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谌深蓝色的瞳孔隐隐透着一丝复杂的光。
“呵,我才离开几年,他就这么想登上皇位了,是时候,斩草除根了。”
他雪白的发丝随着风飘逸摆动,可那红唇却带着一丝嗜血的意味。
轩辕锦年淡淡沉默片刻,也勾起了一抹冷嘲的笑意。
良久,二人去到了苏婳身旁。
苏婳漫不经心笑了笑道:“怎么?支开我想说的话说完了?”
轩辕锦年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你等急了,还是想我了?”
“你别这么不正经,我只是单纯问问而已。”她眼底带着阵阵恼意,瞪他一眼道。
“好,好,你是单纯问问行了吧?对了,提醒你一句,你要小心。”他淡淡道。
“小心?小心什么?”苏婳微微疑惑道。
“只是提醒你,不过,你一定要听进去。”轩辕锦年故意不点明,好让苏婳去猜。
他的语气带着些许认真。
她轻轻点头,“我知道了。”
她微微勾起唇角。
如此,轩辕锦年才不再多言,目光却时刻不离苏婳。
小船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缓慢行驶着,老人用桨用力划着,看上去虽有几分艰难,他却不显得太吃力。
此时,上官谌在一旁忽的出声道:“老翁,你划船应有些年头了,你这岁数未免太大,划船不太容易了吧。”
他的眼底似笑非笑,只是淡淡盯着老人的神情。
老人脸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他只是平常答道:“再不容易又能如何,我这把年纪出来肯定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否则,谁愿意做这辛苦活?”
上官谌对这回答并不意外,他又漫不经心问道:“那老翁为何手上没有老茧?”
这句话是他凑近老人说的,他很清晰得看到,老人的脸色猛的一变,手上的划船桨的动作也逐渐变缓了。
上官谌盯了盯老人的手,上面虽有些粗糙,可细看起来,掌心处却是没有老茧的。
按理说,但凡是划船的船夫,掌心处都会被磨出一道很厚的茧。
再怎么说,他都是个神医,这点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呵,说中了?老翁,您可别告诉我,您不是船夫啊。”他双手懒散得搭在一起,目光散着看向别处。
老人见自己已经被拆穿,索性不再划船,从背后拿出一把刀,直接刺向上官谌的心口。
手法快准狠,一击毙命。
果真,被他猜中了,这个老人是个厉害人物,动作的迅捷,是只有经过训练的人才能达到的。
上官谌微微勾起唇角,眼眸微眯,身子灵活得向旁边一转,躲过了老人的刀。
老人见此情形,浑浊的眼底透出幽幽的光亮,他的目标并不是上官谌,与他浪费时间并无意义。
于是,老人转向,手持小刀直直刺向站在船尾的轩辕锦年。
此时,轩辕锦年是背朝着老人的,因此并没有回过头,躲过老人的刀。
而从别处闻声赶来的苏婳,已是瞳孔一缩,丝毫不犹豫,就冲向了轩辕锦年。
眼见那刀离他只有一寸的距离,她来不及多想,就挡在了轩辕锦年的身前。
老人来不及缩手,听见的,是刀穿过血肉的撕裂声。
轩辕锦年立即转过身,抱住脸色苍白,在空中摇摇欲坠的苏婳。
他看向那鲜血源源不断向外流出的伤口,眼底第一次出现了不可察觉的恐慌。
他其实感受到了那老人的刀,她根本不用来为他挡刀的,她怎么会这么傻?
上官谌当即控制住了老人,用刀直直刺向了他的心口,不留一点生路。
他会杀了一切为轩辕赫瑄卖命的人,包括眼前的老人。
他是医者,知道怎么医人,自然也知道怎么杀人,可以不留一点活路。
上官谌探了探老人的鼻息,片刻后,见已然无了一丝一毫的气息。
他很快手脚利落得将老人拖去船尾,扔下了船。
老人浑身是血的尸体被扔下湖,很快无声无息沉了下去,在那一处,留下了丝丝血迹。
他冷笑一声,“省的碍眼。”
轩辕锦年已然将苏婳小心翼翼平躺在了船上,他望向上官谌,语气不容拒绝道:“快为她医治。”
上官谌闻言,这才注意到苏婳已然因为伤口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
他忙上前几步,蹲下身来查看苏婳的伤势。
他试探着问道:“我要查看她的伤势,就必须掀开她的衣服,你……能同意吗?”
