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这个……还你……”姜墨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从袖笼里掏出了那块玉佩。
“二爷……这个还请您暂时替朝南保管吧。”朝南没有接过。
“可是……你不怕到了西夏他们再质疑你的身份吗?”姜墨微微蹙眉。
“有西夏王子的话,朝南想他们不会的。”朝南笑着。
“那好……我就暂且帮你保管了,对了,这个你拿上。”姜墨将龙纹虎符放回了袖笼,又拿出了一块折成三角的福袋。
“这……”
“虽然……我不信鬼神,但你拿着我多少也能安心。”姜墨把平安符塞给了朝南,似乎仍旧那般不舍。
“多谢二爷。”朝南现在除了谢谢不敢再说出任何其他的话来,他实在怕自己会忍不住真的再掉了眼泪,那就不好看了。
“嗯……我……我就不去送你了,你记得路,记得回来。”姜墨不想忍受送别时候的凄楚。
“是,朝南……拜别二爷……上将……”这几年姜墨对于他的恩惠已经太多太多,再加上这一桩,朝南感激涕零,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临行分别前的深深一拜了,含泪哽咽……
“已经走了?倒是挺快啊。”傍晚十分,朝南已经跟着西夏使臣团的人出了京城,消息也刚传到宫中,皇帝闻讯倒是松了口气。
“本来不会这么快的,不知道为什么,朝南突然就答应了跟他们回西夏,听小叔叔府上的人说姜二为此还伤心了好一会呢。”赵朝宣回禀着。
“哦,是吗。”皇帝倒是一愣……
离京的路上,西夏王子力邀朝南与他同辆马车,但朝南还是拒绝了。
一来他确实与西夏王子没什么好说的,二来……他也想静一静。
从昨个事情发生到了现在,即便是身处牢狱之中,他的心都没有能完全安静下来。
朝南以为他手刃了灭门的仇人,就能再无牵挂,可现在……他发现他的心里又有了放不下的人,那便是二爷姜墨。
一天之内,朝南的心绪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本来是死意坚决,想着只要自己死了,那所有的罪名都能可以推到自己身上,那也不会真的牵连二爷吧。
可没想到二爷又给了他生的希望,用着几乎霸道的方式彻底骂醒了他。
是啊,他为什么要死,他的命是母亲好不容易才保护下来的,他是凌家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了,与其这么轻易的死去不如抓住机会好好活着,因为只有活着他才能去报答二爷的恩情,才能心里不会有这般惴惴不安的亏欠。
朝南知道今日自己的反复是惹得二爷伤心了,可是……这是他能为二爷做得唯一的事情了。
他绝对不会告诉二爷这是上将的意思,其实他并不想回到西夏,回到那个充满了梦魇与伤心的地方,但昨夜里朱统领来过,他的话让朝南不得不重新做出估量。
从朱晌的口中朝南知道二爷姜墨为了他的事情一直在忙着,几乎寝食难安,本来就尚未恢复的身体又有些快要撑不住了。
听到了这些,朝南的心里又怎么舍得,他知道他必须为自己的事情负责,这也是他原本的想法,一命抵一命。
但朱晌却给他指了另一条路,毕竟二爷姜墨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去的,所以一命还一命的事情他就别想了。
其实,一来是朱晌的提议朝南的心里多少有些抗拒,但沉思了许久朝南觉得既然这能对二爷有利,那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更何况那本就是自己惹出来的事情。
所以,即便知道二爷不会答应,可朝南还是听从了朱晌的建议,决定跟西夏王子返回西夏解决了父亲的问题,这样对他有利,对二爷更是有利。
坐在马车上,朝南摸着手里姜墨送给他的护身符,露出了温暖的笑意,那是他在失去了主人与小妹之后第一次笑得这般开心,毕竟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关心这他,而他还有一个人可以牵挂。
就算是为了二爷,他朝南也要好好的去,好好的回……马车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朝南离京之后,姜墨萎靡了好些天才渐渐有了精神,赵宗佻看着心疼可有不敢强加控制,他知道这丫头的轴性,所以只是安安静静地陪着她,让她有个依靠罢了。
为了姜墨,西夏那边的消息几乎是一日一报,就是想让姜墨安心。
等接到朝南他们安然递到西夏的消息之时已经差不多到了年里,许是怕朝南孤单,反正姜墨央求着小叔叔派人往西夏那里送去了好些东西,都是给朝南的。
一来让朝南以解相思,二来也是再一次警告西夏王子和西夏众人,凌朝南是她姜墨的人,是他们大夏要护着的人,他们最好别对他动什么不该有的歪心思!
转眼年就过了,西夏那边已经彻查了凌将军冤屈一案,彻底为凌将军和凌家平反。
贾淳封及其亲信党羽一并被西夏王子拿下,不等到过年便该关的关,该罚的罚该抓的抓,一时间西夏国内风气倒是清明了不少。
等这些消息再传回大夏境内之时已经到了暖春时节,姜墨知道朝南在西夏一切安全,那里的事情正在有条不紊地推进,倒也没有那么着急了,但她依旧也清闲不下来,这不,开春没多久赵朝宣就又被拉去相亲,这一次似乎……跟以往有些不同。
赵朝宣居然看上了一个姑娘,这倒是让本以为又是一场空的姜墨有些意外了。
“哎,你是认真的吗?”
“什么认真的?”
“那个姑娘啊!那个……叫司宁的姑娘,你是认真的吗?还是……为了应付干娘随便点了那么一个?”作相亲结束姜墨就想问赵朝宣这些问题的,可碍于干娘在场,这话她愣是憋到了今天。
“我是认真的。”赵朝宣向来不会撒谎的,尤其是对着姜墨。
“你……你可是头一回见她啊,别跟我说什么一见钟情的,昨你都没有怎么仔细瞧着她啊。”姜墨才不信呢。
“不是一见钟情,你知道的我的心……唉……反正我是觉得这么多人里她应该是适合我的,而且长得还算不错。”赵朝宣对于自己的婚姻已经放弃了,他知道自己成婚意味着什么,太多的权利交织让他不得不也像是处理朝务一般来处理自己的婚姻。
“朝宣……”姜墨最怕看着赵朝宣这模样,似乎已经完全妥协了。
“哎哎哎,别那么个眼神看着我,其实……我早就想明白了,不是每个人都有你和小叔叔这般的福气的,也许……娶一个不讨厌的人也不是件坏事。
再说了,我的将来是需要有一个知道进退,懂得礼数,睿智贤惠的女人来照料搭理,她……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大家出身,该有的礼仪规矩一点不少,又饱读诗书,性格温顺,三代又多是忠良,族中没有大势力之人,也不担心将来会干涉朝政,若是……一定要选那么一个人,她便是不错的人选。”赵朝宣是真把自己的姻缘当做一场政治任务来分析了。
“喂,别这么看着我,这不是你说的嘛,凡事都要变通一下才好啊,行了,我也选定了,之后怕是母后就该忙着准备婚礼的事情了,你……也能清闲一阵子了。”赵朝宣这一笑多少让姜墨有些心酸了,真的就这么匆忙吗?
“朝宣……”
“别这样,我心里其实并不难受,反而……有一种解脱感,你知道的,这个事对我来说一向是个任务,如今也算是……任务完成了。”赵朝宣故意笑得洒脱。
“呼……你……唉……好好好,你心里痛快便是,我还是那句话,你别就将也别委屈了那个姑娘便是。”有些话姜墨知道说了只能让赵朝宣心里更不舒服,便也只能就此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