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壹候在偏殿的大厅内,得了消息便直接过来了,“小阁......额,嗯......诶呀,你怎么样了?伤的可重?以你的身手,怎么会被抓住?实在打不过,运轻功逃跑总是没问题的。来,让我看看伤口。”
青衣无奈的任由大师傅掀开被窝,解开衣服,“木将军,看好没?我要冻死了。”
“这王八蛋,下的是死手啊,阁主也是金娇玉贵的养大,哪受过这罪。”木壹看着皙白胸前可怖的伤口,红了眼眶,“你怎么会被捉住呢?你的风吟分明已经小成。”
“好了,过几天就会好了,没伤到筋骨。”青衣把衣服拉上,“我得到消息,宁直那日,本就是为了抓替罪羊才去的雪阳宫,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换了哪个软骨头,恐会扯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是没想到那厮如此心急,牢房都没进,直接进了刑室。”
“抓了软骨头,我们再处理就是,小阁主可不能再以身犯险了,你若有个万一,可怎么办?”木壹替青衣掖好被子,忍不住抱怨道。
“殿下来的很及时,神兵天降,”青衣欣慰道,“另外,木将军还是喊我青衣吧,免得节外生枝。”
“哦,”木壹颔首应允,“小阁......青衣,你没有跟殿下说过听音阁的事情吗?殿下怎么一无所知的样子?”
“什么意思?殿下不知道听音阁?”青衣一脸诧异,“小姐没有跟殿下说过吗?”
“应当没有吧,”木壹挠挠头,“上次我提起,殿下很是意外的样子。阁......你趁早跟殿下说清楚吧,免得殿下还以为你藏私呢!还有,我们上次议事的时候,那个侍读也在场,感觉殿下很信重那个侍读的样子。这等大事,也不让他避嫌。你以后要与他交好才行。”
“嗯,但我不管那些,小姐命我护好殿下,那我便只要护着殿下就是了。殿下信重任何人都成,与我无关。”青衣倨傲道。
“成呗,是小的多事了。”木壹耸耸肩,一屁股坐在塌边。
“不不不,大师傅教训的是。”青衣晃着木壹的胳膊,笑着哄道。
木壹将青衣的手塞进被窝:“你这几日好好躺着,等伤口结了痂就好了,幸好如今是冬天,伤口不会溃烂。师傅明日就得出宫去了,你的师傅们都很担心你,现在我亲眼见到了,也能跟他们说了。以后别让自己身处险境了,小姐吩咐你护着殿下,你若是命都没了,还怎么护呢?”
“谢师傅关系,我会当心的。”
“好了,我走了,”木壹揉揉青衣的脑袋。木壹打开门,对守在门口的白及和清宁点了点头。
清宁领着端热水的小太监进来,亲自给青衣擦拭身子,青衣温声道:“清公公安排个小太监就好了,当不得您亲自动手。”
“青侍卫喊奴才清宁便是,殿下吩咐奴才侍疾,自然得伺候您痊愈才成。”清宁手脚利落将毛巾拧干。
“那你也别喊我青侍卫了,我们像前些日子一样就好。”青衣闭上眼睛让清宁擦脸。
“得嘞。”清宁笑道,“往日这时辰,你都睡了,现下可会觉得饿?要不要喂你喝些米粥?”
“不劳烦了,整日躺着,并不觉得饿。”青衣笑着应承。
清宁取过帕子将手擦干,吩咐小太监将水抬走。
“辛苦你了,再过个三五日,我就能起身了。”青衣道。
清宁将被子掖好,摇头道:“我当真不觉得辛苦,跟从前的日子相比,如今......殿下还能记得我,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终于是熬出头了。”
青衣但笑不语,继续闭眼假寐运行小周天,加快伤口愈合。清宁也坐下,掏出白及给的名单默背,明日是新官上任第一天,现在先把名字记下来,明日再认认人。
刘离跟苏沫从书房回来时,见到的就是一室静默,无奈道:“你们真是......哈哈,这么没话说吗?”
“殿下。”清宁忙将单子塞进怀里,吩咐小太监打水。
青衣也睁开了眼睛,也不作势要下床了,扭过头来笑笑:“不及殿下能言善辩。”
“你是不是只在我面前这么皮?”刘离走到青衣榻前,居高临下道,“这软塌睡着可会冷?”
“白及姑姑给奴才灌了汤婆子,不冷。”青衣笑道,比起前几日一个人待在雪阳宫,还是如今能见着殿下更让人开心。
刘离将手伸进青衣的被窝里,抓住青衣的胳膊取暖:“嗯,的确暖和。”
“殿下,奴才是病人。”
“又不是伤了胳膊。”
“奴才好几日没洗澡了。”
“你不早说!”刘离忙将手抽出来,一脸嫌弃。
“但是奴才有日日替青侍卫擦洗的。”清宁忙跪下道。
“你别理他,他逗乐子呢。”刘离伸手拉起清宁,替青衣把被子掖好,“看你把清宁吓得。”
青衣冲清宁歉意的笑笑,嘴上却不饶人:“明明是殿下吓的。”
刘离一只手按着被子,一只手戳青衣的脸,“一个不能起身的小伤号,居然还敢挑衅!还犟不犟,犟不犟!”
“求饶,求饶,奴才错了,求三殿下高抬贵手!”青衣配合的高声求饶。
“哈哈哈!”刘离收了手,趾高气昂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殿下,亥时了,该洗漱了。”白及道。
刘离笑意不减的看了一眼青衣,起身随白及去洗漱更衣了。苏沫将抄好的课业收进书篓,从侧殿回来,刚好同刘离一块洗漱更衣。清宁诧异的看了眼白及,白及不着痕迹的微微颔首。
青衣微微皱了眉,看来这几日都是苏侍读陪着殿下就寝的,但如今自己已经回来了,不是吗?
