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已经不痛了
她摇头，不后悔。从遇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沦陷了，彻彻底底的在这场感情的争夺战里失败了。失去了尊严的一败涂地，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从来没有后悔遇到过他，那样特殊的他，就好像是一颗明亮的星辰一般，每一夜都能出现在她的梦里，伸手去触碰的时候，却消散不见。
因为碰不到，所以她更加疯狂的想要靠近他，为了靠近他，为了与他可以并肩而立，她甚至可以不择手段。终于，她自以为离他越来越近，却不想，是一步一步的把两个人的距离拉的远离越远。
明白了这个事实之后，她开始盼着他可以回头看她一眼，她以为只要她守在他的身后，有一天他就会回心转意。可是他身边却有了另一个人，看着他开始一点点的变得温柔，眼中不时流露出关心的目光。脸上的笑容渐渐地也变多了，从哪个冷漠如霜的人变得更加的真实了，可是她却可悲的发现，这些改变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可是即便如此，她依旧愿意为了他付出，如今他居然反问她。
“哈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她一阵发笑，笑自己的傻，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笑够了，她才不紧不慢的伸手擦了擦眼中的泪水，狠狠地道：“我不想和你废话！要么跪下给我磕三个头，要么让苏柠檬给我陪葬！”她说着，往后倒退了一步。
不能在听了，她的心好痛，只怕再听他说下去，她怕是会心痛死。
“不要！”看着季如静带着苏柠檬往后倒退了一小步，江薄赶紧出声阻止。他眼中的紧张之色显而易见，只是那双眼睛看着的却是苏柠檬。季如静嘲讽的一笑，“那就跪下！我要你为我这么多年的付出补偿！”
“好，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江薄说着望着季如静，“只要我跪下，你就要答应我放了柠檬。”季如静撇开头，掩饰着眼中的疼痛，点点头。她倒是要看看，他会不会真的为了苏柠檬放下他的骄傲与尊严。
“不要！江薄，我不许你跪下！你听到了没有！”原本一直不曾说话的苏柠檬看着江薄双膝缓缓弯曲，眼中的泪水像是决堤了一般滚滚而下，她不顾一切的挣扎着，沙哑的哭喊声在江薄耳中听来却是最动听的，他抬起头望着她，摇摇头，“没事的，反正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还不算太没面子。”
他说着深吸一口气，把自己心中的挣扎压下去，唇被紧紧的咬着，嘴里一阵血腥的味道，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口腔，他紧紧的闭上嘴，生怕一个不小心上涌的血气会流出来。
“江薄你给我听着，今天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不要你跪下！我苏柠檬不要欠你的东西！我最恨你了！我恨不得杀了你，你还管我干什么？她季如静想杀就杀吧！反正我也不在乎。”苏柠檬眼中的泪水顺着眼眶滑落，一滴滴的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她不懂，江薄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为什么每次她出现危险的时候他总是能第一个赶到。
“呵，如果今天你死了，苏柠檬，你要我如何活下去？”那嘲讽的笑容在江薄的嘴角荡漾开来，伴着丝丝苦涩的味道，他那双好看的眼睛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苏柠檬，眼中的情意浓得化不开。那样的目光，让苏柠檬的心忍不住一紧，有什么在痛着，一下下的痛处蔓延开来，她只是使劲的摇头，“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为我做这些，你听到了没有！”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挺拔的身影缓缓地弯下膝盖，那张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笑容，笑的云淡风轻，笑的无所顾忌。可只有在场的人才明白，那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才能做到。江薄跪下的那一刻，苏柠檬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一样，只能傻傻的望着他，那跪得笔直的身影。
“何必？你又何必这样？”她泪眼朦胧的问他，看到她眼中的泪水，还有脸上的泪痕的时候，江薄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却笑着，“甘之如饴。”短短的四个字，却让苏柠檬再也说不出什么。甘之如饴，这么大的耻辱，他居然还能笑着说甘之如饴？
