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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那可要吃些汤药?”兰夫人声音冷冷的问道。

李作尘虽然不解其意,但听出来兰夫人语气不好,于是赶忙笑着起身回话。

“娘,不必这么麻烦,最近天热,晚上睡不踏实,我今晚拿些家里的安神香用就行。”

“怕是安神香没效果。”兰夫人也笑了起来,“不然还弄些曼陀罗给你吧。”

李作尘神色尴尬,李疏心理一凛。

兰夫人不知道李作尘拿曼陀罗粉给肃亲王的事儿,她这会儿说出这来只为提点李作尘,让他收敛收敛,没成想点醒了一直想不通这事儿关窍的李疏。

兰家身怀有孕的大小姐,当然没有机会接触肃亲王和宫里人。可李作尘每日在铺子,更是经常下午不见人影儿,说不定这事儿,跟他有关。

李疏告辞出门,心里盘算着明日要找机会问问兰桂这件事儿,但他又怕兰桂不清楚内里细节,左思右想之下,打算从瑞珠哪儿下手。

“那丫头看着老实,肯定好骗。”李疏美滋滋的想着,兴冲冲的回了胭脂苑。

新晋花魁朱璃眼下身价看涨,平日已经不轻易迎客了。但李疏不在客人之中,他想什么时候去找朱璃聊天吃酒,就什么时候去敲门。朱璃自己乐意,鸨母也懒得管束。

“姐姐身子如何?”因为兰麝不出门,兰桂又只会说好好好的,朱璃便只好磨着李疏问。且自从她做了花魁,客人比以往高了几个档次。很多人过来只为见她一面,留宿不留宿都可以。朱璃觉着这钱干净,也就经常买些吃食点心,乃至玩具首饰,总之有好的就买,给兰桂、给兰麝,也给兰蜜和阿玫。

“姐姐身体好得很。”李疏面色不屑,他知道兰桂不拿朱璃当外人,因此有什么就跟朱璃说什么,也不去给李作尘留面子。

“可是姐夫,身子不好。”

“怎么回事儿?”朱璃听李疏的话不对,赶忙追问。

“精血亏损,乱用补药,夜难安枕,而且多思多虑。”李疏一样样儿的往外说,每说出一样儿来,朱璃就往地上啐一口。

“我倒是没见他来过花楼。”朱璃啐完了,手托下巴仔细琢磨,“难不成是在外面养了小老婆?”

“是吧?”这事儿李疏可不敢乱说,他没亲眼看见。

“肯定是外面养人了!”朱璃愤怒的拍着桌子,“不成!姐姐不能受这个委屈!我第一个不答应!”

“你什么意思?”李疏挑着眉毛问。

“查!”朱璃说的豪气干云,“查出来打他个烂羊头,看他还敢不敢!”

“我想.asxs.事儿。”李疏索性把那红花汁子泡的手帕也一并告诉了朱璃,朱璃越听越有火,连带李疏都挨了骂。

“你当时看出来怎么不告诉我?还有桂儿,她在场也不管?任凭人欺负姐姐?”朱璃站起身来,手指着李疏的鼻子。

“桂儿的心思,我明白。”李疏摇头叹气,“当时看完没事,我俩都没再提起。她是怕闹出来反倒让姐姐心里难受,所以才暂时压下这件事儿。再说,若是李作尘当日咬紧了口,就说是在外面买东西时候被人骗了,也没辙。”

“所以我说,咱们得查。”朱璃在心里叹了口气,兰桂是个爆炭脾气,她能忍下来都是为了姐姐,可现如今人都快欺负到姐姐面前了,若再不出手教训教训,怕日后蹬鼻子上脸,干出更恶毒的事情。就算外面的不敢再暗害姐姐,这么掏坏了李作尘的身子也使不得。姐姐还年轻,若是李作尘有个什么好歹,再娶一个多麻烦。

李疏正好也打算查查李作尘与曼陀罗的事儿,他略微盘算了一下,觉着现在查也好。当下跟朱璃敲定了细节,准备自明日开始边在兰家铺子外面守着,等李作尘出门就跟在他后面,不怕找不到。

“等抓着了,看我不当面抓花了那狐狸精的脸!”朱璃走到妆台前,从盒子里捡出个嵌着宝石的小银矬子,仔仔细细的修起了指甲。直修的那十根指甲尖利如刀锋,方才满意的放下。

“欺负桂儿家的人,不管是谁,都别想好过。”

李疏咽了口口水,拉着凳子,往后挪了挪。

“你?”朱璃十指弯曲成爪,阴笑着看李疏,“日后娶了桂儿,她怀孕不方便,你又当如何?”

“我家世代行医。”李疏腰背挺直,神态自若,“家风好得很,你放心,我做不出这种事。”

“切。”朱璃不信,依旧逼问道,“你们男人说的空话太多,到时候碰见个合心如意的小娘儿,怎知你不动心?”

