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她所知,当初暮的嫁妆压根儿酒没有到羽暮的手中,而是七零八落的落在了后宫妃子的手里,太后、皇后、宁景妃的宫里都不乏当初暮的嫁妆,当年那一场蓄谋已久的大火烧得突如其来,她远在横州的安定庵里无能为力,回宫的时候哪里还有痕迹。
冷炀不知为何太皇太后突然就提起了前皇后的嫁妆,想到太皇太后的身份,冷炀神色凝重的说:“回皇祖母,前皇后的嫁妆中有没有那一张琴,孙儿也不清楚,当初前皇后寝宫付之一炬,也许那些嫁妆也都随着那场大火化为灰烬了吧。”
他最清楚暮的嫁妆去了何处,其中一些珍贵的书画笔墨和珍宝都进了他的私库,其余的都抬进了太后、皇后和宁景妃的宫中,只是这件事情只能藏着,私吞已故皇后嫁妆的丑闻传出去,他恐怕就成为全天下百姓眼中的笑料。
太皇太后含笑:“无妨,听阿的意思,她入住中宫后就把嫁妆搬进了凤仪宫旁的宫殿,那宫殿此时还是屹立不倒,想来并没有经历那一场大火吧,当初阿到靳国后,就将那一张嫁妆单子送到了哀家手里,只要有心,那些东西总会找出来的,皇帝,你说是不是?”
一番话说得冷炀哑口无言,连太后、皇后、宁景妃以及后宫的妃子都惴惴不安,前皇后嫁妆的去向别人不清楚,她们却是最清楚不过了,有的甚至还带在身上,冷炀不得不应下太皇太后的提议。
见目的达成了,太皇太后也不威逼,反正等明日空出时间直接让兰芷带着人去取回就行了,羽暮已经从溧阳侯府那个火笼里逃出来,她母后的东西自然该交给羽暮。
一听不仅得不到落凤琴,就连自己手中的那一张十安琴也要被抢走,罗阳的火爆脾气又爆发:“凭什么,那十安琴是父皇赐给我的生日礼物,父皇为我搜罗的古琴怎么会是前皇后的嫁妆,难道这天底下所有的名琴都是唐暮的吗?”
听了罗阳的话,冷炀脸色瞬间铁青,目光阴鸷的看着宁景妃,着一切都怪她,若不是她平日里娇惯着罗阳,怎么可能会口无遮拦、胡言乱语,一想到自己私吞前皇后嫁妆的事情传出去将会是怎样的遭人指指点点,冷炀就恨不得将罗阳送去回炉重造好好的长长脑子。
“放肆,朕合适为你搜罗古琴做生日礼物了?来人,罗阳公主病的糊涂,将她送回寝宫请太医好好诊治。”冷炀恨铁不成钢的指着罗阳公主,继续将她就在珍馐宫,指不定还会出幺蛾子,眼不见心不烦。
宁景妃看见了冷炀眼底的厌恶,她跟了冷炀多年,这样的目光令她胆战心惊、惴惴不安,匍匐跪在地上双眼通红:“皇上,是罗阳记错了,罗阳那一张琴并非什么十安琴,而是臣妾遣人去寻的一张制琴师古玉的仿品,当时罗阳思念皇上,臣妾一时不忍罗阳伤心一时鬼迷心窍就说那张琴是皇上您为她搜罗的生日礼物。”
有了宁景妃的解释,冷炀的脸色好了很多,看着被拖走时哭哭闹闹的罗阳,七月锤头翻了一个白眼,也不知道这罗阳怎么被养成了这样一副性子,七月深深地认为太皇太后有先见之明,这罗阳的确是该好好的教训了,不然以后嫁出去了还不是祸害夫家。
“起来吧,念在你也是爱女心切,今日也是值得高兴的日子,朕就不追究了,不过罗阳那儿你就别插手了,这一次朕一定要好好的将罗阳的性子改过来。”想到太皇太后意味深长的探究目光,冷炀就觉得背脊发凉。
看来要回去将那些属于暮的珍宝如数退回去,而且还要办得神不知鬼不觉,想来太皇太后也不会大动干戈,毕竟自己是皇帝,是九五至尊,太皇太后会顾忌皇家的脸面,就不会和自己闹得难堪。
只是原本给罗阳看好的那件婚事只能作罢,齐国公府是鲜血和赫赫战功堆积起来的簪缨世家,虽然这一次他看上的是齐国公府的二公子,但是就罗阳那飞扬跋扈又张狂的蠢货样,若自己真的盲目赐婚,恐怕一个罗阳就能将齐国公府搅得家宅不宁,那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最后,由帝后二人选出了头筹,而这个人七月有过一面之缘,之前在齐国公府老夫人寿辰上见过一次,当时冷嫣然对她十分的不喜,还告诉自己一定要离她远一点儿,听冷嫣然说她是秦阁老家的孙女秦明妤,七月对她的印象其实还不错,离开的时候听到了秦明妤怼人的那一番话,觉得这个姑娘的确是有魄力。
秦明妤在无数热切、羡慕、嫉妒得目光中浅笑着坐在一旁不骄不躁,仿佛所有的热烈都和她无关,似乎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秦明妤才抬头往看她的七月那儿扫了一眼后勾唇一笑。
一场春宴在罗阳公主三番五次的闹剧下落下帷幕,可谓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只是罗阳公主金枝玉叶,即使有人心存不满,也不敢议论皇家之事。
