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林姝萱,陈氏和林芷萱一边一个扶着王夫人往屋里走,陈氏笑着道:“太太,锦绣坊做夏裳的裁缝来了,正在里头等着给家里的太太姑娘量尺寸呢。”
林芷萱听了心头微动,自己给锦绣坊做的绣活做完了,既然锦绣坊来人了,就不用麻烦秋菊出去一趟了,正好让今日来的人顺便捎回去就好。
王夫人听了也吩咐林芷萱和林雅萱等人都回自己屋里去等着裁缝去量尺寸。
林芷萱和林雅萱一行人应着告辞回去,林芷萱便吩咐了秋菊先将自己绣的帕子包了,等着锦绣坊的裁缝量过了王夫人才往她这边来。
约么到了巳时二刻,裁缝才从王夫人的毕春堂出来,到了杏林居,只见进来的两个裁缝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手脚很利索,给林芷萱请了安,道了声告罪,便来量尺寸,林芷萱也任她们在自己身前摆弄。
一个量着,一个记着,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好了。
林芷萱却没有让二人走,而是让他们也给大姐儿也量了尺寸,才放她们出去给自己房里的丫鬟婆子们去量衣裳尺寸了。
夏兰不在,林芷萱屋里秋菊便是头一个的,她先领着裁缝去了自己的屋里,才将林芷萱托付给自己的小青布包递给两个裁缝,那裁缝认识这是他们锦绣坊往外放绣活特有的包袱。
秋菊解释道:“这是我们三姑娘院里的夏兰在锦绣坊领的绣活,正好两位师傅今日来,能不能劳烦顺道给捎回去,也用夏兰再跑一趟了。”
那两个裁缝接了打开仔细看了,只见那绣工十分的精美细腻,也是惊叹,却只道:“行是行,往常也不是没有过,只是您知道锦绣坊派出来的绣活收回去的时候,是要有针线师傅给验过的,我们两个做衣裳的不懂这个。”
秋菊自然知道这个,只道:“我记着锦绣坊去各家做夏装的时候都会有针线师傅领着来的,您拿给她去看看不就行了。”
那两个裁缝听了秋菊这样的话却是哭笑不得地看着秋菊:“姑娘想让她看?”
秋菊看着这二人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只是问道:“怎得不行吗?”
两人抿着嘴笑着道:“行,自然行。”
说着也不多言只道:“那我们先替姑娘拿过去给师傅看了,再来回姑娘。”
秋菊千恩万谢,又给两人塞了两块碎银子,却还是不解二人看自己的那揶揄地忍着笑的神情,只安排着她们给林芷萱屋里的下人都量过了,才送着走了。
林芷萱见秋菊去了这么久才回来,问她:“交代好了吗?”
秋菊莫名其妙的道:“吩咐好了是吩咐好了,只是那两个裁缝怪古怪的。”
林芷萱没有再追究,只在想着如今已经五月,是时候与王夫人说去金陵的事了。只是这话要怎么说,怎么说服王夫人呢?
林芷萱正在屋里拿不定主意,便见绿鹂忙慌慌地过来了,道:“姑娘,太太让您过去一趟,还点名让夏兰也跟着过去。”
林芷萱诧异道:“出什么事儿了?叫夏兰做什么?”
绿鹂道:“前些日子二姑奶奶不是送了张给织造局步师傅的请柬嘛,今日正好咱们府里做衣裳,竟然是步师傅领着来的,原本正在王夫人处喝茶,想等着姑娘们量完了尺寸再吩咐带着自己绣的女红去给步师傅看看,结果适才有个裁缝过去拿来个青布小包袱给步师傅看,步师傅看了问是谁,才知道是姑娘屋里的夏兰,步师傅非要见见夏兰,太太便索性让姑娘和四姑娘也一同过去。”
林芷萱一听也是惊喜:“步师傅?”继而却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好生藏着好生躲着,却躲不过这些因缘际会,怎得偏偏又撞进了步师傅手里。
秋菊算是明白那两个裁缝那笑是什么意思了,想来还没人敢让步师傅给看放出去的绣品合不合格,如今自己偏偏求着让她给看了,又闹出这样的事来。
林芷萱笑着道:“好,你先回去吧,我让秋菊给我更了衣就过去。”
绿鹂点头应着先回去了,林芷萱叫来了冬梅更衣,又让秋菊去叫了春桃来,要看她的帕子绣成什么样了。
不多时春桃愁眉苦脸地带着那方帕子过来,好容易绣了大半,对春桃这样的性子来说,简直是折磨。林芷萱拿过来细看了,笑着道:“已经很好了,也是难得,这刺绣原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要常练着,熟能生巧。”
春桃应着。
林芷萱又道:“今儿步师傅来了,我少不得要拿着这条过去凑个数,你得闲再给我做一条好些的。”
春桃听了只在心中暗暗叫苦,却也不敢反驳,只得点头应了。
林芷萱已经换好了见客的衣裳,拿着这绣了半大的帕子去了毕春堂。
到了才知道林雅萱竟然先她到了,已经给步师傅行了礼,正在让步师傅看蒙氏替她绣的那方锦帕。
林芷萱听绿鹂跟自己回了话,才抬步进了正堂,抬眼便看见那个端坐在客位上的年逾四十的妇人,穿着精致华贵,虽然比不上王夫人这样的大家太太,却也是十分不俗,像极了个有身份地位的太太。只是面容比王夫人这样常年保养的要苍老一些,眼神有些灰褐,眼角有了深深的皱纹,面颊要比林芷萱记忆中的红润一些。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况且步师傅原本就是个极其和蔼的妇人,或者说是一个对林芷萱这个得意弟子十分和蔼的人。
林芷萱进来给王夫人行了礼,便上前给步师傅行了礼。
步师傅急忙起身,道了声:“不敢,三姑娘太客气了。”
王夫人这才将林芷萱与步师傅引荐了,又让林芷萱把新绣的帕子给步师傅看,林芷萱看着步师傅,想起春桃的锦帕此时倒是有些拿不出手了。
却也无法,步师傅伸手接了,看了一眼便问:“夏兰姑娘来了吗?”
屋里人一愣,林雅萱却是见步师傅瞥了林芷萱的帕子一眼便不置一词,心中冷笑,果然林芷萱的帕子入不了步师傅的法眼。
王夫人也是为步师傅不理林芷萱的绣帕,反而先问一个丫头的恃才傲物而心中颇有不悦,却也只跟着问林芷萱:“夏兰呢?”
林芷萱见问也十分的无奈,只得道:“夏兰的老子娘病了,我许她回家去了几天,还没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