“我家世代行医。”李疏把这话又重复了一遍,还颇为自得,“到时候我给自己下药,清心寡欲就完事儿了。”

“还有这种药?”朱璃瞪大了眼睛。

“有助兴的,自然也有败兴的。”李疏老老实实的点头。

“那你给我弄点儿,回头碰上不喜欢的客人,我就给他喝了。”朱璃兴致勃勃,这可太方便了。

“你要想好。”李疏嘴角抽动,“人客人给了银子,到时候不行,想不到药身上,便会觉着是你扫兴。”

“你们男人啊!”朱璃摇头咂舌,“有什么不好的,都赖在女人身上。便是自己不济事儿,也觉着是女人扫兴。”

李疏哑口无言,他有心替男人证明,可除了自己,又说不出别人做例子。

“圣上已经许久没来我这儿了。”贵妃娘娘摔了手里的琉璃盏,气冲冲的看着肃亲王。

“都是你弄得那好香,不但大事不成,还连累了我。”

“你急什么?”肃亲王弯下腰,那琉璃盏的碎片捡起来,用手帕包好。

“昨日圣上赏了王贵人一挂明珠。”贵妃娘娘咬牙瞪眼,“当日圣上眼里何曾有过她?今早上给皇后请安,那贱人把珠子挂在脖子上,逢人就显摆,还到我面前假模假式的给我请安问好。”

“明日,圣上要在御花园宴请新科状元和几位进士。”肃亲王走过去,手抚上贵妃娘娘的纤腰,“你听我的,把那《解红》舞好好跳着,管保当场复宠。”

“可是……”贵妃娘娘还有些犹豫,《解红》舞她才练不久,生怕不纯熟。而且那舞妖娆作态,明日若是圣上见了,怕是会觉着自己有失君王体面。

“你当日靠舞得宠,现在又矫情什么?”肃亲王面色不快。他见贵妃娘娘还是下不定决心,便从荷包里摸出几枚药丸,自己含了一枚在嘴里,又捏着贵妃娘娘的下巴,借着唇齿相接,渡了些过去。

“你又打哪儿弄来的这些东西?”贵妃娘娘只觉着筋骨酸软,热气自丹田升起,渐渐遍布四肢百骸。随后筋骨酸软,面颊涨红,眼角眉梢具是春意。

肃亲王弯下腰,打横抱起贵妃娘娘来笑着往牙床走。

“男人有兴致没兴致,喜欢谁不喜欢谁,不一定都是发自本心,还可以用药。”

自用了堕胎药后,月影儿的脸色便一日不如一日。

聂娘怕出事,背着李作尘请了大夫来给月影儿看病,大夫把脉以后没说什么,他诊不出月影儿身上贴肉带着的香丸,便只当是堕胎后伤了元气,开了张滋补的方子便走了。

聂娘让莲花熬药给月影儿吃,莲花心里恨得厉害,熬药也不肯精心,每日端给月影儿的不是没熬到时候就是熬过了火。

月影儿自己也不知道,为了身子好,常常是直着脖子硬往下咽。

她心里、身上都不舒坦。李作尘来了就像往日那般迎合应酬,反而用帕子蒙着脸在屋里哭,盼望着李作尘能进来哄哄。

李作尘自己被兰夫人拿话敲打了一番,又加上给贵妃娘娘弄香的事儿没进展,心情不好没心思去哄月影儿,反倒越看她越烦,就此冷了下来。

莲花从此算是得宠,李作尘觉着她长得一般,但是老实懂事儿,反正是为了泻火,日子久了看天仙也腻烦,便就此抬举起莲花来。不过他最近身子一般,所以也没怎么折腾莲花,只是多给了些东西,多说了几句好听话。

聂娘也觉着莲花比月影儿省事儿,她万事已儿子为先,也不再搭理月影儿。

这日月影儿觉着身上好了些,趁着莲花陪聂娘出去卖东西,自己挣扎着打扮好,推开院门,站在门口向外张望,看着街景解心烦。

巷子口,有位青年公子走过来,风流俊秀,面貌可亲。

“姑娘。”那位公子冲着月影儿拱手弯腰,“请问这里可有姓刘的人家?”

“没有。”月影儿笑着摇头,给人回了礼。

“没有?”那年轻公子有些焦急,“不知姑娘家姓什么?”

“我家公子姓李。”月影儿拿着帕子捂嘴,故意做出一副妖娆的样子。

“那怕是找错了路。”年轻公子摇头而去。

月影儿伸着脖子追着人家背影看,知道看不见了,方才悻悻的回了院子。她自己在铜镜前坐了会儿,觉着青春空过又心有不甘,当下跑到厨房找到半只熟鸡热了吃下去,又翻出几个鸡蛋来打在糖水里,一气吃完,回自己屋子养身体。

李疏快步走出小巷,跟带着面纱等在路边的朱璃汇合。

“就是这儿。”

“好。”

朱璃掀起面纱来,“这两日你想法子拖住李作尘,我去发落那浪蹄子一通。”

“拖住他容易。”李疏抓了抓耳朵,“可你过去怎么发落人家?难道直说你是桂儿朋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额。”朱璃显然是没想好,她也抓了抓耳朵,拉着李疏转身就走。

“反正今日是查出来了,咱们去找桂儿,听听桂儿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