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过奖了!我比起我父亲还差得远!”
陆其渊又干净利落地挥了一杆,只听见“砰”地一声,球快速飞出,落地后直接滚入球洞中。
徐逸看得一时忘了鼓掌,连连赞道:“好一个漂亮的老鹰球!”
林政呵呵笑道:“徐董啊,这就是长江后浪拍前浪,我们这些前浪只能死在沙滩上喽!”
“看到陆总如此年轻有为,就像当年的陆先生一样,我宁愿躺在沙滩上看太阳!”
徐逸的一番话说得他们全都笑了起来。
又打了几杆球,徐逸便呼哧呼哧地喘了起来,肥胖的脸上挂满油腻腻的汗水。
林政笑道:“徐董,一看就知道你平常缺乏运动,不过打了几杆球,看起来却像是跑完马拉松一样。”
林政的年龄虽和他差不多,但他常年热衷运动,看起精神矍铄,浑身上下焕发出如日中天的神采。
徐逸叹了口气笑着说:“老兄,不瞒你说,我有心脏病很多年了,医生建议我要避免剧烈运动。不过我本来也懒,现在越发有了借口,连我老婆都不好说我什么。”
林政连忙扶住他说:“哎呦,你怎么不早说,万一把你累坏了,我怎么过意得去。”
“打高尔夫没关系,我也就只能装模作样地挥几杆子,只是太阳有些大,晒得我有些头晕。”
林政见陆其渊已经把高尔夫球杆递给侍者,便说:“那我们去后面花园里坐会儿,那边有几处水岸凉亭,可以品茶观光,非常舒适。”
他们随着林政来到度假村的花园,只见佳木葱茏,奇花闪灼,清澈的湖水引用的竟是活泉,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下,带着一些粉色的花瓣欢畅地朝远方流去。
徐逸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喝了几口茶,这才觉得舒服些。
“不好意思了,难得出来陪陆总和林董打球,却又扫了大家的兴致!”
林政说:“哪里的话,你和陆先生能赏脸来我的度假村已经是我的荣幸。看二位平时日理万机,工作辛劳,所以想趁着这春暖花开的时候,越兴约大家出来散散心,谈谈天,才不辜负这么美丽的春景。”
徐逸听了点点头,悠悠然端起紫砂茶杯细细品起茶了。
“陆先生,你觉得我这个渡假村怎么样?”
“很好,设计地非常巧妙,不仅娱乐设施齐全,景致更美,来这里度假简直可以忘掉一切烦忧了。”
林政满意地笑道:“陆先生喜欢就好。只可惜——”
他的笑容敛住,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句:“要是我真能为陆总建造一个忘忧的园子那就好了。”
陆其渊放下手中的茶:“林董有话请直说。”
徐逸低头抿茶,余光却瞟着林政。
林政说:“最近我听说陆绍文在美国有好些动静,他应该为执行董事的位置忙地不可开交吧!”
陆其渊淡淡地笑着,没有说话。
“徐董,你有听到什么风声吗?”
徐逸见林政把话题抛给了自己,愣了一下,放下茶杯笑道:“我以为陆绍文先生是要为他的儿子陆靖远进董事会做打算的,毕竟陆靖远先生就要毕业,俗话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嘛,陆总,你认为呢?”
徐逸小心地打量着陆其渊的神情。
陆其渊似乎并不放在心上,看着眼前的美景淡淡地说:“无论是叔叔要回董事会,还是靖远要进董事会,都要由董事长会议来决定,不是我们能够猜得中的。”
林政笑着说:“陆总,凡事须得小心为上。你难道就不怕你的叔叔和堂弟威胁你日后的地位吗?我们这帮老臣心里清楚,你父亲还在的时候,你的这个叔叔就很不安分呢!”
徐逸见他绕了半天终于点题了,心中更加谨慎起来,以喝茶为掩饰,小心地打量他二人的神色。
陆其渊笑着说:“无论是靖远还是我叔叔,都是陆家人,一样的骨肉至亲,哪里会有什么威胁的话。”
林政摇摇头郑重地说:“陆总在这方面可别掉以轻心了。古往今来的权力斗争大多数都是同室操戈、祸起萧墙。你心胸大度,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可别人未必有你这样的境界,反而利用你的宽宏私底下为所欲为。徐总,你说呢?”
徐逸又冷不防接到林政抛过来的烫手山芋,连忙笑道:“对对对,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林政瞟了眼徐逸,笑得更加意味深长:“还是徐董最明事理,尽管陆绍文是你的亲妹夫,徐董却总能做到公私分明。”
“这是应该的,我当然要以盛世的利益为先。”徐逸笑着附和道,心里不由一颤。自从陆绍文被放逐到美国后,他和陆绍文的关系就变成一把悬在他头上的剑,日夜为此提心吊胆。
林政接着说:“依我看,陆绍文太过奸诈,何以担当执行董事的重任?不然董事长也不会早早地把他打发到美国的子公司。而陆靖远,他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无才无德,就算是去走走台面,怕也没这个本事。董事长之后能担当盛世未来的也只有陆总你了。”
陆其渊看着这凉亭下流水潺潺,落花浮荡似乎出了神,并没有说任何话。
林政知道他心中在忖度着自己的这番话,笑着说:“况且董事长会议的结果也是由我们这10大股东投票产生。只要我们投票否决,就算陆绍文有三头六臂也无法挤进来。”
林政说着给徐逸递了一个眼色:“到时候,徐总也一定会举大义而灭亲吧!”
