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心手背
清晨,我在熟睡,旁边的人忽然打个激灵从被窝里跳出来,躲在我后面。
对面,我家狗狗正趴在床上,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一男一女。
我还没睡够:“哎呀,大清早的干吗呀?”
李拜天躲在我后面咽口水:“你让它走行不行?”
我很淡定:“宝宝,下去。”
狗狗下床,站在床下看着我们。
我扯了被子钻回被窝,打算睡回笼觉,李拜天挠着胳膊惹人烦躁,我于是踹了他一脚。
他说:“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儿,嗯?”
“我为什么要对你温柔?自己都不像个男人。”
李拜天掐我:“你不温柔我怎么男人啊?再说我是不是男人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我板着脸:“嗯,我现在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我真走了?”
“走啊。”
“真走了!”
李拜天做要走的动作,我也没拦他,他掀了下被子,看见在门口转悠的狗,又回来躺平抱着我:“算了,看你这么可怜,我还是留下陪你吧。”
“谁要你陪!”
“你还打算跟狗过一辈子?”
我瞟他一眼,想把他垫在我脖子下的手拿开,李拜天把我抱得紧紧的:“记住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李拜天的女人了,我就是你男人,好好学着伺候。”
“呸!”
李拜天又掐我,严肃命令:“第一件事儿,先把你这条狗给我弄走。”
“凭什么呀?”
“你要我还是要狗?”
我舔了下嘴唇,觉得很为难:“那,手心手背都是肉……”
“周问雪,我在你心里的地位还不如一条狗!”
(二)情书
我说李拜天压根儿没追过我,感觉很吃亏。
李拜天说:“怎么没追过,我给你写情书你自己不答应的好吗?”
“你给我写情书?”他放屁,我帮他写过不少情书还差不多。“什么时候的事?”
“就那次,我去你家楼下,你给我笔记本那次。”李拜天说。
我有点蒙,李拜天略着急:“你忘了?那笔记本我还留着呢,要不要拿来给你看?”
“就是那个歌词本?”
李拜天点头。
我想起来了,皱眉:“那不是写给刘舒雨的吗?”
李拜天一愣:“你没看?”
“我没看。”
“你居然没看?”
“我为什么一定要看?”
“我让你帮忙送情书,你哪次没看?”李拜天问。
“你怎么知道我都看了?”
“我还不知道你?”
(三)岳父岳母
回Z市,我妈莫名给我撮合了一场相亲,相亲对象正在我家的时候,李拜天没打声招呼从北京跟过来了,直接找到我家门口,张口就管我妈叫“妈”。
我妈被他吓得脸绿,我只能将和李拜天这档子事全盘托出。我爸老脸一横:“我不同意!”
那边李拜天自觉地捞了我家的锅铲去做饭,这边我爸让这事儿气得脸红脖子粗。
吃着李拜天做的饭,我爸问:“小李,你今天过来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啊。”李拜天笑,“这不是要过年了吗?我怕年底公司里忙,抽不出时间来,就提前过来看看。”
我爸沉着脸:“你们年轻人该忙工作忙工作,雪儿在家陪我们。”
李拜天:“是,应该的。以后结婚了也怕没时间,该多陪陪家里。”
我爸接着说:“我家雪儿从小就懂事听话,街坊四邻都知道。她现在虽然年纪大了一点点,我们也不担心的,不着急结婚,是吧,雪儿?”
我爸口是心非,说着看我一眼。
我干笑:“是,是。”
李拜天:“结婚不着急,生孩子也得急啊,小雪儿再这么下去,就成高龄产妇了,生孩子是有危险的。”
我妈帮腔:“生孩子也不好着急的,都是要准备的,现在年轻人的身体,哦哟……”
“没什么好准备的,我跟雪儿都不沾烟酒,随时都能要。”李拜天说着,笑眯眯看我一眼,“只要有了就生。”
我继续干笑,李拜天这话,算是把我已经跟他睡过了的事情,委婉地告诉我爸妈了。
我爸的表情彻底沉下去了,我妈:“吃饭吃饭。”
这顿饭我爸妈就没吃下去多少,早早撤了,我跟李拜天在厨房洗碗,我必然要找他骂架。
“让你胡说,让你胡说!一会儿再把我爸妈给伤着了!”
李拜天很坦然的模样:“我胡说了吗?说不准儿你现在就有了呢。”说着,用眼睛瞟了下我的肚子,得意,“还能不要吗?高龄产妇?”
