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别乱动,你的身体不行!”邬氏是受了惊吓,整个人的身子骨都是软的,别说下地了就是坐起身来都很勉强,姜骞将军同样担心小星凡的情况,但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夫人出事啊,他强行把她给摁住了。
“老爷,我担心星凡那孩子!”邬氏完全是个母亲的着急骨肉的模样。
“我更担心你!”姜骞将军也急了,屋里的气氛有些紧张。
“老爷,那孩子,那孩子……”夫妻二人对峙了许久,邬氏终于还是哭了出来,既委屈又心疼,让姜将军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呼……我知道你心疼那孩子,我也一样心疼,我也心疼。
他是蒋老将军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了,我在蒋老将军的墓前发过誓的,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他受伤了我也自然也心疼。
可是您现在这样若是让那孩子见到了怕是不利于那孩子养伤,听我的话,好好休息,等你身体恢复了,我带那孩子来见你。”姜骞将军不得不撒谎,因为他也不敢保证蒋星凡那孩子是否能顺利地熬过这一晚。
若他正就这么死了,他怕是要一辈子都愧对蒋老将军在天之灵了
但他又不得不这么说,因为他实在担心自家夫人的身体,大夫说了她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了,否则这身体只能更糟糕。
毕竟这段时间虽然不长,但他看得出来他家夫人是真心心疼那孩子,是实打实当做自己亲生一般来照顾,这个时候若让她瞧见了他血肉模糊,性命垂危的模样,定是又要出大事了,他舍不得啊。
“老爷……”邬氏委屈,泪眼婆娑,姜骞将军只得一把把她搂在了怀里,眼眶也红了一片……
“夫人,夫人,出大事,出大事了!”梁都督府里,小厮惊恐的叫喊声划破了夜空……
“大夫,星凡怎么样了?啊,还有救吧,对吧,一定还有救的,您,您倒是说话啊!”屋里,大夫仔细得帮蒋星凡检查着伤口,眉色凝重,姜墨忍不住心里的恐慌,絮絮叨叨地没完没了地问着。
“唉……”大夫大概是被姜墨追问急了,起身皱眉,却只发了一声长叹,让姜墨更是心慌不已。
“大夫,你别只顾着唉声叹气啊,你倒是说话啊,星凡到底怎么样了啊!啊!”姜墨把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了这大夫身上。
“这位小公子的伤实在是太重了,老夫怕也是无能为力了……”姜墨的殷切期待却换来了大夫一句无能为力,瞬间整个人继不好了,赤红着眼睛死死瞪着那大夫……
本以为小星凡已经去了,可侍女的话唤回了姜墨一丝丝的理智,蹲下身子确实摸到了他的脉搏,虽然极其微弱,但这就说明这孩子还在坚持,那就还有希望,他们就一定要救!
所以半个时辰之前,父亲抱着小星凡进屋,他们便已经出去请大夫了,姜墨就凭着两年前在军营里学的那点本事尽量地先帮小星凡止血。
身上那一身他最喜欢的白玉色袍子已经被褪下,内衬的里衣也被血染,姜墨亲自帮他换了下来,然后仔细处理着他脖颈上的伤口。
肉眼可见的深褐色刀口,细嫩的皮肤已经完全外翻,血半凝固着,周围的皮肤也已经泛紫,姜墨吩咐他们立刻化了伤药帮他小心仔细地清理着。
一边擦,一边唏嘘,一边掉着眼泪。
不敢假于人手,姜墨生怕下人们一个手重弄疼了他,自己一个人就半跪在床边上,一边轻轻地擦拭,一边泪眼婆娑。
侍女们守在一旁,想要帮忙却全都被否了,各个也都是红着眼,默默掉眼泪。
不知道是不是姜墨的错觉,虽然亲眼所见小家伙出了那么多血,但她就是莫名地觉得那一刀似乎并没有伤得很彻底,他的脖颈动脉似乎并未完全受伤,若是如此的话,那他该是还能有救。