毕竟,上官谌知道轩辕锦年的性子,他可不敢贸然掀开苏婳的衣服查看伤势。
虽说这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轩辕赫瑄就是那样小心眼啊。
果不其然,听见这话,轩辕锦年的眉狠狠皱在了一起。
“你快给她看。”他冷冷吩咐一声。
上官谌闻言一喜,轩辕锦年居然大方的让他掀开苏婳的衣服查看伤势了,这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事实上,轩辕锦年是极其不情愿的。
若不是苏婳实在伤得太重,只有上官谌能救她,他又怎么会同意他来医治?
呵,上官谌若是逾矩,看他不剁了他的手!
他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不过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上官谌眼看着眼前有这么一尊佛在那里紧盯着他的动作,掀开苏婳衣服的手也不禁有些微微颤抖。
终于,最外面的一层外衣的上面几颗纽扣被解开,紧接着,他开始解里面一层衣物的纽扣。
解开一颗,苏婳雪白娇嫩的肌肤就露了一片,引人遐想。
这时候,上官谌清楚得感受到,轩辕锦年的眼里已经快要透出了火。
他的脸色阴沉沉的,仿佛即将要到来暴风雨。
上官谌忍着他目光的注视,又颤抖着手哆哆嗦嗦准备解开下一颗纽扣,就在即将解开之时,一双大手忽然挥过去了他的双手。
紧接着,只见轩辕锦年迅速解开了她的纽扣,并确保无误她的春光不会被上官谌看到后,才又将她平躺放在了船上。
“解个纽扣磨磨蹭蹭,是不想活了吗?”他冷冷威胁道。
然而,上官谌简直是欲哭无泪啊。
要不是你这尊大佛在旁边紧盯着他看,他至于手这么抖,速度那么慢吗?
“知道,知道,二兄教训得是。”他面上仍一副知错能改的模样,笑着道。
轩辕锦年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上官谌细细查看了苏婳的伤势,发觉刀口并未伤在心口,而是伤在了离心口上处两寸的位置上。
万幸并没有伤到要害,只是流血有些过多。
他立即知道了医治的法子,拿来了他在镜花林中携带的一些止血的草药,很快搅成泥,敷在了苏婳的伤口上。
很快,他又取来了纱布,将她的伤口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确定不会再流血后,才对轩辕锦年道:“好了,伤口已经包扎完毕,你将她的衣物穿上吧。”
这次,他是有了方才的教训,不敢再轻易动苏婳了,于是才很有觉悟得让轩辕锦年自己动手。
闻言,轩辕锦年紧蹙的眉心才缓和了一些,他小心翼翼搂起苏婳,将她衣物上的纽扣一一系上。
片刻后,他将苏婳浑身放在了一处干燥不渗水的地方,让她休息一会儿。
他看向上官谌,淡淡问道:“她的伤口可有什么大碍?”
“这,倒是没有,刀上索性也没有抹什么致命的毒药,所以,苏婳捡了一条命回来。”
他云淡风轻道。
说罢,只见轩辕锦年的脸色有些阴沉,“什么叫苏婳捡了一条命回来?你倒是解释解释。”
上官谌这才意识到自己触到了轩辕锦年的逆鳞,他讪讪笑了几声道:“口误,口误。”
轩辕锦年不再追究,只是凝眸看向了仍处于昏迷的苏婳,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担心了?放心,她不会有事的,这次本就没有伤到要害,也是她自己聪明,没用自己的心口挡住刀。”上官谌笑了一声,劝他道。
轩辕锦年的脸色却依旧有些难看,“是我没护好她。”
“这不怪你。”上官谌淡淡道。
他起身,走向船头,继续划桨,船只缓慢向前行驶着。
水面平静得,仿佛没有发生一丝动静。
是夜。
苏婳从昏迷中,终于醒了过来。
她的意识也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望着月光的银辉撒在她的身上,一时有些恍惚。
轩辕锦年就站在不远处,见她醒了,一袭白衣在月光下,如同神圣不可亵渎的仙子一般。
“你终于醒了。”他轻轻走过去,俯下身环住她盈手可握的纤纤细腰。
苏婳有些疲倦,身子不由自主得往后靠去,她静静得躺在轩辕锦年的温热怀抱中,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心里那缺失的一角,仿佛被填满了一般充实。
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淡淡勾唇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为你挡刀吗?”
轩辕锦年微微迟钝,片刻后淡淡笑着问道:“你说是什么原因呢?”
“因为,我有一件事,一直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苏婳的嘴角噙着淡淡的弧度道。
“什么事?”他又靠近了她几分,在她耳边低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