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觉得这个路人在忽悠她,缺媳妇找媒婆呀。不过不要紧,看那房子,石同志的生活光景应该不太好。
既然这样,那就好办。
回去了合计合计,找个借口或者理由,送点吃的,也好了一桩心事。
贺国庆目送丁一走远,又驻足等待一会,确定她不会折返,才快步走到那扇斑驳的大门前,闪身进入,迎面的就是一张黑脸。
“连长。”
“……”石诚面无表情的看着贺国庆。
贺国庆求生欲非常强烈,连忙表态,“连长,我刚才说的是我,我缺媳妇。”
那姑娘打听房子主人帅小伙,这房子是他的,他拿自己来回答,父母不在人很帅,没有错。
石诚表情未变,黑黝黝的眼睛直直照射到人心底。贺国庆的房子“形单影只”,没有伙伴,不像其他房子,左邻右舍全是热心人,一不小心就露馅。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引丁一到此。
贺国庆被看得发虚,好吧,他错了,其实最后一个问题脱口而出时,他脑海里闪现地是连长的脸。
男子汉大丈夫果断认错,“连长,我错了。”
眼珠子左右望望,又神秘兮兮的低头凑在石诚耳边说,“不过我发现一件事。”
“嗯?”
“隔墙有耳,咱们进去说。”
“嗯。”石诚转身,大踏步往堂屋走。
贺国庆在对着他的背影默默吐槽,惜字如金。
“跟上。”
“哎。”
进了堂屋,贺国庆顺手换上门,“连长,那姑娘应该没问题。”
石诚不动声色,“说说理由。”
贺国庆走两步到石诚跟前,低声分析,“没有警惕心。”
要真是有心人士派过来的,那也忒蠢了点,随随便便拉个附近人士指着房子直截了当的问,典型的打草惊蛇,只差明晃晃的告诉别人,你们被盯上了。
“继续。”石诚表情未变,轻轻吐出两个字。
贺国庆听在耳中,大受鼓舞,第二个见解点脱口而出,“跟踪毫无技巧,一看就不是专业人士,没接受过训练。”
丁一跟踪石诚的时候,殊不知,贺国庆黄雀在后正跟着她。跟了十来分钟,他都替对方着急,这哪是跟踪,明明是步步紧逼。
石诚眯瞪着双眼,“还有没有?”
贺国庆果断摇头,“没有了。”
石诚盯着他微微翘起的嘴角,这小子,竟然藏着掖着,“贺国庆。”
“在。”贺国庆立正站好,两手贴在裤缝处,眼睛平视前方。
“接着往下讲。”
“是。”贺国庆灵机一动,“报告连长,有女同志欣赏你。”为自己点个赞,说得多么委婉含蓄。
那姑娘的问话套路关心重点,与丈母娘找女婿的事先了解工作几乎一样。
给姑娘物色夫婿的老大妈,在打听某个小伙子的时候,不就是问问家人,问问工作,再谈谈家里的困难之处。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姨妈让他帮忙在部队给表姐找个对象,每当他觉得某战友不错,准备介绍给表姐认识时,姨妈必会发出经典三连问。
经过表姐一事,他得出结论,相亲对象的妈可能比相亲对象更挑剔。
不过丁一母亲过世,继母跟她关系一般般,倒不用担心丈母娘难缠的问题。
就是不知是她自己看上连长,还是替朋友同事打听,他猜测是前者。
偷偷的打量石诚,在心里幽幽感叹,连长无论走到哪里,都受女孩子欢迎,他咋就没这福气呢?
贺国庆所说的头两点理由,也正是石诚所想。
经过一天的观察,以及丁一的种种行为,再结合她的资料和从街坊口中探得的消息,综合考虑之下,石诚几乎可以断定,丁一不是来搞破坏的。
可第三点是什么鬼,石诚的脸色又黑了两个度,“欣赏?”
贺国庆一见连长的表情,再配上他类似警告沉沉的声调,就晓得马屁没拍到屁股,拍腿上了。
眼珠子左右转转,信口胡扯,“连长,丁同志肯定是见咱们条件艰苦,想帮帮咱们。”
不得不说,贺国庆歪打正着,蒙对了,丁一还真就打的这主意。
对贺国庆这个“不走心”的答案,石诚既不认可也不否定,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他不会妄下断语。丁一的举动本就透着奇怪,谁能保证其背后的原因不会更加离谱,更加不可思议。
当然,贺国庆所提的欣赏他不敢苟同,在他看来,一个人欣赏某人,前提是了解对方,刚打照面就谈欣赏,这不叫欣赏,叫耍流氓。
“无论如何,任务为重点,小心为上,切勿掉以轻心。”
“是,连长。”
顿了顿,贺国庆又问,“连长,咱们还要不要继续盯着丁同志?”
石诚波澜不惊的道,“你不用管了。”既然丁一“清白”,那事情就属于个人私事,他自己查。
贺国庆有点失望,无论丁一是为了谁过来打探,都是冲着连长来的,多好的看戏机会,没了。
等到次日,他又喜形于色。
因为丁一下班后又出现在房子附近,还翘头翘脑的打探。
贺国庆从墙上砖头之间的缝隙侦查到,高兴跑到里屋去喊石诚,“连长,又来了又来了。”
“谁?”
“丁一啊。”除了她还能是谁。
虽说入伍的部队就在本市郊区,离家近,可他一年到头难得回来,亲朋好友也默契的不来找。而连长的奶奶压根不知道连长的行踪,其他亲人又都不在本市。
只有丁一才会一趟一趟的往这边跑。
石诚站起身,头朝和堂屋相连的房间点点,命令贺国庆,“去里面屋站一小时军姿。”
“……连长。”不带你这么坑人的。
“贺国庆。”
“在。”
“向后转,向前跑步走八米,军姿一小时。”
贺国庆照办,心里忿忿不平,连长太奸诈,竟然不让他当旁观,不,旁听者。
很快,他又高兴了。
一阵提提踏踏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仔细辩辩,一个轻,一个重。
肯定是连长和丁一。
竖起耳朵,喜滋滋。
哎呀,脚步声又越来越远。
连长,你太过分了,为什么要拐到其他屋子里,在堂屋谈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