只是不知道这严重的大伤他一个不到五岁的孩童是否能坚持得住,姜墨希望却不敢奢望,哽咽在他身旁。
一直到大夫到来之前,姜墨都确定她还是能探到小星凡的脉搏,断断续续,虚弱无力,但只要有那就意味着有希望,大夫总会比她一个半挂子办法来得多啊。
但是,大夫都没能仔细看上几眼就说了这样的话,姜墨的心里如何能好受得了,就差拎着大夫的衣领子发怒了。
“你,你再说一遍!”姜墨双拳紧握。
“这位小公子,老夫无能为力了……”
“你!”姜墨真要上手了,一把拎过那大夫的衣襟,怒不可揭。
“姑娘!”屋里的侍女们吓坏了。
“这,这位公子,还是姑娘,你,你呀做什么?”大夫也没想到眼前这么一半大孩子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气性,吓得有些语无伦次。
“你,你算什么大夫!他明明就还有脉象,你,你居然说无能为力!你,你给我好好救,救他不活,我要了你的命!”姜墨真是急了,一脸的杀气。
“姑娘,姑娘,您,您别这样了……”侍女们见自己姑娘是像是发了疯一般在为难那个大夫,心里既心疼又害怕,赶忙上前阻拦。
“滚开!”而姜墨浑身的戾气,不准任何人靠近。
“姑娘,您别这样,奴婢们求求您了!”侍女见劝也劝不得,便立刻跪地,声带哽咽。
“救他!救他,你听见没有!”姜墨不管这大夫无辜与否,只是满脸的威胁。
“老,老夫,老夫……真,真……”这话大夫也是吓傻了,可他确实无能为力,但看着面前这姑娘赤红的眼神他不敢再随便说着什么……
“老爷,外头,外头仇将军护送着上将来了……”正院的卧房之内,姜骞刚安抚了自家夫人,哄着她吃下了汤药,正想等她入睡再起身过去看看小星凡的情况,就听见院外有小厮着急忙慌地喊了起来。
“老爷?”夫人邬氏也被惊醒,似乎听得不是很真切。
“老爷,夫人,外头说,说是什么京里上将来了!”屋外已经有侍女也进来着急回话。
“上将?”邬氏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家老爷,言语慌张:“老爷!”
“你别担心,我先去瞧瞧。”姜骞将军心里也是诧异无比,但却还是要强装着镇定再三安抚了邬氏便着急往府外去了……
“你们可看真切的,来人真是上将?”晋城这地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上将还从未来过,刚发生那些事,现在上将又突然莅临,姜骞心里一阵发奇,一边整着衣冠,一边再次确认道。
“老爷,上将小的真没见过,但他是仇将军专程护送而来的,仇将军总不会认错吧。”小厮笃定道。
“嘶……怎么会这么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姜骞心里总是有些不太平,但也顾不上多想,上将大驾光临,他作为地方官员就得立刻前去接驾,府里人跟着他一起行色匆匆……
小星凡的屋里,那个无能为力的大夫为了保命又只能硬着头皮又帮蒋星凡检查了起来,若是那双手不那么发抖也许还像是那么回事,只可惜,他现在满心的惶恐,一点救人之术都使不出来了。
“好像来了……”将军府门口,仇将军陪着赵宗佻在等。
“老爷,就在前头……”
“姜将军,这里!”仇将军远远瞧见了姜骞便立刻招手,姜骞几乎小跑了起来。
“呼……仇将军,上将在哪?”姜骞跨出门口就看见仇将军笔挺得候在他前方,但并未见到上将赵宗佻的身影,有些奇怪道。
“这里啊。”仇将军连忙指了指身后的马车。
“哦,呼……末将姜骞参见上将!”姜骞侧头便看见一辆马车,重兵相随,便跪地行礼,声音洪亮中透着紧张。
“咳咳……姜将军请起……”马车上,赵宗佻已然下身,只是这免礼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大对劲。
姜骞谢恩,有些疑惑地抬头,就瞧见赵宗佻一脸虚弱地靠在一旁人的身上,心下大惊道:“上将,您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