之后我爸跟李拜天谈话,我爸坐在沙发上,我妈坐我爸旁边,我坐小马扎上,李拜天站着,也没人请他坐下。
我爸说:“小李,我跟雪儿了解了些你的情况,还有你以前在咱们这儿住过,我也听说过一点。我和雪儿她妈都是有话直说的人,今天跟你把话说清楚,我们家雪儿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我们不指望她以后嫁个多富贵的人家,能跟她好好过日子的就行。你们家条件太好,这门亲我们攀不上。”
李拜天笑,说:“叔叔,您想多了,我们家条件怎么样,那是我爸妈的事,我其实也就是一打工的。”
“你不用跟我谦虚。”我爸摆摆手,说,“电视上都常演,这有钱人家都不踏实,家里一个外头一个,你们有条件。我们就雪儿这一个女儿,就是生活上吃点苦,也不愿意她心里受苦。”
“叔叔,您这话就是不相信我?”
我爸没说话,但似乎是点了个头。
李拜天摇了下头,挺无奈地说了一句特欠揍的话:“有钱是我的错吗?”
这话说得太不讲究艺术了,一下就把我爸这个工人阶级惹恼了,我爸说:“我就是认为你这个孩子品质有问题,不能做一个好丈夫,以后也不会是个好爸爸。”
“爸!”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李拜天还没还嘴,我爸已经站起来,瞪了我一眼:“雪儿,爸妈今天把话给你放在这里,你如果非要跟他好,爸爸就跟你断绝父女关系!”
李拜天闻言微笑着点了下头,识趣地离开。
我也感觉很被动,忽然就从恋爱跳跃到结婚,我并没有心理准备。但李拜天说,这些年我们其实一直在恋爱。
我什么都不想做,就想把自己放在这个被动的立场上,让李拜天去决定、去解决,他是这样
知难而退就放弃了,我不怪他;还是想办法继续做努力,那我也不帮他。
反正这次都交给他了。
晚上十一点,我还没有睡着。
“小雪儿。”接起电话,是他淡淡的声音。
“你在哪儿,怎么有回声?”
“楼道里。”
怀着丝好奇,我从房间出来,轻手轻脚地开了门,看见李拜天坐在楼梯上的背影。
回头看我,他微微笑。
我在他旁边坐下:“你不会一直在这儿坐着?”
李拜天点头。
“神经病似的,那来来去去的人不得用奇怪的眼神儿看你?”
李拜天无所谓一笑,终于识趣地脱了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低着头抿着嘴巴暗自欣喜,李拜天伸手把我往怀里搂了搂,轻声说:“我是不是从来没这么抱过你?”
我们俩斗了吵了这么多年,就没这么心平气和地依靠过。
我安静地靠着,不挣脱也不犹豫。
李拜天问我:“我今天来你高不高兴?”
我依然嘴硬:“谁让你来的?”
李拜天在我肩膀上轻轻掐一下:“说实话。”
我只得轻轻地“嗯”上一声。
他低头,在我头发上贴了贴嘴唇:“知道我为什么来吗?”
我摇头。
“你傻呀,当然是为了跟你结婚。”李拜天笑着说。
我从他怀里出来,坐直身体看着他,说:“我觉得我有必要问清楚你一件事情。”
李拜天看着我点头。
我说:“你是玩儿够了吗,所以累了,想踏实下来?”
李拜天点了下头,表示确实是这样。
我苦笑,说:“所以你觉得我是最合适的。”
“怎么了?”李拜天问。
我有点悲伤,摇了下头:“这不是我要的感情,如果你只是今天玩儿累了,休息过来又想去玩儿了呢?当然我担心的也不是这些,但这样确实不是我要的感情,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但是你能明白吗?”
李拜天眨了下眼睛,用十分温柔的目光看着我,把我有些凉的手拉到自己手心。
“我确实玩儿够了,早就够了。但是说实话,到现在为止,结不结婚对我来说还是不那么重要,但重要的是,我想给你婚姻。”轻笑一下,他说,“要是没有我,你早嫁人了吧?耽误你这么久,我也知道你经不起耽误了,不管跟谁,你总是要结婚的,嗯?”
我点头。
他接着说:“以前你跟袁泽、跟秦夕,我觉得我心里不好受是应该的,但是人家能给你的比我给得多。袁泽就不说了,秦夕的时候,我去考他,我希望他能考过,其实更希望他考不过,他考不过,我就更有理由接着耽误你了。后来我想明白了,我那么怕你不幸福,怎么就不能试着自己来呢。我就是一直对自己没信心。”
“那你现在哪儿来的信心?”
李拜天微微叹了口气:“还是没有,但必须得有。我再也不可能碰到一个像你对我这样的女人了,我觉得我对你有责任,就算你不需要,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责任。当时我以为你已经结婚了,我那天去找你,就是想知道你还爱不爱我。只要爱,别说结婚了,孩子一堆了我都要抢。”
用深情的目光看着我,他说:“我不知道我爱你有多深,也许没多深,也许特别深,我只是知道,一想到以后陪在我身边的女人不是你,我心很痛,想想就痛,没完没了地痛。”
我掉了眼泪,哭得并不汹涌,李拜天再次把我拉到怀里去,让我的额头顶着他的胸膛,只说让我不要多想。
“可是我爸妈不同意。”
李拜天说:“他们是疼你。”
“我知道,我还以为,你听完那些话就直接走了呢……”
李拜天笑一下,拍拍我的后背:“傻不傻,我怎么能走呢。”
“那你当时怎么什么都不说?”
