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辰今天在陆氏,为下周出发瑞士做准备。这是陆勘深不在时,他替陆氏集团揽下,且通过董事会最终决议的项目。
这之前,陆勘深与他讨论过瑞士的S公司,陆勘深有想法吞并S公司,同时也有顾虑。
如果没有于微时这个最大的顾虑,在美国,陆氏上市的庆典上,陆勘深就该和S集团的人进行交涉了。若谈的顺利,美国后出发瑞士,兴许项目已完成。陆氏从来不是甘愿为其他手机做系统的配角。但要侵占外国市场,打败众多竞争者,先从最卑微做起。
朱姿在侧,美目流转,“今天又没来,于微时是他成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看着本属于陆勘深的办公室坐着唐景辰。向来事业为重的朱姿委实感到挫败。
他本不是这样的。她止不住又想。
唐景辰把最后一份文件压下,伸了个懒腰,“于微时不是陆勘深的绊脚石,相反是救赎。”
他不反对,更不憎恶。他认为没什么比这段关系,更能治愈陆勘深。
于微时在某种程度上代表分岔路口,陆勘深走进她的路口,等于摆脱原有生活。
“他不是不爱工作,也不是把爱情凌驾一切之上。他要救自己。没人愿意一辈子活于阴暗,够久了,该解脱。”
见过阴暗面的人比普通人更珍惜光明,当看到唯一的曙光,他们会不顾一切抓牢。天性使然。
陆勘深和何曼婷结婚三年,唐景辰没见他轻松一分一秒。
爱不是这样,爱能叫人轻松愉悦。
朱姿今年二十七岁,没谈过恋爱。
她上学时规矩听话,毕业后安稳工作,等她周围的朋友都结婚了,父母才开始为她的婚事着急,无所不用其极地介绍男人给她。
和她相亲的第一个男人——气质佳,头发少,美国名校博士后,年龄身世和她非常匹配,任职的公司都在同一块商业区。
为什么算了?是根独苗。要她辞了工作,当家庭主妇,两年内帮他家续上香火。
朱姿看了眼博士后的资料,“我一年比你多挣一百万。如果你觉得你养我,我就得辞职在家。那不如你嫁我,你做家庭煮男,孩子跟我姓,我年薪五百万,房子车子都有,市中心最好位置。”
博士后愤然起身,骂她反了天,转身就走。
朱姿耸着肩笑,原来就算名校,也赶不跑人骨子里的迂腐。
第二个、第三个男人都是如此,目的性太强。要孩子,要家庭主妇。
男人要安稳,要事业。于是自私地要女人陪葬半生。
成家立业这词,何时成了男人的专属?女人就不需要?
朱姿想,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人是另一人的救赎。那么她的救赎快出现吧,一个人的日子没那么好过。
唐景辰最近也烦。烦什么?荣湘不去他的化妆品公司上班,自己开了家店面,做代购,进出海外护肤品。免税店。
荣湘平均每月去日韩三趟。和美国的品牌商也沟通好了,今后也销售欧美的牌子。
至于利益,荣湘的嘴到哪都有饭吃,再说店面位置好,又正当换季,店里销售额非常可观,常常卖断货。
唐景辰没想这女人野心这么大。他以为荣湘会循规蹈矩,给别人企业当一辈子销售。转眼,她自己当了老板,累点辛苦点不用受气,所累积到的经验不是打工可比较的。荣湘凭借一己之力从他的捕捞网中逃脱,唐景辰当然烦。
陆勘深选在这时来公司,门一开,六目相对。
他神情很差,唐景辰嗅到危险,机灵地朝他身后瞅。
果然跟着个人,不过满脸是泪。遭谁欺负了?
“我说……”他刚要问,一道凌厉眼光扫来,唐景辰立即闭嘴。得,除了陆勘深,谁还敢欺负于微时了。
唐景辰望望朱姿,“撤。”
朱姿没动。冷冰冰看于微时走进来,擦肩而过时叫住她,“陆总要工作,你来做什么?”
“现在是工作时间,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于微时,我请你别拖累陆总,可以吗?”
话里深深的讽刺,于微时听了心里发颤。朱姿姐以前不这样对她说话,朱姿姐也不要她了?
她原本想走的,可双脚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她怕陆勘深真的生气,不要她了。
无助地目光撞去,陆勘深不像以前一样护着她。这次打开电脑,一心工作。
尴尬的场面留给她应付,她不会。瑟缩着再次哭出来。
唐景辰左看看右看看,勘深太奇怪了,居然不管小丫头。怕战火波及他们,忙劝,“朱姿……”
“我不同意。”
朱姿转脸面对陆勘深,“我不同意她和我们去瑞士。”
“别自欺欺人。她去了,你还有心情工作?”
言重了!唐景辰感觉下一秒战火就要弥漫,小丫头去不去,自然是勘深说了算。
上次勘深为公事去美国,结果弄丢了小丫头。连夜赶回找人,不吃不喝找了三天,模样骇人。
唐景辰可不想再来一次,将不甘不愿的朱姿拽走了。
就连朱姿姐,她也失去了。
于微时乖乖走向陆勘深。他在桌前翻阅文件,不看她,十分忙碌。
于微时也不打扰,就乖乖站在桌边等。安安静静仿佛不存在。
五分十分,陆勘深忍了。一个小时,她还是没个动静,呼吸都听不见。
陆勘深恨则恨于微时极薄弱的存在感,为什么不大声说她活着,而要安静死去。
“我让小陈接你回去。”无奈打破沉默,说着拿起手机。
“不。”于微时头摇如拨浪鼓,“我等你一起。”
陆勘深无奈一叹,“我很忙。”
他没有放下手机,电话拨了出去。
于微时看他手边的文件,说道,“对不起。”
“嗯?”
“晚上见。”她转身离去,身影薄弱,仿佛风一吹就散。
随时随地凭空消失,又或者她本来就不存在。
陆勘深只感觉她的影子越来越小,小到几乎找不到。
他不安全,更不确定,他今后还能不能见到她。
每一天,于微时都让他饱受惊慌,每一天,他都在尝受失去。
陆勘深忽然起身,无意打翻文件,哗啦啦,纸张漫天飞舞。
他踩着那些纸,一把将她扯过。她已走出门,又被蛮横抓了来。
被男人愤怒地摁到门上,狠狠吻住。不留一丝缝隙,结结实实吻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