第二天整个罕都都传遍了春宴上的两桩笑话,益阳侯府二小姐颜襄不知廉耻在春晚上勾引人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等到益阳侯府得到风声的时候已经闹得满城风雨,甚至传出了益阳侯府家教有失德行的流言,除了益阳侯府,龙案前的冷炀更是坐立难安,罗阳昨晚在春宴上的失态之举也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比起益阳侯府老夫人的忧心,冷炀不遑多让。
法不责众,若是他以强硬的手段压制下这一次的流言蜚语,恐怕会更加的引起百姓心中的反感,这件事情不但不会销声匿迹,反而会越演越烈。
原本堆积成山的奏折,冷炀也没有心思去处理,相比之下,皇室的脸面更为重要,想起罗阳,冷炀心里就燃起一股怒气。
“皇上,关于罗阳公主的事情,属下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冷八向来鬼点子多,眼睛一转就想到了一个能为皇上解忧的办法。
冷炀已经被事情整的焦头难额,问题是这件事情又不好在朝堂上商议如何处置,听冷八说有办法,他自然是喜闻乐见:“不必卖关子,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把这件事情解决了,朕重重有赏。”
其实,冷八想的办法也没什么难处,当即表示很容易:“皇上,听说呗老百姓传的风风雨雨的还有益阳侯府的二小姐,属下觉得只要把百姓的目光转移到益阳侯府家的二小姐身上,那关注公主的目光不就减少了吗?”
听了冷八的解释,冷炀恍然大悟,罕都只有那么多的人,若是整个罕都的人的目光都在益阳侯府身上,那罗阳的事情不就冷清了,冷炀当即表示这件事情交给冷八处理,等事情圆满解决,一定重重有赏。
冷八离开乾坤殿的时候,嘴角浮出一丝诡异的冷笑,想到流言只会越演越烈,若是不在最佳时间将目光引到颜家二小姐的身上,说不定罗阳公主将会成为整个靳国因流言蜚语而声名大噪的第一人,不过,他的任务就是阻止一切对皇室不利的流言的扩散。
一身黑衣的冷八出现在安定伯府东北角雅致的小院子,悄无声息的潜入一个轻歌曼舞、媚声**连连的屋子,片刻的功夫,黑影悄然离开了安定伯府。
在冷八离开安定伯府一个时辰后,安定侯府一片哭天抢地、悲痛欲绝,府里悲痛的挂起了白幡,安定伯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觉得差点儿晕厥了过去,一想起自己的老来子不明不白的就死在了家中,安定伯夫人就悲痛万分,出殡那一日,罕都的权贵基本都到府祭拜,经过两日的细想,安定伯夫人越想越觉得她儿是被人害死的,罕都有名望的大夫都被请到过府上,安定伯甚至腆着老脸进宫请了御医,都得出了相同的结论,他们的儿子既没中毒也没受伤,是突然猝死。
安定伯夫人始终不相信这个结果,她儿平日里精神饱满、身体健康,怎么可能就突然离奇死亡呢,府中出了白事,又是她最疼爱的老来子,年岁已大难免力不从心,回房的路上正好听见府中丫鬟的嚼舌根。
“春云,你说我们三少爷怎么好端端的就没了呢?我听刚刚被三少爷提拔为通房的巧儿说三少爷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前些日子我出府为小姐买糕点,听说咱们家三少爷强抢民女害死了三条人命呢,估计是糟了报应。”两个丫鬟相伴而去,豆绿色衣裙绣着丁香花的丫鬟左右观察后小心翼翼的说道。
听到有人诋毁自己已经死去的儿子,还是自己府中的丫鬟在嚼舌根,安定伯夫人怎么能看着自己死得冤枉的儿子连死后都不安宁清白,示意自己身边的嬷嬷派人去把两个以下犯上的贱奴给她儿子陪葬。
安定伯夫人的人还未来得及就听见另一个玫红色衣裳的丫鬟神神秘秘的说:“你知道什么,听说咱们公子是被人克死的,咱们公子不是曾经和信阳侯府的二小姐有过婚约吗?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两家竟然退婚了,即使已经退婚了,咱们公子和那颜小姐也是有过婚约的人,那颜小姐之前已经定过两次婚,可是新郎皆是在成亲前莫名其妙的死了,听说咱们府中的三少爷和颜家的姑娘曾经定的婚期就是这一段时日呢,府中的老人都说咱们公子估计是被颜家的那一位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