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二想入非非之时,耳边猛然间撩起一阵飓风,身子一轻,悬在半空中不断地往后飞去,胸口像是被铁锤砸中了一般,几乎喘不过气来,紧接着“砰”地一声,他的后背已经撞在了树上。
紧接着,张二又落在了地上,五脏六腑似乎都裂了一般的疼痛,估摸着自己的肋骨该是断了几根,“呕”地一声,张二仰起头喷出一口血来,染红了面前的黄土地。
“二公子,难道你想要杀人灭口?”石夫人眼看着张二吐血,心中一着急,急忙开口呵斥道。
只见连璧拍了拍裤腿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抬起头,淬着寒霜的眸子扫向了石夫人,不屑的冷声道:“他死不了,杀了他,会脏了我的鞋子。”
对上那一双凤眸,石夫人顿时觉得自己被定格了一般,周边的人转眼之间都不见了,而自己却忽然置身于一片茫茫无际的雪原之上,周边没有一样活物,只有凛冽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心一直蔓延到脊梁骨。
身子不由自主的震颤着,即使到了后来石夫人回过神来了,却不敢再看连珏一眼,而是有些畏缩的低着头,不敢再说一个字。
“把人带过来!”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开口的竟然会是太子。
所有的人都明白了,这件事情太子决定插手,到底都是在帝都这个贵族圈子里头混了这么久的人了,在太子殿下的意愿还没有明确的时候,谁也不敢轻易表现出偏向哪一方。
今天的事情摆明了就是石家和镇国将军府的恩怨,若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候站错了队,帮了不该帮的人博了太子殿下的面子,到时候吃亏的可是自己。
“见过太子殿下。”张二到底是市井之中的混混,在面对皇家之人的时候难免也有些惊慌,嘴上也就不再那样顺溜了。
“你可知道,在风国,贞洁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很重要?”
明晨亦脸上的温润一扫而光,转而换上了肃然的神色,隐隐之中带着帝王之家特有的孤高绝傲。
“知...知道,草民自然是知道。”不知道这太子到底想要讲些什么,张二此时哪里还敢在太子面前卖弄小聪明,只是服顺的贴着地面,将自己低到尘埃里头。
“既然知道,那你也应该明白,作伪证诬陷他人会受怎样的惩罚?还有欺瞒本宫可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明晨曦眯着眼,望着自己这个哥哥,据他所知,他这个哥哥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优雅和悦,可是身为皇家的人,哪一个心中真正有所谓的悲天悯人。
如今却出手帮助谢韵然,到底是何用意?
难道...
一想到这种可能,明晨曦嘴角的笑意便更深了几分,只是同时为什么心中会有一丝丝的不悦,闷闷的,似乎并不希望明晨亦对谢韵然产生什么兴趣。
然而,这样丝毫的感觉很快就被明晨曦压制了下来,并且满不在乎的遗忘了。
“草民...草民...”张二斜眼悄悄的看了一眼石夫人,心中飞快的盘算着到底该怎么办。
若是真的被发现了他并不认识这镇国将军府小姐,而是拿了石夫人的钱来冤枉她的,欺君之罪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可是若是他现在承认了,是石夫人让自己陷害镇国将军府二小姐的,到时候不但镇国将军府不会放过自己,石家必然也会恨自己坏了事情。
张二抬头望见犹如天仙下凡一般,绝色倾城的谢韵然,想到那富可敌国的财产,终于咬了咬牙...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不如博了博了。若是自己应了,以后不仅美人在怀,更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回太子殿下的话,草民虽然是个不学无术之人,可是温柔贴心,床上功夫有好,一下两下少夫人自然就喜欢上了草民,还曾经写过一首诗。”
张二伸长了脖子,就好像是一只引颈就戮的鸭子一般,扯着嗓子喊道,丝毫不在意自己话中的粗鄙,紧接着闭着眼睛,把石夫人让人逼着自己背下来的诗句给喊了出来。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听到这里,那些贵家小姐夫人们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看着谢韵然的眼神也渐渐的变了,就好像是在看一样什么不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脏东西一样。
“你说的这些有可能是别人教给你,没有真凭实据,怎么能让人信服,你要知道我是镇国将军府的少夫人,怎能容你区区小民随意污蔑!”
谢韵然丝毫没有惧怕的迎上那些目光,虽然这话是对着张二说的,可是清澈见底的目光却是望着明晨亦的。
“谢小姐难道忘记了,那日我送给你的玉佩?那枚玉佩是我在赌场里赢了钱,特意买给你的,你说你一生一世都会戴在身上!”