“如此，够了吗？”他沉声问季如静，阳光下跪得笔直的的身影，一点都看不出狼狈，相反的，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高贵，即便如今跪着，依旧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季如静看着他，终于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滚落下来，泪水混合着血水滴落，她依然看不清容貌的脸上被痛苦所覆盖，那双魅惑人心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的望着江薄，声音已然哽咽，“哼，怎么……这……这样就想完了吗？刚刚，我可是清清楚楚的说过，跪下磕三个响头！”
喉咙里抑制不住的发出呜咽的声音，她苦笑着，死死地盯着江薄，泪水从眼眶里滚落，她却不去管。这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竟然给她跪下了！放弃了他所有的骄傲，给她跪下了！讽刺的是，他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啪嗒”一声，一滴微凉的液体从天空中落下，滴落在季如静的眉梢上，她仰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这雨水好像泪水一样，一开始了就要下个够，不然怎么也停不下来。她伸手抹去眼中的泪水，目光去看着江薄的每一个动作。
那透过泪眼望着的容颜朦胧的好像是她每天夜晚梦里的样子，梦里的他总是那么温柔，可是每当她醒过来，梦却只能是梦。
“好。”江薄无所谓的笑笑，与此同时，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一阵刺骨的寒冷从身体里传来，他的身影渐渐模糊在雨中泪中。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死死地盯着他，看着他弯腰再直起身子，再弯腰。
泪水混合着雨水落下，她却笑得灿烂。脸上的血被雨水冲刷干净，露出那种温婉美丽的脸庞，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放松了，泪水肆无忌惮的混合在雨水里留下。她张了张嘴，想要说够了，可是却发现雨声淹没了她的声音，那颤抖的声音只有与她紧紧贴合着的苏柠檬听到了。
她说，够了，她说她已经知道他的心意了。她说她会放过苏柠檬的，她说只不过是不甘心而已。她说着说着，已经是泣不成声，那脆弱的肩膀不住的颤抖着，脸上流下来的分不清是泪还是雨水。
模糊中，她生生的看着那个自己痴痴爱恋着的男子为了另一个人给她磕头，她想要阻止，却发现雨水太大了。终于，三个头，如同过了一个世纪一般，对于季如静，对于江薄，对于苏柠檬。看着江薄直起的身子，她摇摇晃晃的松开了苏柠檬。
“这个男人爱你如此，如果你苏柠檬还有一点点的良心，就不要再伤他！也许他看上去很坚强，可是越是如此的人越脆弱。拜托，照顾好他。”最后的最后，她俯身在苏柠檬的耳边轻声地道，那带着颤抖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说出来一样，字字句句沉重异常。
苏柠檬转头，看着季如静，只见她早已经把目光移开了，只是站在雨中望着江薄，手中的刀子掉落在地上，清脆的碰撞声在雨中听不清晰。她缓缓地离开苏柠檬身边，慢慢的走到江薄面前，江薄已然站了起来，她笑着，颤抖的想要伸手去触碰他的脸颊，可是在看到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挣扎的时候，手却生生的顿在了原地。
白皙的手指上一条条伤痕清晰可见，江薄看见了，皱眉，“去包扎一下吧，淋了雨水，容易感染的。”他还是用刚刚那种温柔的声音在对她说话，季如静释然的一笑，目光扫了一眼自己的手，“已经不痛了！”从看到他跪下，磕头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了。
曾经听人说过，冻死的人在最后会感觉自己是处身在温暖里的，所以会笑着离开人世。她现在应该也是如此吧！已经痛到了极致，或许就感觉不到痛了。不管是身上，还是心上，在那一刻已然归于平静。
用了很大的勇气，她才敢再次触碰他的脸，颤抖的手轻轻的刻画着江薄的面部轮廓，好像是要将那张飞扬的面容刻画在心里，灵魂中一样。江薄虽然皱着眉头，却并没有拒绝。或许只是同情吧！同情她为了情，连自己的心都丢了。
“刚刚你问我，你呢？现在我告诉你，我不后悔我做的一切，更不后悔遇到你。遇到你，爱上你，为了你可以走的更平稳，嫁给老爷子。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即便有来生，我还会这么选择。只因为，如此可以让你不用受那么多的苦。”
她说着放下了抚摸在江薄脸上的手，笑着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嘴角的笑容渐渐地变得温柔起来，那个举手投足都带着贵气，温柔的像是水一样的女子好像又回来了，她轻声呢喃着，“苏柠檬其实是在乎你的，还好……还好你不用像我一样，守着一个一辈子都不可能回头看自己一眼的人。江薄，你好幸福。”
她离着江薄越来越远，手也彻底的离开了江薄的脸颊，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江薄突然想要伸手抓住她，可是那沾染了雨水的手却滑的像是一条灵活的鱼儿，从他的手中滑落。她轻轻的笑了，“我还以为你从未正眼看过我，如今，这样，就够了。”
清脆的声音带着些许飘渺的感觉，眼前在雨中的人好像是随时都能消散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