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生死关头
老天爷仿佛与他玩着秃顶络腮胡一亏一补的游戏。他觉得他肠胃里的感觉是空荡荡的。那些脾啊、胃啊、肠啊、肝啊,就像上个世纪上半段时间里世界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里那些什么都没有的无产阶级一样,要起来革命,群情汹涌,不可阻挡。
他就在觉得自己上半身处于饥饿状态的时候,他又感觉他下半身的一些东西却明显地过剩了。他觉得他的膀胱里是满满盈盈的,甚至让他明显地觉得有些难受。就像英国地《大宪章》成立之前,那些有钱而没有地位的资产阶级那样,他们要起来要权,要地位,甚至要革命。
尽管他不知道自己好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但是,膀胱的重负已经让他觉得有些忍无可忍。他想爬起来,去找个地方去撒尿。撒完尿之后,好让身体彻彻底底地轻松一下。
但是,他试着去爬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身体在狭下的空间里根本不能为所欲为。他的手足虽然能够动弹,但是,他想爬起来,甚至站直了身体去撒尿,那是万万不能的。
周围的环境让他根本没有办法站直身体。他只好无可奈何地放弃了。他放弃了他不站起来可以,但是,他不能放弃撒尿。
膀胱里的汤汤水水已经像资产阶级腰包的金银财宝一样让他们忍无可忍、跃跃欲试了。他知道他必须尽快地解决这种十分棘手的问题。就像欧洲发生的资产阶级革命一样,英王朝妥协了,有了大宪章,王朝里换个人当国王就可以了。法王不愿让步,法国大革命就爆发了。不仅把法王送上了断头台,还让法王朝永远地失去了权力。孰轻孰重,他必须当机立断,膀胱里的汤汤水水已经忍无可忍、群情汹涌了。
他松开裤带,退下裤子想就地解决。但是,这些年已经养成了的不能随地大小便的习惯,又让他松开裤带,退下裤子以后,也尿不出来。仿佛他身体里的自动化开关一时间已经完完全全地失灵了。身体状况如此,他也只好放弃了。
他放弃了随地大小便以后,膀胱里的汤汤水水却没有放弃。他知道他身体的这种毛病,但是,膀胱以及膀胱里的汤汤水水却不知道他身体的这种毛病。
他觉得他膀胱里的汤汤水水已经没有耐性了。不仅在他的膀胱里叽叽歪歪,而且还完完全全地就是一付不听指挥、不听招呼、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他的脾气一时上来了,他甚至想对膀胱说:老子不管了。看你们几爷子要咋个?看你们几爷子能够把老子怎么样?
耍脾气,使小性,归耍脾气,使小性。脾气鸣金收兵,小性马放南山以后,问题还是照样等着他想办法去解决。
他伸手在什么东西也看不见的地方去摸索。他希望他能够在这个空间里摸索到一个什么东西,他希望那个东西可以让他的身体规规矩矩地把自动化的开关打开,让膀胱里的汤汤水水痛痛快快地跑出来。就像英国的资产阶级革命一样和平地非暴力地不死人或者少死人的解决问题。
他摸索了几次。无论是左手,还是右手,他摸到的都是一些水泥碎块,甚至是一些断裂了的钢筋头。那些张牙舞爪的面目铮嵘的水泥碎块和钢筋头,甚至仿佛专门与他作对似地把他的手指都给戳破了。
他顾不了他手指的腾痛,他顾不了用他的嘴巴去允吸他手指上的血,两只手左右开弓地摸索着。尽管眼睛里什么东西也看不见。但是,他觉得此时此刻那两只手就已经成了他的眼睛。
两只手够不着的时候,他又力所能及地向左,或者向右,慢慢地挪动他的身体。希望那样会让他的手变得更长一些。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的身体第三次向右挪动的时候,他的手真的像他心里想的那样,似乎变长了。他觉得他的手摸到的东西,不再是水泥碎块或者钢筋头,他觉得他摸到了一个有些变形了的垃圾桶。
他心里一下子有些欣喜若狂。他顾不得他手指的疼痛了。他再一次把身体尽可能地继续挪了挪。他想让他的手再长长一些。
然后,他急急忙忙地在那个垃圾桶里去摸索。垃圾桶上面是些纸。他知道那是办公室里他吐痰的时候,接了痰以后,丢进去的。
他不知道外面的时间已经过了多久了。反正那些纸上面的痰已经干了。他继续再摸,这下子,他心里更加高兴了。他摸到了一个方便面盒。
他突然想起那是他昨天吃了以后,扔在垃圾桶里的。这个时候,他不去怪公司里搞清洁的阿姨的工作的不认真、不负责了。他心里反倒有些感谢这个懒惰的阿姨幸好昨天或者今天没有帮他收拾了。
他连忙从垃圾桶里拿出那个方便面盒。一摸,还好好的。他挪正了他的身体。然后,把那个方便面盒像医院里的便盆一样放在了他的胯下。他把他的尿道抬了抬。放在了那个方便面盒上。
然后,全身凝神聚力,他觉得他全身的的自动化开关一下子就打开了。他觉得他膀胱里感到一种轻松。就像英国资产阶级革命的大宪章形成了那样。不说上下满意,反正事实上也没有激起后来法国那样的暴力革命。
身体轻松了以后,他用手去试着要拿那个方便面盒。他发现那里面已经满满地盛了一盒他身体里的尿液。他想把那个盛着尿液的方便面盒挪远一些。他怕他翻动身体的时候,不小心把里面的尿液给打倒了。
如果情况那样发生了,那么,他觉得他此前辛辛苦苦地不让他随地大小便的习惯就给破坏了,或者说,他此前辛辛苦苦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他连忙坐起来,用两只手,像捧着有些贵重东西一样,小心翼翼地去把那个盛满他尿液的方便面盒捧起来。侧着身体,把那个方便面盒,放在了离他稍远的他翻动身体不能打倒的地方。
然后,如释重负的翻过身来,在那里斜躺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