“我不能说什么,还嘴我可以,当时就跟你爸妈承诺这个承诺那个也行,但是我必须得自己想清楚,想清楚他们需要的是什么,我到底能不能给、能不能做到。”顿一下,他说,“而且那个时候,也确实该让他们冷静冷静,老人家嘛,在气头上的时候就让着他们点儿,反正出发点都是好的,还能一直说不过去吗?”
我叹口气:“我爸连断绝父女关系的话都说出来了。”
“你爸那是吓你。”
“那他们就是不同意呢?”
李拜天把我拉开,看着我问:“我那么差吗?”
我点头。
李拜天撇嘴做痛苦状,表情撒娇:“那怎么办,我带你私奔?”
“幼稚。”
李拜天笑着含住我的嘴巴,黑灯瞎火的楼道里,有一丝浪漫,却也亲得我胆战心惊。
他说:“办法肯定有,搞不定你爸妈,就先搞定你肚子呗。”
之后的几天,李拜天一直在跟我爸妈周旋,成了我家的职业跟踪狂。无论是我妈买菜串门,还是我爸出去下棋打牌,总能发现李拜天的身影。
他急于让全世界都认同自己是周家的女婿,从舆论上给我爸妈施加压力。死皮赖脸这招,足以对付我妈。
就在我妈即将跟我站到相同的中立战线时,李拜天却又忽然消失了,两天后,他请来了一位神秘嘉宾,他奶奶。
奶奶进门坐下,李拜天掏出厚厚一沓单据,说:“叔叔,给您看这些,不是要说我家多有钱,而是证明下,我也不是个只知道挣钱的黑心商人,我不是坏人。”
接着是他上次出院以后,到现在所有的病历:“我右手差点儿断了,肋骨现在还打着钢筋,小腿也有点毛病,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您看我现在瘦,我不是身体不好,我每年都做检查,很健康。”
这时候奶奶插了句嘴,奶奶已经七十多快八十岁了,说:“我可以证明,我去上香,小天儿一口气把我从山下背到山上,大气儿都不喘的。”
我妈笑笑:“是孝顺,是孝顺。”
奶奶正了脸色,不说啥了。李拜天拿出最后一个杀招,是一张纸,上面有几行字。他递给我爸,说:“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我下多少保证都没有用,我知道钱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还是能解决些问题的。这个我已经做了公证,如果您肯同意我和小雪儿结婚,结婚以后不管发生任何变故,哪怕就是小雪儿跟人跑了,只要我们俩不过了,我名字下面的所有财产,全都归小雪儿。”
我爸说:“我们不是图你的钱。”
李拜天:“我知道,但是我图您的闺女。我跟小雪儿认识十八年,从大学毕业到现在,也起码十年
了,这些年小雪儿跟着我,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现在您不让我们俩在一块儿,小雪儿心里多难受,我不心疼您还心疼呢。我今儿就是向小雪儿求婚,没有钻戒也没什么排场,只有我奶奶。我奶奶一把年纪的人了,我要是没有诚心,不能带着她大老远过来和您开这个玩笑。”
奶奶看着李拜天,又看了看我,郑重地点点头。
我爸妈依然为难中,说出了自己最后一层考虑,我妈说:“孩子,你们没结婚过过日子,阿姨就是担心,你们家那种情况,雪儿应付不过来。这电视上不是演了吗,又是争家产又是包那什么的,我们怕雪儿受欺负。”
李拜天:“小雪儿是和我一起住过筒子楼的,欺负她就等于欺负我。”
我的目光瞟到李拜天他奶奶身上,看着老人家眼睛已经闭上了,身体晃晃悠悠有点要倒的意思。
我叫了两声:“奶奶?奶奶?”
奶奶没搭理我,身体还在晃悠,李拜天眼一瞪,赶紧过去扶自己的奶奶,我爸妈也跟着慌了。
李拜天急忙抱着奶奶往楼下跑,我衣服都没换就跟出去,我爸妈觉得不放心,也跟着出来。
李拜天开车把奶奶送到医院,我开车把我爸妈一起拉过去。这李拜天速度也忒快了,我们才刚到地方,他奶奶就已经住上院躺进病房了。
跟到病房,医生说老人心脏不好,就是气急了有点大脑缺氧,说不受刺激就行。
我爸妈都是实在人,进去看的时候,奶奶已经醒了,我妈觉得抱歉,上去说;“难为您了,都是孩子的事,不该让您跑这一趟。”
奶奶说:“该跑得跑,没白跑就好。”
我妈没说话。
奶奶试图坐起来,我妈急忙按住,和我爸对视一眼:“那孩子的事儿让孩子自己决定吧,您好好养身体。”
奶奶了然地闭了闭眼睛,我转头看到李拜天那张并不担心的表情,示意他跟我出来。
“谁的主意!”