刘离坐在镜前,白及替刘离取下发冠,把头发梳通,刘离侧头打量伺候苏沫洁面:“你们就是拨出来伺候苏侍读的小太监吗?叫什么名字?”
“请殿下赐名。”两个小太监很聪明的顺杆子往上爬,主子赐名的太监自然显得更被人看重。
刘离心情很好,当真思索起来:“照着苏公子琴棋书画的派头,得凑齐司琴,司棋,司书,司画才行,但本殿下养不起这么些人,你就叫司墨,你叫司乐吧!”
“谢殿下赐名。”两个小太监喜上眉梢,虽说被分派来伺候苏侍读,不能伺候殿下了,但可以终日在殿下面前晃着,也能混个脸熟,如今还意外的得了赐名。
“哈哈,起身吧,日后好好当差。”刘离挥手道,“苏公子,这名字起的好听吗?”
“殿下诗书斐然,起的名字自然是好的。”苏沫取过帕子把脸擦干。
“那是!”刘离嘚瑟的去屏风后头换寝衣去了。
苏沫在镜子前坐定,自己挑了面霜在脸上抹匀,让司乐替自己解开发带。苏沫年长刘离两岁,发量也更多些,好在乌黑通顺,梳起来丝毫不费力气。司乐取了细软的丝带,将所有的头发拢到身后束在一起,这样明早起身的时候就不会打结了。
“苏沫,我好了!”刘离从屏风后出来直奔床榻,还是被窝暖和啊!
司墨取了寝衣,替苏沫更衣。宫人收拾妥当退了出去。
白及替刘离掖好被子:“殿下,如今人齐了,往后日日都会有守夜的宫人,就在廊下,有事您喊一声就行。”
苏沫也换好寝衣了,司墨抱着换下的衣裳退了出去。白及也退了出去,随手带上了门。
苏沫钻进内侧的被窝,一时默默无言。
“你怎么不说话?”刘离戳了戳苏沫的胳膊。
屋里多了个人,有点不习惯,苏沫暗想,“没,有些困了。”
“哦,那睡吧。”刘离道。
“殿下,我......有事要跟你说。”青衣犹豫道。
“嗯?”刘离翻了个身,“怎么了?”
“就是关于......”青衣道。
“停,”晚上木壹来见过青衣,刘离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了,“你这么大嗓门,会吼得人尽皆知的。”
“哦,”青衣起运丹田,密音入耳,“就是关于听音阁,我以为小姐已经跟殿下说过了,我不是有意隐瞒的。”
“哇哦,还能这样说话?好厉害!”刘离赞叹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想想就知道了。”
“嗯,我以为你知道,所以就没有刻意提起。”青衣继续传音。
“诶,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啦。我信你的。”刘离笑道。
苏沫侧过身压住两人中间的被子,不让冷风灌进来,然后听刘离说些没头没脑的话。
“听音阁刻意打探各路消息,为了方便打探消息,买地建茶楼,酒肆,当铺,驿站,也做消息买卖的生意,所以存了许多银子。”青衣继续传音。
“当真!”刘离喜的坐了起来,“有多少?”
“早些年战乱,都用来养兵了,并没存下多少,自林将军和阁主身死,老部下各自为政,就不再支出军饷了。这几年银子没处花,存了近八百万两银子,而且百姓富足,收益也一年比一年好。”
“多少!”刘离感觉自己被馅饼砸晕了,赤着脚飞奔到青衣床前,控制自己不去晃他,“这么多!当真!”
“嗯。”青衣点点头,轻声应道。
“殿下,你会着凉的。”苏沫将被子铺平,撑着身子道。
刘离沉浸在惊喜里,脑子飞速的开始算账,自己每月月银是三十两,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两,那一百万辆,要不吃不喝几年?
“小侍读,你帮我算算。”刘离掐着手指上了床,凑近苏沫道,“一百万除以三百六是多少?”
苏沫起身替刘离掖好被子,然**住刘离冻得冰冷的手:“两千七百七十八。”
“发财了发财了。”刘离兴奋的满眼冒星星,青衣完全就是一座移动的小金库啊!
青衣见刘离开心的模样也忍不住弯了眉眼:“今年会更好的。”
刘离更开心了,母妃说这几年暗中蓄势待发,专注于自身发展就好,那小金库就可以一直存一直存,哈哈哈。
苏沫听不见青衣的密音入耳,一头雾水,但看三殿下止都止不住的笑容,想来是好消息吧?
“我原还在犯愁,我想做一些事,已经让人去寻人了。不过你已经够忙了,到时候再想想。”刘离转过身趴好,朝青衣隐晦道。
“殿下.......我听的云里雾里的。”苏沫实在忍不住了。
刘离凑到苏沫耳边,轻声将事情说了。
“那可真是个好消息。”苏沫捏着胸前的钥匙想,不知道这个钥匙后头是什么。
“青衣,你的伤口会留疤吗?”刘离问道。
“大抵是会有疤的,刑鞭不同于别的鞭子。”
“若是留疤,以后长大了,就是大疤了,你自己去打听打听,看看外头有没有除疤的药。我也去问问太医院。”刘离打了个哈欠。
“殿下不必挂心,过几日伤好了,我会打听的。”青衣道。
“嗯嗯。”刘离又打了个哈欠,困意上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