的那套西装，“诊疗不能停，我要你快点好起来。"
“瑞士有很多专业心理咨询人士，水平不比吴医生低。我昨天帮你约了在心理界有一定地位的医师，你留在瑞士的这段期间，她负责你的心理健康。和从前一样，一周两次，别偷懒。”说别偷懒，伸手点点她的鼻尖，一种警告和安慰。
于微时说，“我不想再让人从头了解我，太麻烦。”
之前和吴医生的几次交流，已经让她心力交瘁。她没精力应付另一个心理医师。他们打起心理战术，非常厉害。
陆勘深盯着她说，“你不乖。”他在系领带，突然不系了。圈着于微时往外带，直将她抵到透明的落地窗上。
总统套房的落地窗比楼下大堂的那扇还大，代替了一面墙。于微时面向玻璃外，陆勘深在她身后，拥着她。
恐高，双手抵住玻璃，无助可怜。陆勘深捏住于微时下巴，逼她看外面和煦的阳光、车水马龙的街道和矮房子的小镇。
这里环山，部分居民在山上安家立命。翠绿的青山上，矮红色的小房子一栋接一栋，像小时候看的童话故事书里的配图。七个小矮人就住里面。
“冬天更美，白雪皑皑，山脉如盘踞的银龙，矮房子的房顶变成白色，快日落时，和落日的余晖结合，这儿美如仙境。”陆勘深也在看她所看的。在她耳边，柔声蛊惑，“想不想看？嗯？”
她喜欢雪，A城天气干燥，几乎不下雪。
陆勘深刚说这些文字，她立刻就在脑中构建了画面。漫天白色，她好兴奋，说想。
“你是乖女孩，知道怎么做。”陆勘深没错过于微时眼中的光芒，握着她的手，一点点勾勒远处的景物，“等到瑞士入冬，我带你回来看雪。不仅看雪，还要做好多好多事，我们必须健康努力的活着，活到做完人生的很多事。记住了。”
陆勘深安排给于微时的心理医生叫德娜，瑞士首都伯尔尼人，蓄一头波浪卷发，金发碧眼，很漂亮。
她的心理诊所距酒店不远，在瑞士繁华的商业街里。诊所员工不多，光临的咨客倒是排了两条长龙。
于微时是VVIP，陆勘深花钱打点了。不用排队，直接进德娜办公室。
孙羽幽要陪进去，于微时没拦着，也拦不住。孙羽幽是陆勘深的眼线，她清楚。
陆勘深对陌生人的信任度很低，没接触过的人，不会相信。接触过也不能百分百相信。
她们敲门而入，德娜一眼锁定穿白裙的于微时，对比陆勘深发来的相片，冲她微笑，“请坐，于小姐。”
想来不用自我介绍，陆勘深和德娜事先沟通过。于微时把准备半天的废话咽进肚子。
德娜的瞳孔绿幽幽，看人也幽幽。不像国内的医生，她的视线没有压迫，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于小姐，陆先生和我简述过你的病情，我个人在心理学术界斩获了不少荣耀，攻破了女性心理常见、不常见的问题。我希望你能信任我，因为没有信任的沟通是无效的。”
“在欧美，许多年轻人都会定期做心理咨询，现在社会压力大，没人完全没问题。有问题就要去解决，哪怕简单的心情郁闷，来找我说说，都会好很多。”
“把我当成你的朋友，把诊疗过程当成普通的朋友聊天，你不想说的，我不会逼你。但你问的，我都会回答。”
于微时就问，“女性心理常见的问题有哪些？不常见的有哪些？”
“常见的例如家暴、性侵、两性/关系。不常见的包含了犯罪心理，比如说虐童、连环杀人。”
女性处于弱势很常见，不常见的是女性攀上食物链顶端，化身嗜血的王者。
“于小姐的情况算较常见的一种，属两性/关系。只要积极配合，很容易治愈。”
见德娜说的铿锵有力，信心十足。于微时反过来问，“两性/关系我处理的很好。我爱他，愿意待在他身边。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看医生。”
德娜说，“那就把我当成朋友，每周来和我聊聊天、谈谈心吧。”
于微时说，“我没那么闲。”她想立刻就走，可看到一旁孙羽幽举着手机，似乎在录像，她又坐回来，她说，“医生，我真的想通了，我爱他。”
从心理诊所出来，没有回酒店。孙羽幽莫名其妙从心理诊所拿了一堆药，肯定是陆勘深指使的。
她装得这么好，他依然觉得她有病。她说她爱他，他抓一堆药，要她吃。他根本不想要她的爱，不想。
于微时恍恍惚惚地和孙羽幽去瑞士本土餐厅吃饭，没吃完接到荣湘电话。跨国来电，漫游费很贵，不是十分紧急，估计荣湘不会打来。
于微时叉了根香肠嚼着接通。荣湘在电话那端很大声的吼，“他妈/的聂晨回国了！现在满A城的找你！你和陆总在瑞士玩着，暂时不要回来！”
呸！她将没嚼碎的香肠吐个干净。荣湘说谁回来了？
于微时手抖的厉害，几乎拿不住叉子，嘭一声掉进碟子，惊得孙羽幽抬头望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