“什么主意?”
我瞪他:“你奶奶装病!”
“你奶奶才装病。”
我还瞪他,李拜天挑了下眼睛:“别跟你爸妈说啊。”
“你!”
“谁让你们家人都跟你一样。”
“什么?”
“欠刺激!”
(四)一块钱
我坐在他电脑前面看网页,在桌面上打开了一个文档,这文档就是写给我爸的那张纸。
内容大概是,他李拜天承诺无论生老病死残、人为或自然不可抗力导致的婚姻关系破裂,破裂以后所有资产自动转到我的名下。
“这东西你真的公证了?”
“嗯。”
“你爸妈不知道?”
“哪能让他们知道。”
“这有什么不能知道的?”
李拜天坐在桌子上,敲着屏幕说:“这就是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
我笑:“哪儿不平等了?”
“‘人为或自然不可抗力导致的婚姻关系破裂,包括任一方出轨’,也就是说,如果你以后看上哪个男人好,跟人家跑了,还是你赚便宜。”
我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他:“你是能吃这亏的人?”
“基本上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为零。”
“为什么?”
“因为……”李拜天想了想,摆出一脸高深莫测,“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作为交换条件,我答应李拜天让他亲自操刀给我拍一组写真。
李拜天说:“你不能再妩媚点儿?你看看你那个造型跟便秘似的。”
我头痛地看着他,他指挥……“这样,趴在椅子上,胳膊搭上去,自然点儿,哎,听我给你讲故事。”
“我上高中的时候,认识一个女孩儿,学习成绩特别好,就是长得不怎么样。有一天我给这女孩儿写情书,约好了地方,但是她没来。小沙河……小沙河你知道吗,就是Z市那条远近闻名的臭水沟。”
“别笑,听我说。老子不会游泳,就因为她没来。老子跳了臭水沟,听说那沟里还有蚂蟥,吓得都尿裤子了。”
我笑了,李拜天按了下快门,接着说:“后来这丫头片子跟别人好上了,那天她过生日,我还花钱买了项链儿,下着雪,哆哆嗦嗦地在楼下站着等着,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我茫然地抬起头看李拜天一眼,他又是一个闪光,闪得我睁不开眼睛。
“那心情,就好像你手里攥着一块钱,另一个人拿着一块钱的另一边,跟你抢,你不撒手,一块钱就被撕成两半儿了,撒手了还心疼。”
“为什么是一块钱?”
“别打岔!然后我撒手了,因为我觉得我这个人不怎么会花钱,那一块钱在别人手里可能花得更值。后来我又有了很多一块钱,但是再也不可能像那张在钱包里放了好多年的一块钱一样珍惜。你知道一块钱能干什么吗?”
他说:“每个人的钱包里,都得有一块钱,压底钱儿。一块钱可以买俩馒头,有这一块钱,就不怕下顿饭吃不饱。一块钱还可以坐公交,有这一块钱,走多远都有办法回家。一块钱可以打五分钟公用电话,有它就不担心自己碰到麻烦的时候找不到人帮自己。一块钱看着少,但是用处很多、很大。”
有点意思,我撑着额头耐心地听。
李拜天让我换了个姿势,接着说:“一块钱就是家,就是希望,是踏实。后来我就把这一块钱要回来了,但是我不知道该放哪儿,放钱包里,钱包丢了怎么办;放衣服兜里,换衣服忘了怎么办;放哪儿都不合适,你说怎么办呢?”
我看着李拜天胡扯,建议:“塞牙缝儿里。”
“靠谱,我就这么想的。”
我撇了下嘴:“你口臭!”
李拜天也不在意,把相机重新放回三脚架上,调了点什么东西,大步朝我走过来,张大嘴巴对着我鼻子哈气:“你闻闻。”
搂上他的脖子,我闭上眼睛,用鼻尖仔细感受他的气息,他用鼻尖与我对蹭,轻轻地说:“你欠我一句话。”
浅吻他的嘴唇,我坐在椅子上,他弯腰靠得与我很近很近。
“我爱你。”我说。
李拜天露出满足而温存的笑,此情此景浪漫如斯,我却忘了李拜天是一非主流的先驱。微笑的同时,他将右手抬起,在耳旁比画了一个剪刀手。
不远处的照相机蓦然闪光,将此刻定格。
“这是证据,你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真要哪天你跟别的男人跑了,我成了一穷光蛋,你也得养我一辈子。”
“你!”
他嘿嘿得意:“有备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