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小孙随我爸一起去沈阳看小锦,他们待了不一会儿,就要走,我妈说;
“志超,让小孙自己开回去,你就留下来陪小锦和我一天吧!”
我爸不高兴了,当着小孙的面,对我妈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地说;
“我在这里待着,那我的工作,你给我安排呀?”
我妈还没当众吃过我爸的醋面,心里难过极了,学给我听时都要哭了.
“小风,我还对着那帮病友和病友的家属说,你爸他和我的感情是怎样的好!你没看你爸当时的表情,还挺冷,态度还挺横的,好象我在家里都受他的气,在外面吹牛皮似的,我心里的火直往上窜,我转念一想,可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我就装一回软蛋吧!你都不知道,你妈那火,最后是怎样憋回去的,你爸,现在还长能耐了,在人前还想和我吹胡子瞪眼的.”
我当时一听,就特生我爸的气,但我不能让我妈气上加气呀!
“我爸那人,多咱不是那样,在哪儿也坐不住站不下的,你指着他在那里,他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你可别生他气了,在家里,我爸事事都听你的,在外面,你就让我爸硬气一回嘛!他也是个男人呀!咱们老陈家的人都觉得我爸老宠你了,你也宠他一下吧!”
我妈说;
“是呀,在家里他还从来不和我这样,跑人前还来能耐了,人前人后,我多咱不尊重你爸呀?真是把他给惯的,现在怎么不知可怜老婆了?我在这里是旅游吗?我每天多累呀!吃不香睡不好的,这下子可是真减肥了.为了我姑娘我愿意,可你这个当爸的总该知道心疼心疼老婆吧!”
我妈虽然对我爸的感情有疑问,可是她的心底里还是有着非一般的自信,她还是觉得我爸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背叛了她吧?好言好语劝我妈几句,我妈就翻篇了,她不是一个对小不然的事情,愿意纠缠不休的人.
其实,我妈本也是个极好糊弄的人,也许我爸也是基于这一点,对我妈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糊弄欺骗,是我爸他自己不知道适可而止,才最终把事情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放下电话,我还是生气!真能装,一天到晚拿工作打掩护,不揭穿你的真面目,是怕我妈受伤,你还得寸进尺了,欺负我妈怎么的?你一天到晚忙什么?忙人家家里去了呀?
就说那天晚上,你说车又坏了,也没回家呀,就去她家了呗!那个倒霉的第三者,究竟有什么魔力把你吸引过去了?
也别说她怎么不是玩艺儿,最重要的还是爸爸你不洁身自爱,纯粹就是低级趣味,低级趣味罢了.
你老姑娘治病期间,你还不间断的去那个女人家,你还要不要脸了?不知道罢了,知道了你的行径,你在我们心目中早已经没有那么高的威严了.
不说你,也是为了在女婿面前保全你的面子,你怎么的,你还有理了?咋唬谁呢?
可是有时,我对我爸颇有微词时,我妈却护着我爸.
小锦刚回来时,因为左眼要戴小孔眼镜聚光,不能配戴近视眼镜,她的视力就不行,再加上刚动完手术,小锦的不适应,还有心结吧,小锦的状态真的一般般.
我妈偷偷对我说;
“小风,在你大姨家休养那段日子,你真的不知道,你妈是怎么过来的……
沈阳太热了,每天晚上,天气凉爽一些时,我会带小锦去楼下兜兜风,在医院时,人见怪不怪,没有那么多异样的眼光,可是,在你大姨她们家那个小区,小锦戴的那个黑黑的小孔眼镜,再加上她总是怯怯的拉着我的胳臂,我们娘俩又不是那毫不起眼的人,于是,我们就成了路人的焦点,来来往往的人,好奇的瞅着我们,怪怪的眼神,令小锦特别焦躁,特别生气,回家来就会半天不说话.有时,一不小心碰了一下眼睛,小锦就会紧张兮兮的一叠声地问我;
妈,视网膜会不会又脱落了呀?
妈妈,你说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小风啊,你妈的这个神经啊,一天到晚绷得老紧张了.小锦这个状态,可怎么办呀?”
我只能说;
“妈,你别着急,慢慢养吧!”
“小风,你知道吗?那个教授说了,小锦以后不能出力,不能用眼过度.我问他;那会不会对将来生育有影响呢?教授说;那倒没有影响,可是,一定要剖腹产,不能顺产,不能用力.
小风,你说,妈对小锦该多担心啊!她以后的生活要注意的事情真的太多了.你妈的心从此就落在她的身上,放不下了……”
小锦回杨山后,一开始不敢照像,后来她试着照像,试图去找回从前的自己,可是,她根本就不是原来的状态.
有一天,二姨让我们去她家里玩儿,为了让小锦散散心,我妈答应了.
为了让小锦更高兴,一直放假没事做的我也带着强强跟去了.
