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现言小说 > 六宫无妃 > (下)_第十八章 月流辉全文阅读

第十八章 月流辉

在这之前,元宏已经不准元恂使用太子仪仗,以东阳王元丕为首的老亲王们,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劝说元宏恢复他的太子仪仗,可元宏只准了他带羽林侍卫随行,沿途护卫安全。宗室亲王们心里清楚,皇帝要废太子的心意已决,剩下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大约是从不成器的太子身上看到了教训,元宏对元恪的教导越发严厉,时常亲自过问他的学业。眼看怀儿也有三岁大了,元宏开始想着要给他请个合适的老师,他自己便是在这个年纪开始读书的,认为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事。

可冯妙小时候,并没有请过什么老师教导,都是阿娘想到什么便教她一些。她向来心软,连自己的弟弟都舍不得强迫,更别说这个千辛万苦生下的儿子,便委婉地向元宏求情,不要那么早就让怀儿去读书。

“妙儿,你也看见了,小时候不好好管教,长大了终究是不成的,”元宏拉着怀儿的小手,教他握笔写字,“怀儿是朕最心爱的儿子,再大些必定要封王封爵,就算继承朕打下的万里江山,他也当得起。”

“怀儿他天生肺火燥热,不能思虑太过,嫔妾早就对皇上说过,不想让怀儿站在高位上劳心劳力。”冯妙终归还是担心怀儿的身体,虽然他现在看起来比同龄的孩子还要健壮些,可身为母亲,最担心的便是他将来会不会生病。

“不要紧的,朕小时候也患过惊风,御医甚至说,朕未必活得过二十五岁,朕现在不也还是好好的。”元宏并不像冯妙那样容易担心,他喜爱这个儿子的方式,便是要他跟自己长成一样的人。手段强硬的帝王与温婉多思的女子,想事情的方式原本就不同,在教养孩子的事上,两人第一次意见相左,因为都爱极了这个孩子,反倒谁也说服不了谁。

南朝使节比预先说好的时间足足迟来了一个月,不知道是萧鸾已经把名门士子杀光了,还是他根本没把大魏天子放在眼里,派来递交议和国书的使节,是个毫无名望的小官吏。拓跋宏索性也不设宴款待,直接在太极殿召见他。

洛阳新造的宫殿大多简单素净,比不得建康皇宫的飞檐斗拱、雕梁画壁。可大魏的文臣武将分列在太极殿两侧,却个个气势威严。南朝使节走上殿时,动作间带着些战战兢兢,连跪拜的动作都束手束脚,高举双手将国书捧过头顶。

随侍在大殿一侧的,正是冯夙。皇帝对他轻轻点头,示意他去把国书取过来。冯夙一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踏下石阶走到南朝使节面前,俊秀的外表配上合体的甲胄服饰,倒真有几分气势。

南朝使节觉出手上一轻,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正瞧见冯夙也低头看过来。南朝使节一愣,接着诚惶诚恐地长拜下去。冯夙反被他吓了一跳,急忙向一边闪身躲避,口中说着:“这位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臣拜见殿下,”那位使节抬头仔细看了冯夙几眼,带着些小心问,“请问殿下是皇上的第几子?又是何时被俘虏在此的?”

冯夙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元宏在御座上开口:“使君恐怕是认错人了,这位是大魏昌黎王之子,朕的左昭仪之弟,怎么会是你口中的殿下。”

南朝使节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盯着冯夙仔细看了半晌,摇头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果不是皇上的子嗣,怎么会跟皇上的面容如此相像?”他对着元宏拱手禀奏道:“我大齐皇帝陛下曾经说起过,从前尚未登基时,的确有儿女流落在外。大概三年前,皇上还曾经找着了一个女儿,收留在府邸里。这位公主明珠蒙尘,身世堪怜,当时腹中怀有身孕,可生下一个男婴后,又在一场大火中不知去向。”他一边说一边叹息,似乎真的为这命运多舛的女子惋惜。

元宏冷冷地盯着他,心里已经明白,这人说的正是三年前在南朝产子的冯妙。元宏没见过萧鸾的真容,并不知道冯夙与他的生父究竟有多相像,可他看着南朝使节的一举一动,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人并不是无意间认出了冯夙的相貌,多半是有人故意指使这位使节这么做。他的惊诧、哀叹都太过逼真,逼真到就像演练过无数遍一样。

“使君,朕已经说了,这位是昌黎王的幼子,朕的内弟,不是你们的皇子殿下,”如今的元宏,已经完全习惯了怎样做一个皇帝,语调中不带任何起伏,却已经威严尽现,“如果没有其他的事,使君就先退下吧。”

