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衣人迟疑道:“可是……主子,这里毕竟是东宫,您……”
玄夜挥挥手,“无妨。”
两个黑衣人互相看了看,知道玄夜的命令不容置疑,不敢再行劝谏,只得默默行了个礼,转身施展轻功几个起落消失在茫茫大雨中,玄夜随即轻车熟路去了栖梧殿。
盼儿怜儿两人正在殿外跟守门的小内监哭叫,“伴伴快去禀报殿下,我们李姑娘死了——”
那小内监看着二人满身的血水,盼儿更是脸上血肉模糊,不免就吓了一大跳,一时居然没听清楚这两人说了什么,他作为栖梧殿的人自是只对上官颜夕忠心,以为李梦蝶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便只是道:“这般大雨,殿下已经安置了,凭李姑娘有什么事,也得等到明儿个早上再说。”
怜儿知他没听清楚,忙道:“伴伴,我们姑娘死了!”
“什么?你说李姑娘死了?”小内监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李梦蝶如今是易少君心尖子上的人,若是她死了而上官颜夕不知道还不管不问,易少君又不知要怎么折腾了。
“你们在这里候着,我立刻去回上房的姐姐们。”小内监只觉得腿肚子都在打哆嗦,一面往里头飞跑,一面还在想,她好端端的为何会死?
“什么?李梦蝶死了?”上官颜夕也是吃惊不小,一下从罗汉床上站了起来,当时秋若来回报,也只是说李梦蝶被毁容,怎么这才一会儿工夫,她就死了?
她匆匆吩咐秋若,“李梦蝶那边是谁过来报信的?让她去西次间里回话,你让碧痕拿了东宫急事的腰牌去传太医,另外派人去告诉太子。”
“是。”
倒不是上官颜夕多关心李梦蝶,更不是怕她死了自己不好交代,只是想着做戏做全套罢了。再者说了,没有人知道她前世的悲惨下场,在东宫人看来,上官颜夕和李梦蝶之间的风波不过是妻妾争风吃醋罢了,是不受宠的正室为难得宠的小妾。
是以若她不做作一番,表现出一个正室对妾室的关心和雍容大度,东宫人难免觉得她心狠手辣见死不救,对她以后的计划不利,且,也容易让人心寒。
是以当上官颜夕一连串命令发出去,碧痕会意,去传太医的时候就故意嘟着嘴巴道:“我们殿下就是心善,李姑娘平日里那般对待她,她一听李姑娘有事,觉都不睡了,赶着命我来传各位大人进去呢。”
易少君赶到的时候,上官颜夕已经命令人把李梦蝶扶回到自己床上躺着去了,盼儿怜儿此时方知李梦蝶没死,不免又害怕起来,二人这番做作,是建立在死无对证的基础上的,可若是李梦蝶真的没死,她又不是哑巴,自然会说明真相的。
不由得又着急起来。
易少君看见了李梦蝶的伤势,面上的神情已经难以形容。
李梦蝶此番不是血肉模糊这么简单了,也不知道玄夜的剑上涂了些什么药,分明当时并不深的剑痕,此时却已经侵蚀入骨,她的容貌,注定今生不能恢复了。
上官颜夕看见了李梦蝶如今的这幅骇人相貌,心下却是无悲无喜,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想来她如今这样,易少君对她是半点不会有怜惜之心了。
东宫出了这样大的事,往大里说就是闹了刺客,这可非同小可,且受伤的又是易少君的宠姬,陈瑟瑟范若瑶并秋水以及几个侍妾都赶了过来。
易少君已经厉声喝问起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盼儿怜儿急忙跪下了,怜儿哭道:“当时奴婢们陪着姑娘回来,姑娘因嫌奴婢们路上服侍得不好,不让奴婢们进房间,只让在院子中央淋雨罚站,还说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回去。”
此言一出,室内众人脸色都不好看起来,众人都觉得这李梦蝶也太过狠辣霸道,这样大的雨,竟然罚人在雨里站着,这不是安心要人性命吗?
且以李梦蝶的身份而言,如今不过是半个主子,比这些贴身大宫女的身份高不了多少,便是正经主子,也没有这么作践人的。
易少君怒道:“讲重点!”
“是。”怜儿不过是给李梦蝶在下点药罢了,此时急忙道:“奴婢们站在院子里,因怕姑娘再发火,是以并不敢抬头,忽然就听见姑娘大声叫起来,奴婢们赶紧抬起头来看,就看见一个黑衣人举了剑要去刺姑娘。”
实际上玄夜出招极快,别说他们了,就是李梦蝶,也只看见一个白影闪过,接着自己脸上就挨了两下,压根没看清楚对方是人是鬼!
怜儿继续说道:“奴婢们见事情不好,也顾不得姑娘说的不许奴婢们随意走动的命令,急忙上前去挡着,可是那黑衣人武功极是高强,终于还是在姑娘脸上划了两下。”
“黑衣人?”易少君重复了一遍,一双狼一样的眼睛狠厉的瞪着怜儿。
怜儿浑身筛糠一样的颤抖,只是此时再想改口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道:“是黑衣人,不过天特别黑,雨又下得急,奴婢们一心护着主子,竟没看清楚那黑衣人长得什么样。”
易少君冷哼一声,“真要能让你们看清楚,他也潜不进东宫里来了!”
“是。”怜儿不敢多说,自然只有唯唯诺诺的答应着。
此时太医已经诊治完毕,躬身对易少君道:“启禀太子殿下,李姑娘的剑伤原本并不严重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依着老臣们看起来,伤口里竟像是被下了药,想来是一早在剑上涂抹好的。”
那老太医亦知道李梦慈姐妹在易少君心目中的地位,说起话来不免抖抖索索,唯恐一个字说不对惹得易少君暴怒,然则易少君已经不耐烦了,皱眉喝道:“你只管告诉本宫,她的容貌还能恢复吗?”
那老太医听见易少君关心容貌,越发抖得厉害起来,都见了骨头了,傻子也知道是治不好了的,只是若照实说,又恐怕性命不保,犹豫了片刻只得战战兢兢道:“这个,若是能请来医术高明之辈,或许还有几分希望。”
先把自己摘清了再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