二姨的家就在下庙前面,吃饭前,我们去下庙溜了一回,小锦提出和我照个像,为了快快看到像片出来后的效果,小锦要了一分钟成像.
照片出来后,整体效果还算可以.可是一向粗心的我,这次也发现,清新可人的小锦,不知是刚动过手术,还是不自信,她的眼睛有些许的迷茫,沧桑,眼角还稍微有点耷拉,而身材丰满的我倒是容光焕发笑容可掬的.
也是上火,小锦回来后,鼻子里面生疮了,连带着整个右脸都肿了,看着小锦变形的脸,又听不到向昕一句暖心的安慰,我和妈妈都觉得小锦可怜不见的,心里更是为她的未来生活揪着心.
有一天傍晚,在我们的一再鼓动下,妈随着爸爸去应酬了.
小锦和我们三口人刚要吃饭,向昕来了电话,恰好是小锦接的.
“锦儿,是我,好点了吗?”
“你还好意思这么叫我,你这么叫我还那么顺口吗?一点也不拗口?这么长时间了,我都不适应,你这么亲切的称呼了,问不问候我有什么用呢?我妈我姐会照顾我的.”
小锦很少用这样清冷的语气和人说话,何况是和向昕。
“有她们在,我很放心,谁会比她们照顾得更周到?”
“是,谁会比她们好?这次住院,我才知道,母爱才是真正无私的爱……我住院的时候,啥都看不见,你都对我不闻不问,现在,我不用蒙着眼睛一天一天地挨日子了,你倒想起我来了……”
“你不知道我一天到晚有多忙?”
“别找借口了,你那里离医院有多远?不用说你有车,就是没车,去那儿也不过一个多小时,你再怎么忙,如果心里有我,会仅仅礼节性地探过我一次?”
“是我不对,但我是做给某些人看的.”
“做给某些人看的?感情还要做给某些人看?”
“是的,不过,我不是叫某个人给你打过电话吗?可你们家某些人还发火……”
“向昕,我爸我妈现在还成了某某,某某了,我妈还发火?你自己不会打吗?难道连个打电话的功夫都没有吗?”
“……”
“如果我眼睛治不好呢?你会怎么想?”
“治不好也没办法,也只能听天由命.”
“你怎么这么狠?你说这话叫安慰人吗?是我要听天由命?还是你要听天由命呢?”
“那你叫我怎么说?不管怎么说,我没有钱.我要多挣些钱,要不咱俩将来花什么?”
“不要说那些好听的话来糊弄我了,咱俩现在这个样子,还谈什么将来?这次的病,我算是明白过来了,我不再相信什么感情了.”
“我也不信了,我最信任的人那么咬我,我信谁?也别提什么感情了.”
“谁咬你了?你说出来.”
“不必说了,你明白我指的是谁.不管怎么说,今年年底我过去拿钱.”
“讲来讲去,你终于抓住了主题,打电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我只是要问候你,你偏要往上引……”
“向昕,你也不要为难,咱俩事怎么办?你说个明白话,省得现在这样,我累你也累.”
“什么怎么办?”
停了好一会儿,
“还照旧呗!”
“照旧?照哪个旧?照现在这个旧?还是过去的那个旧?现在这样子算什么?”
小锦长时间的沉默……
终于,也许向昕的心那最最柔软的一处被碰触到了,也许是过去的美好被唤起了,他充满感情地问;
“锦儿,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哭了吗?”
谁知小锦象是被人击了一棍,一下子猛醒过来.
“我哭?我凭什么哭?为你而哭?太不值得,我早已没有眼泪了,向昕,也许你做得好,你不这样做,你继续伪装下去,我什么时候能认清你?”
“小锦,我真的只是问候你……”
“谢谢,只是这问候太迟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挂了.”
放下电话,小锦还是久久地不能平静,一时间,我们都没有心思吃饭.我说;
“小锦,我也认为你会哭,也许你哭了,向昕的心会软的.”
“姐,我只是生气,我真的哭不出来,从手术后,我的眼泪硬了.再说我还要靠哭来打动他吗?让他来同情我?我只是生气,这事要是发生在他身上,我会立刻奔到他身边,不管不顾一切,可他对我却那样冷酷绝情,我们真的完了.”
“小锦,别那样,即使真的不爱了,也别恨他,毕竟你们真爱过.”
“姐,我做不到你那样的胸襟,何况我和向昕之间的感情,哪里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如果我们不再爱了,如果我们再相见,我不会再和他说一句话的,真的,有什么好说的?”
“小锦,你做不到,我们家人心善.”
“不,我做得到,说到做到,姐,就是现在咱没给他家钱,要是给了,我马上就拉倒,太累了,姐,我太累了,付出了几年的感情不要紧,眼见得不能了,我还要继续拖着,咱爸也真能弄个玩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