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祝羽深家里,又一次走进祝羽深的房间,她发现一切都还是没什么变化。祝羽深简单处理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之后,就用手在书柜和桌面抹了一遍,说检查家政公司的打扫彻不彻底。然后他打开行李箱把常用衣物拿出来,还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提包放到书桌上。
“这是什么?”颜伊坐在书桌旁好奇地问。
“哦,我的笔记本。”
“这么大的笔记本?是用来画画的吗?”
“啊,呵呵,也可以画画。”
“你干嘛笑得这么奇怪?”颜伊觉得他的笑有点不自然。
“我给你变个魔术吧!”他突然饶有兴致地说。
“真的假的,你什么时候学会变魔术了?你打算变什么?”
“嗯,今天看电影泡汤了,现在我要在笔记本上给你放一场电影!”他一本正经说完却又忍不住笑了。
“啊?那赶快变吧,还没见过现场魔术呢,也让我开开眼!”颜伊不知道他为什么笑,只欣喜地看着他。
“你得先给我一点时间准备。你先坐到床那边去,闭上眼睛绝对不许偷看!否则魔术就不灵了。”
颜伊按照他说的没有偷看,只听见他窸窸窣窣地折腾了一会儿,然后他走到床边蒙住她的眼睛,带她到书桌前坐下。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颜伊看到了他的“魔术”成果。眼前是一方像电视机一样的屏幕,比一本英语书大不了多少,而且这屏幕很薄,厚度也和英语书差不多。
“这,这个叫‘笔记本’?”
“是啊!全称叫‘笔记本电脑’,哈哈!”祝羽深笑得有点狡猾。
“啊,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电脑!不过你这,你这哪是魔术?哦……你忽悠我!”颜伊恍然明白过来,又想起刚才他可疑的笑容,原来是在笑话她不懂,于是她就赌气转过脸不看屏幕了。
“开心一刻,别这么小气嘛!快看,电影要开始了!”祝羽深笑嘻嘻地扶着她的肩膀把她转过来对着屏幕。
“这个电影我跟你说过,就是以前我们课本上的那篇剧本。”
此时颜伊才发现屏幕暂停的画面上写着“TITANIC”,想起来是英语课文里见过的单词,音译过来就是“泰坦尼克”的意思。
“哦,好像你是跟我说过,那是初中的事情了。真快,一晃都四五年了!”
颜伊想起了那天清晨的飞雪,想起祝羽深说杰克和萝丝的故事很感人,感叹着时光荏苒。
祝羽深也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她旁边一起看电影。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原因,还是他挨得太近让她有些紧张,落地风扇已经开到最大档来回摇着头,她仍然觉得很热,似乎每个毛孔都在冒汗。
他递给她一瓶水,她正看得入神,看也没看就喝了几口,然后顺手放在桌子上,过了一会儿她忽然瞥见他拿起水,微微把头一仰也喝了一口。
“啊,我喝过的!”
“你这么大惊小怪吓我一跳,给你喝之前我也喝过啊!家里没过期的水只有这一瓶了,待会儿再去买。再说,最直接的都有过了,这点间接的不算什么吧!”
颜伊明白他所谓“直接”指的是什么,嘴上没吭声,心里想他一定是故意的!
随着电影里故事情节的发展,颜伊慢慢体会到了祝羽深曾经点评它时说过的“感人”。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里的男女主人公,却能互相产生那么强烈的爱慕之情,颜伊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你说,男女主角儿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对方?”颜伊问祝羽深。
“这个嘛,爱一个人大概不需要什么非此即彼的理由吧!比如杰克爱上萝丝,也许就是一眼看见她就心动了呗!”
“哦——男的果然都喜欢以貌取人!唉——”
“外貌的确是产生爱情的一个重要原因啊,从艺术的角度来说,美丽是人类的永恒追求之一,这本身没有错啊,再说……”
“好了,你的专业理论先打住!先让我看电影,好吗?”
祝羽深看着颜伊笑了笑,举了一下双手表示投降,不说话了。
这时电影演到杰克要为萝丝画肖像画了,当萝丝忽然脱掉身上仅有的一件纱衣,颜伊觉得自己的脸也开始发烧。她看了看祝羽深,他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
她回头的时候瞥见墙上那幅他几年前给她画的肖像画,想起他曾经问过她画得好不好,还说他画得比杰克差远了……那时她听他那样说以为他是谦虚,可现在看着电影的画面,想起他当时对她说的那句话,简直就是对她明目张胆的调戏!
颜伊回想起这些,突然觉得又羞又恼,心想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可是她张了张嘴,竟然找不到什么能说出口的理由指责他,于是气鼓鼓地“哼”了一声,可是感觉心里还是憋屈得慌。她的眼睛虽然还盯着屏幕,却什么也没看进去。
“你怎么了?干嘛突然一副七窍生烟的表情?”祝羽深对她的表现很惊讶,还顺手暂停了电影,意思是要听她说出来。
“没什么!就是觉得某人喜欢欺负人,太坏了!”颜伊拉开和他的距离,指桑骂槐地说他。
“谁啊?”
“你啊!”
“我……”
祝羽深的话还没说出口,两人同时都感觉到了异常。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后他们就看见书桌上方的书架晃了几下,有一本书滑落下来,差点砸到颜伊的手。几乎同时,他们听到了周围邻居慌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祝羽深却没说话,看了一眼掉下来的书,立刻站起身拿走了书架上的一个青瓷花瓶放到了墙角。颜伊看着他冷静的动作,很佩服他的胆大心细,刚才的怒气也消掉了许多,于是看他的眼神也柔和了下来。
随后祝羽深拉着她走到他床边,让她坐床上,说不要再坐书架旁边,可能还有余震,不安全。接着他把电脑也搬到了床头柜上。果然,被他不幸言中,他们刚走开不一会儿,书架又开始剧烈晃动起来,上面的书几乎全都掉下来砸到书桌和地面上了。他们听见邻居们发出了尖叫声,好像还有人在往楼下跑。祝羽深也准备拿上电脑就带她出去,这时突然听到客厅里“哗啦”一声,原来是屋顶上的吊灯掉下来几盏,砸在地上摔碎了。
颜伊看了看他,吓得不敢出大气,心想幸好刚才没出去,否则估计就被砸到了。这时屋子还有点轻微晃动,祝羽深靠着墙角轻轻吐出一口气,说还是别跑出去了,万一路上再遇到什么东西从高处掉落,更危险。颜伊点点头看着他,不自觉地更靠近了他一些,几乎都能闻到到他热热的呼吸。
祝羽深好像有点惊讶于她的靠近,他的身体僵了一下,看了看她湿热泛红的脸颊,抬手轻轻给她抹掉了额头上的汗水。她没有躲,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轻轻抖动的肩膀碰到了他的胸口,接着她就感到被他的手臂箍住了肩背,她动不了却能感觉到他低着头,脸埋在她的肩上。
“你知道我昨天为什么决定要回来吗?”他突然轻声在她耳边问。
“为什么?”
“因为在面临危险和恐惧的时候,我希望你知道我会在你身边!”
颜伊沉默着,但心脏却又一次开始狂跳,它再也无法抵抗他口中这些热乎乎又沉甸甸的情话了,即将彻底沦陷,沦陷在他这些年长途跋涉的守候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