徐逸的额头沁出了冷汗,看着陆其渊呵呵笑道:“当然,当然!”
这时徐逸的手机响起了,他向身边二位说了声抱歉,不耐烦地接通手机。
“喂,我现在忙着呢!”
手机那边传来一个泼辣的女人的嗓音,徐逸的气势立马颓丧了,唯唯诺诺地支吾了几声便慌忙挂了电话,好像是害怕电话那头的人会从手机里跳出来一般。
他不好意思地笑道:“陆总,林董,真是太抱歉了,我老婆刚刚打电话说她胃气犯了,让我赶紧回去呢!我得提前走了,不然以我老婆的脾气晚一刻到的话,她真会把家里砸得稀巴烂。”
林政和陆其渊都笑了。他是出了名的妻管严,太太说一他从来不敢说二。
林政笑着拍了下徐逸的肩膀说:“老兄啊,你都结婚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有把你家那位制服呢!”
徐逸哀叹了一声:“问世间情为何物,指教一物降一物!我早就被她制服了。”
等徐逸摇摇摆摆地离开后,林政冷笑了一声:“真是个老狐狸!”
陆其渊也淡淡地笑了:“十大股东中他的能力在中下,但却能成为除陆家,林家之外的第三大力量,靠的就是这种洞察世事,投机取巧的狡猾劲儿。”
林政说:“看来这个老狐狸一定是被陆绍文收买了。”
陆其渊品了一口茶冷静地说:“陆绍文肯定是给了他好处,但想要收买他没那么容易。他一定是想等到我们双方势均力敌的时候,才会选择其中的一方,这样他的力量才显得至关重要。”
林政看着陆其渊,眼睛里有几分恍惚,似乎看到了当初的陆谦文,不由感慨道:“你现在和陆先生真是越来越像了,不仅长得像,连说话做事的样子都一样。唉,我真是老糊涂了,总这样提起过去的事,你怕是听烦了。”
陆其渊微笑着摇了下头说:“林叔你讲吧,好久没有人和我提到我父亲过去的事了。”
林政品了口清茶说:“我和你父亲就像是你和茜儿一样,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我从小就崇拜你父亲,他样样都出色,无论放在那里都是人们的焦点。你祖父当时安排我陪你父亲读书,还有一个人也和我一样,叫李肃,就是后来的那个财务部的总监,他是一个非常耿直的人,你记得吗?”
听到“李肃”这两个字,陆其渊明显怔了一下,手上的紫砂杯中的清茶晃荡起来。
“当然记得,在那次绑架事件中他为了救我,自己引开了绑匪最后被撞死。救命之恩怎么敢忘。”
林政叹了一口气:“提起李肃,我就满心愧疚。他活着的时候,我们是一起打拼,同甘共苦的好兄弟,他死后,我本想收养她的女儿。但当时盛世集团乱成一团,又有你父亲的丧事要办,忙地不可开交。等刚有喘息的时间去顾及这件事时,她却不见了。我当时派了许多人去打听,但却没有任何消息。想想那个孩子那年才五岁,不知道后来有没有受苦,现在还在不在世上。”
林政的话一字一句如同针尖刺痛陆其渊的心,让他不由攥紧了拳头。
林政注意到了这一点,嘴角勾起一抹讳莫如深的笑。
他知道,自从陆其渊的父亲死后,陆其渊的心就变得像是一个铜墙铁壁般坚不可摧,但当年消失不见的李梦遥是陆其渊最大的弱点。
陆其渊很快就明白了他的用意,淡淡一笑:“上次在Dominic举办的商业酒会上我见到了茜儿,现在比以前更加活泼淘气了。”
提到自己的女儿,林政的脸上便浮现出宠溺的笑容:“这孩子,从小就被我们夫妻两给宠坏了。我就这一个宝贝,难免偏爱些,若是她跟你闹脾气,看在林叔叔的份上,你多多担待些。”
说到这里,林政的脸色又严肃了几分:“不过她从小就喜欢你,这次你和一个女演员的谣言弄得满城风雨,这让她很伤心呢!”
“正要和林叔说一下这件事。”
陆其渊对站在凉亭外的安琪招了下手,安琪便迅速反应过来,从包里掏出一个平板电脑送过来。
陆其渊点开视频播放,把电脑推到林政面前,端起一杯清茶,淡淡地看着他得反应。
只见林政的脸色越来越沉,眉头微微皱起,等看到那个推奚小畅入水的肇事者最终跑进的是自己女儿的车上时,他的额头上已经不自觉地沁出了汗水。
视频的最后一秒,摄像头正好拍到了那个人的正脸,竟是自己女儿的司机阿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