南朝使节也不再说什么,站起身正要退出殿外,忽然看见了站在文臣一列的王玄之,他带着几分惊喜说道:“王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建康城里都在传说,你在城郊那场大火中死去了,连皇上那位沧海遗珠的公主,也死在那场火里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你可知道公主殿下是不是也逃出来了?皇上一直念叨着公主和新出生的小外孙呢,虽然那孩子生着一双胡儿才有的碧绿眼睛,可毕竟是皇上的血脉呀……”

他说得又快又突然,元宏和王玄之都猜出他要说什么,急忙喝止,却已经来不及阻拦他已经出口的话。太极殿原本就是为了早朝议事修建的,屋梁高挑,大殿空旷,南朝使节的话,清晰地传进每一个人耳中。三岁大又生着一双碧眼的男婴,不由得让人想到宫中正备受宠爱的小皇子元怀。已经有人忍不住在心里想,同是男婴,出生的时间也合得上,还都有一双罕见的碧绿眼睛,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说不定就是同一个婴孩。

“你的话也未免太多了些,真不知道你们的皇帝是怎么挑选的人,”元宏脸色阴郁,对殿前的侍卫喝道,“把他请出去,让他在驿馆好好学学出使的规矩。”羽林侍卫立刻上前,把南朝使节押了出去。

王玄之站在原地一言未发,却满带忧虑地看了元宏一眼,那人的话已经说出了口,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遮掩过去了。

果然,有人站出来禀奏,请皇帝彻查小皇子的身份,

皇室血统,不容混淆。其他宗室亲王也跟着随声附和,还有人提起了当年被压下的旧事,废后冯氏就曾经出面指认过,说当时还在青岩寺修行的冯娘子,并不是昌黎王的亲生女儿。冯清当时拿出的合婚庚帖上,与冯妙的生母约为百年之好的人,正是姓萧,与南朝皇帝萧鸾同姓。

元宏对这些人的话置之不理:“这世上容貌相像的人太多了,如果凭这个就能认定血缘关系,岂不是荒谬绝伦?至于左昭仪是不是昌黎王的亲生女儿,只要派人去平城问问便知道了,昌黎王总不会连自己的女儿都认错吧?”冯熙既然当年都肯认下冯妙姐弟,今天更没有道理矢口否认,元宏不过是借着这个说辞,堵住悠悠众口。

他当场便下令,派羽林侍卫快马赶到平城昌黎王府去求证,还当众应允,要是哪位亲王大臣不放心,也可以派信得过的下属一同前去。当着皇帝的面,就算真的有人信不过羽林侍卫,也断然不敢承认,事情就这样暂且被压了下来。

可羽林侍卫出发才不过两天,算日子还根本来不及到达平城,便折返回来。在洛阳郊外的驿站里,羽林侍卫刚好遇上了平城来的信使,向皇帝禀报丧讯,昌黎王冯熙刚刚故去了。

冯熙一死,昌黎王府这边便真正成了死无对证,再没有人能证明,冯妙和冯夙究竟是不是昌黎王的亲生儿女。宗室亲王们抓住这一点不放,纷纷上书恳求查清左昭仪的身世来历,甚至有人长跪在宫门外请愿。他们的说法义正词严,如果左昭仪当真是南朝皇帝流落在外的女儿,她便是大魏敌国的公主,不应该再抚养皇子。

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冯妙在后宫也很快便听说了。最初的惊慌过去,冯妙便对元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位使节要是果真当时认出夙弟的容貌,第一个念头,应该是想要保护夙弟的安全,为了稳妥起见,应该先设法通知南朝皇帝,而不是当众指认出来。所以说,那使节必定是受了他人的指使,借着夙弟来攻击我。”

元宏问道:“你这弟弟,容貌究竟有多像那南朝皇帝?”

“气质大相径庭,第一眼看去,应该不会觉得很像,”冯妙仔细回想着萧鸾的样子,“可毕竟是父子,如果放在一起比较,五官轮廓应该还是很相似的。”她忽然想起件事,“咦”了一声,有些疑惑地说,“阿娘离开他时带着身孕,他还问过我有个弟弟还是妹妹,可我当时并不敢信他,就对他说我是阿娘的独生女。这位南朝使节,怎么会知道他有一儿一女流落在外?”

冯妙仍旧不能原谅萧鸾当年对阿娘的背弃,提及时都只用“他”字,并不称父亲。

“没错,皇帝不会愿意跟臣子说起这些私事,所以南朝使节的话,必定是他自作主张。”元宏微微点头,他自己便是帝王,自然懂得地位尊崇者的心思,那就是希望看清每一个人心中所想,却并不愿意任何人看穿自己的隐秘。

冯妙皱着眉头思索片刻,犹豫着说:“这个暗中挑唆的人,想必对南朝的人和事,也很熟悉,会不会跟上次写那封信的,是同一个人?”