张二庆幸,这些情况石夫人早就已经想到了,也为自己安排好了,看那谢韵然面色一僵,紧紧咬住下唇,揪着裙子的模样心中煞是得意。
“就是那块玉佩,就是那个!”
张二也是眼尖的,一眼望见了谢韵然腰间挂着的那块玉佩,就猜想到了那是石夫人说的那一块,连忙高声喊道。
哼哼,不过是一个长在深闺小小女子罢了,哪里比得上他混了这么就得老-江-湖-!
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没想到啊,少夫人的品味竟然如此独特!还真是水-性-杨-花-的-淫-娃-荡-妇-!”
石夫人见事情到了这地步,一直以来郁结在心中的发不出的那一口气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因为声音加大,连音调也随之便的更加尖锐,就好像是长长的指甲不断地在墙上划过的声音一般难听。
虽然石靖垒和谢晨贝的丑事被曝光了,但是至少也是门当户对,可是谢韵然这恐怕是帝都百年来最大的丑闻了,足以让她在这贵族圈子中再也呆不下去!
“我这里还有一个谢小姐当日亲手绣给我的荷包,当做定情信物!”
张二被如今一边倒的场面弄得有些得意了,想来这里大多数人都已经相信自己的话了,急急忙忙又从袖子里头拿出了方才石夫人身边的丫鬟给自己荷包递了上去。
毕竟人证物证俱在,他奸夫的身份已经坐实了,恐怕再不久这谢韵然就要变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你们都说完了?既然你们都说完了,是不是让我也说几句?”
终于,一直沉默着不为自己辩解半分的谢韵然终于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午后的阳光打在了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了淡淡的金光之中,让她在这样寒冷的人心和阴谋之中,还能够感觉到一丝暖意。
“太子殿下,既然人证物证都拿出来了,我能说几句话为自己辩解吗?”
谢韵然此时全然没有被这些摆在眼前的证据所吓倒,依旧是嘴角依旧挂着淡漠疏离的笑容,腰杆始终笔挺着,似乎信心满满的样子。
“自然可以。”
明晨亦深深的望了一眼谢韵然,她是他所见的贵门女子之中最最独特的,也是最最绝色的。
也许别人看不出来,可是他在深宫多年,难道还会不知道石夫人玩的是什么把戏?
这也是为何,他会站出来支持公道的缘故。
明晨亦知道,他似乎对眼前这个女子产生了些什么不一样的情愫,说不清道不明。
明晨亦不知道为何,在看见她被冤枉,被这么一个市井流民冤枉的时候心中的就好像有一座火山就要喷薄而出一般。
他似乎有种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然而直到现在,当看见即使面对这么多不利于她的证据,谢韵然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局促,仿佛早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一般,至始至终都镇定自若的时候,明晨亦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足以有站在自己身边,同自己一起睥睨天下的资格!
即便这个女人已经嫁给别人为妻,但是明晨亦依旧想要得到她。也许,他心动了。
见谢韵然成竹在胸,似乎分毫没有为刚才的证据感到局促不安,石夫人望着这样的谢韵然,心中开始打鼓了。
难道这个谢韵然还有什么后招?
“第一点,你说你想法子讨我欢心,让我喜欢上了你。那么我想问问,我堂堂一个深闺小姐,你不过是一介市井流民,一个小混混而已,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谢韵然上前了一步,澄澈的眸子映着张二贼眉鼠眼的模样,青光乍泄,仿佛一瞬间眼前的这个女子已经不是一朵温室里不见风雨的娇嫩花朵,而是变成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在阳光之下泛着泠泠的冷光。
“我们...我们是在百草堂认识的,那个时候我受伤了去抓药,我们就认识了,之后我们还常常在百草堂幽会。”
张二恍然间想到自己似乎曾经听过石夫人说过谢韵然常常去百草堂,连忙开口道。
“哼,真是好笑!我去百草堂是找神算爷爷询问连城身体状况,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幽会!”
“少夫人来百草堂是找我的,难道太子觉得我年纪一大把了,还想吃嫩草不成?”
一直站在一旁的神算开口的恰到好处,冷冷的挑了挑眉,语气之中没有一丝要客气的意思,捋着雪白的胡须不屑的冷哼道。
“神算误会了,您的名声在外,想必不会有人误以为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