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她不高兴
她因为心里不高兴，看见他的短信以后，马上就把那些短信给删掉了。仿佛怕那些短信是细菌，她接触久了以后，会让她染上什么疾病。
她甚至有意让一些事情去耽搁她的心思。就像一切消毒措施的使用一样。她无所不用其极。她想尽一切办法与他要搞切割，甚至消毒。
她虽然没有搭理他的短信问候与示爱，但是，也没有拒绝，更没有训斥。就仿佛泥牛入海一样与他玩起了失踪而已。
他这边不知道她是什么原因前后判若两人地突然来看了他以后又莫名其妙地就不理他的短信了。他猜不透什么原因。他也懒得去猜是什么原因。
他觉得就像妹妹说的那样，她心里是喜欢他的。不然，她怎么会远天远地从北京跑到龙门县来看他？如果说是同学情的话，那么，其他外地同学怎么没有像她一样远天远地地跑来呢？
他觉得她是在撒谎。她说是来成都出差。他觉得那不过只是为了掩饰她内心的真实目的而已。因为，过去的短信里她还从来没有提起过她现在在哪里高就了的只言片语。
他知道她从华尔街回来以后，还一直在父母家里耍起在。这样一想，他心里更加地雄心勃勃、信心百倍了。
他又恢复了每天定时给她发送短信。
他的持之以恒，就像冬天里的太阳一样，慢慢地，就把她心里下的霜或者说开始结的薄薄的冰给晒化了。
她接到他的短信以后心里的那种高兴远远大过了她那次去医院的时候留下的阴影，甚至可以说是阴霾了。就像冬天里川西坝子早晨的雾一样，太阳出来以后，一烤一驱，慢慢地，就散开了。
慢慢地，她开始不删他发的短信不了。每次看了以后，她让那些东西继续留在她的手机里。有空的时候，她还会拿出来，再看一遍，甚至看几遍了。
甚至，她心里开始怪她的装疯迷窍了。尽管那一次她在他的病床前看见过一个女人在照顾他。有时候，她清醒的时候，冷静的时候，理性的时候，她会反问她道：“凭什么你就十分武断地认定那个女人是他的女人？是他欺骗了你？”
就像小孩子吃水果糖一样，吃了几口以后，又放在一边。过了一些时候以后，想起来了，再去拿起来，去啜一啜，去舔一舔。觉得回味无穷。
慢慢地，她不仅不再删他的短信，也开始慢慢地回他的短信了。两个人的短信交往完完全全地恢复到了他生病之前的那种状态与水平。每一次，她都急急忙忙地回复。生怕他心里有啥子想法，会怪她对他的短信不够重视。
两个人恢复了短信交流以后。有时候，她心里仍然没有放弃过去的那种猜测。那东西就像鬼魂一样跟着她，无色无味，无影无踪，来无踪去无影，说来就来，说去就去，时不时地，弄得她心里不舒服一阵子。
她想找个时间把那个病房里的事情问个一清二楚。到底什么时候合适问呢？她心里纠结着。不问，她心里又丢不下。
她一直在寻找着合适的时机与机会。她拼命地在拿捏掌握说话分寸。她怕她掌握不好以后，心急火燎，不讲策略，反倒让他在心里小看她，觉得她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作”女人。
有一次，他在短信里说：
“如果我不在短信里疯疯癫癫地向你诉说。我觉得我早晚会疯掉。你是杀人凶手。你是精神鸦片。”
他想进一步试探她的心理。他觉得她可能会生气，甚至骂他。她的行为却与他的想法恰恰相反。她不仅没有生气骂他。而是这样回道：
“没关系。你疯着。我听着。”
稍后，她的短信更加地露骨，甚至简直可以说是对他的一种挑战、挑逗、挑衅了。
“既然你说我是杀人凶手。如果杀死了你以后，我给你收尸就是了。既然你说我是精神鸦片，如果让你中毒以后，我给你解药就是了。我就怕杀不死你，把你杀个半死不活，或者说，你中毒不深，可以自我调养好自己。”
他觉得这明显就是一种鼓励了。所以，他的短信发得更勤了。有时候，有些话他这边也更加地露骨与赤裸了。
她继续与他交流着，沟通着。
回复他短信的时候，她觉得她心里幸福满满，高高兴兴。可以说是完完全全地忘记了那次在医院里她的猜想给她留下的不快。
但是，忘记是暂时的，烙印才是永久的。有时候，她偶尔也会想起来这件事情。她几次想在短信里问问他那次她在医院里看见的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女人到底是哪个？
但是，她的手指已经放在手机屏幕上的拼音键位置上的时候，她又把她的手指莫名其妙地移开了。她基本不主动地给他发短信。她在回复他的短信的时候，尽量地不问这些事情。除了说说闲话之外，最多就是问问他的病情。
她就那么让那件事情、那种不快，在她心里那么煮着、煨着、炖着、烧着。她不是希望越煮、越炖、越煨、越烧，越有味道，而是，希望时间能够稀释一切。
就像装修以后房屋里的异味一样，时间久了，空气流通了，那味道也就慢慢地散了。不仅不再有什么味道，也不会对人体再有什么伤害了。
她尽管努力地忍着，有一次，她还是没有忍着。她拿起手机，主动给他发了短信。问：
“那一次，我在医院里看见的那个照顾你的人是你的什么人？我看人家对你不错嘛。”
发出去以后，她才觉得她心里酸兮兮的。她想后悔，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她只好作罢了。就在她心里纠结后悔的时候，他的回复来了。
“是我妹妹。”
“我不相信。”
“真的是我妹妹。”
“你不要骗我了。我们这个年龄都是独生子女，你哪的啥子妹妹？”
“我母亲是独女，所以，我们家庭的这种情况，可以再生一个。所以，我与你们相比就比你们多了一个妹妹。”
“不是你老婆？”
“我的老婆还在我丈母娘的肚子里。”
“这些年，你没有结婚吗？”
“结过，因为心里放不下有些人，又离了。”
“你心里那么肯定有些人能够让你得手。你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尽人事听天命嘛。啥子事情哪个敢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
“你想得真开通。”
“不开通。又能怎么样？反正，我的这条命算是从阎王老爷那里抢来的，或者说，借来的。成不成，自己都去努力一把。自己也不算亏。”
“如果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呢？”
“她就是一个妖怪，或者是丑八怪，或者歇斯底里，我都认了。我还怕人家嫌弃我呢。我对她没有啥子条件。”
两个人在短信里的话越来越多。越来越说到一些关键的地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