元宏抬手抚摸着她的眉心说道:“朕在南朝也派有探子,苦心培植多年,才能偶尔派上一次用场。打探和传递消息,是最耗费心神的,绝不是一人两人可以做到的。”他搂过冯妙的肩,让她把头靠在自己膝上,解散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流泻在他指间。

“妙儿,”元宏在她耳边低语,“这些事交给朕去安排就好,朕不希望看见你忧虑烦心的样子,那会让朕觉得自己是个失职的丈夫。”

“嗯,”冯妙无意识地轻声答应,脑海中却依旧想着前前后后的细节,她抬手攀上元宏的脖子,在他细密的吻间含混不清地说:“也许……可以想个法子,把送信的人给引出来。”

这天夜里亥时刚过,华音殿内忽然传出激烈的争吵声。

“嫔妾的弟弟有北平郡公的爵位在身,相貌在未婚贵胄里,也算得上数一数二,想娶一个嫁过人、寡居在宫中的公主,怎么就算高攀了?”左昭仪冯妙的声音,带着些平常少见的咄咄逼人。

“朕说过,瑶妹想不想再嫁,全凭她自己的心意,朕不会允许任何人再强迫她。”元宏的声音里,也隐隐地压着些怒气,却没有爆发出来。

“嫁过那种痴傻丈夫的公主,又曾经自戕伤了身子,”左昭仪冷冷地嘲讽,“要不是夙弟钟情六公主,就算她主动嫁,嫔妾还不想要这样的女人进冯家大门呢。”

“昭仪,别再说了,朕不想听见这样的话。”皇帝第一次在冯妙面前唤她的封号,显然已经很不高兴。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耳朵,竖直了听着华音殿里的动静,巴不得这两人之间吵嚷得再凶一些。

“怎么,嫔妾说错了吗?”左昭仪的声音仍旧清晰,“她那个短命的丈夫,说不定就是被她害死了,这样的女人还有人敢娶,她该在佛前好好地烧三炷香。”

“够了!”华音殿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元宏站在门口,匆匆系上披风,“看来朕平日是太娇纵你了,你连后妃之德是什么都忘记了,别让朕看着你生厌!”元宏看来也是气极了,大踏步沿着水面上的木桥离开,到对岸时,还在桥墩上狠狠地踢了一下,像在发泄满腔怒气。

透过半开的朱漆门扇,隐约可以看见左昭仪正垂头啜泣,有婢女上前合拢了殿门。

冯妙平时很少高声说话,今天争吵了几句,便觉得胸口闷得难受。

素问看她脸色不大好,赶忙端了平喘的药来,服侍她喝下:“娘娘,好好的,您和皇上这闹的是哪出?”她知道冯妙不会是那种恃宠生骄的人,更不会做出替自己的弟弟要求强娶公主的事来,总觉得这事情透着古怪。

冯妙轻轻摇头,只问了一句:“怀儿没有被吵醒吧?”素问转进内殿去看了一眼,回来禀告说:“小皇子还睡得正熟,娘娘放心就是。”

“那就好,”冯妙叹了口气,

“明天开始,你们就跟怀儿说,父皇国事繁忙,有一段日子不能来陪他了,怀儿是个懂事的孩子,只要跟他说明道理,他一定不会哭闹的。”她现在做的任何一件事,都要首先考虑不能伤害怀儿,哪怕只是让他小小地难过也不可以。也正是为了怀儿,她才一定要把这个送信的人找出来,免得日后再有人拿怀儿的碧绿色双眸大做文章。

宫里的消息总是传得比春天的风还快,皇帝与左昭仪争吵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各宫各殿。甚至有人兴致勃勃地猜测,左昭仪的盛宠就要结束了,皇帝毕竟也是男人,放在青岩寺里得不到时,便想得抓心挠肝一般,真正迎回宫中,便觉得腻了,免不了想要换些新鲜口味。

这天夜里,元宏没有在寝宫里批阅奏章,也没有去华音殿,而是去了王琬的含粹殿。虽然只是听她弹了一段琴,并没有留宿,也没有临幸她,这消息还是让早已心如死灰的各宫主位激动不已。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其他妃嫔的寝殿了,他眼中只有一个冯昭仪,其他人都如泥偶一般。可这一次,宫里的风向似乎真的要变了。

皇帝的寝宫外,开始不时有宫嫔求见。有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扑了厚厚的香粉,想要博得皇上的赞许。有人亲手炖了滋补的药膳,想在皇上面前,博得一个贤淑的美名。元宏有时兴致好,便准她们进去略坐一会儿,有时事务繁忙,便干脆拒绝。

只有双明殿里养病的高照容,仍旧深居简出,并没像其他人一样到皇帝的寝宫去献殷勤。

小半个月过去,元宏一直没有再去华音殿。某天傍晚,他刚刚批阅过奏章,原本只对身边的内监说想出去走走,沿着熟悉的道路,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华音殿附近。隔着幽暗的水面,远远地便看见殿内灯火摇曳,纤瘦柔婉的女子,正一勺一勺地喂着怀中的幼儿。

他默默地看了半晌,正要转身离去,冷不防撞在一个人身上。华音殿四周的水面上没有光亮,夜色下反倒不容易看清近处的情形。小太监听见声响,立刻呵斥道:“什么人竟敢冲撞皇上?”

漆黑夜色里,一道娇怯怯的声音传来:“容儿拜见皇上,请皇上恕罪。”

元宏借着朦胧的月色仔细辨认了半晌,才说道:“容儿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不是在养病吗?可大好了?”

高照容悄悄后退了一步,抬手理了理面上覆着的轻纱,声音越发怯懦:“还没有……不过御医说嫔妾可以出来走动走动,对身子有好处。嫔妾不敢在白天出来,怕皇上和姐妹看了,心中不快,只敢在夜里出来走走。”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竟有几分哽咽:“嫔妾到这里来,也有几分私心,是想看看恪儿,见到冯姐姐把恪儿照顾得很好,嫔妾也就心安了。”她不知道冯妙有没有对元宏说过些什么,要是针锋相对起来,皇上未必会相信她的话,所以她一味地只说冯妙的好处,反倒显得大度纯善。

“容儿,让朕看看你的疹子究竟如何了?”元宏抬手就要去揭开她的面纱。

“皇上,求求您,别看……”高照容用手死死地拉住面纱下沿,哀求着说,“嫔妾现在的样子很丑,怕皇上看了心里厌烦……”

元宏柔声劝慰,拉着她沿宫道走了几步,停在一处光线稍亮的地方:“不要紧,朕不过看看你的疹子怎么样了,要是不好,该叫那些御医更上心些。”

高照容缓缓松开手,像受惊的小鹿一样一动不动,身体却因为紧张而微微绷紧。元宏把她的面纱掀起,一张细腻洁白的脸,在荧荧的灯光下展露出来。大部分的疹子都已经消下去了,只有面颊上还分布着几点,都被高照容用桃花瓣贴住。她的双眼紧紧地闭着,睫毛微微颤抖,一阵风吹过来,几片花瓣随着夜风飘落在地,露出的小小红印儿,并不让人觉得难看,反倒显出几分俏皮。

“容儿连出疹子都出得与众不同。”元宏索性把剩下的几片花瓣,也都轻轻揭去,含笑看着她的脸。皮肤大概是仔细保养过,散发出白玉一样的光泽。

元宏握住她的手:“这时候恪儿大概已经睡了,你遇见朕,也不叫朕去你的双明殿喝一杯茶吗?”

高照容睁开双眼,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惊喜欢愉:“容儿只怕容颜粗陋,惹皇上厌烦,既然皇上不嫌弃……请随容儿来。”

一杯茶喝了大半个时辰,天色已晚,元宏却仍旧没有要返回寝宫的意思。高照容心中得意,那些主动到皇上寝宫去的人,真是愚蠢,觐见哪比得上邂逅更令人怦然心动。她自从听说皇上与冯昭仪失和,就夜夜到华音殿外游逛,那些说辞是早就想好的,那些动作是早就演练过的,刻意带上了几分冯妙初入宫时的羞涩天真,却又并不掩盖她自己的姿态风韵。

“皇上,不如早些歇息吧……”高照容面色羞红,伸手要替元宏除去外袍。

元宏下意识地抬手,推开了她。高照容脚下踉跄几步,倚住背后的檀木四季图屏风才站住,她带着几分不解和委屈说了一声:“皇上,是容儿莽撞了。”

“不是你的过错,”元宏回过神来,扶住了她柔若无骨的手臂,“是朕想着你身上的病还没有大好,不忍让你太过劳累,朕歇在外间就好,你早些去睡吧。”

高照容也不强求,只叫宫女取来上好的锦被,亲手替他铺好了床榻,这才转进内殿去了。

自从冯昭仪回宫后,这是皇上第一次歇息在寝宫和华音殿以外的地方。门庭冷落的双明殿,忽然变得热闹起来,连御医也比从前殷勤得多,不但亲自配好药送来,连请脉也变成了一天三次。

华音殿内,冯妙对素问说:“如果是一个善妒的左昭仪,这个时候应该做些什么?”素问笑了一声,回答道:“应该给这新得宠的妃子一点颜色瞧瞧,再去皇上面前试图挽回帝心。”

听了这话,冯妙也笑了:“让灵枢准备几样点心,本宫今天就试试做个妒妇的滋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