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凌霄研究了一番才发现,那香袋也不知是如何制成的,会散发出一种若有似无的香气,虽然人闻着不会有太大的感觉,却刚刚契合了蝴蝶的嗅觉,只要往花园里一站,方圆一里的蝴蝶都给吸引过来了,真是有种香妃戏蝶的画面感,卓凌霄自然是随手挂在腰间,走哪都带着。
压根没想到这香囊竟然这般珍贵,毕竟百里殊当时送的太随意了,随手一扔,像是扔什么旧衣服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好像百里殊做任何事都是这般轻描淡写,就连上次迎亲途中遇袭,为了救卓凌霄,不惜硬生生接下那一箭,他事后也一句话没有说,对卓凌霄的谢意和感激都是淡淡的,像是吃一顿饭一样稀松平常,看来他是个超脱之人,俨然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高深境界,非凡夫俗子能够企及的高度。
卓凌霄只能这般自我安慰了,毕竟百里殊的心思,她也从来没有看懂过。
“呃,百里校尉对我有恩,我自然认得他,不过他若真是西夜国的少主,又怎么会跑到北境来当校尉?据我所知,冲锋陷阵的事儿,他可没少干……好端端的少主不当,跑到别的国家来上阵杀敌,这买卖委实太不划算了……呃,我的意思是,这未免太危险了些……”
“正是因为这样,我这次来,才一定要带他回西夜……”
一经卓凌霄确认了百里殊的消息,小姑娘顿时激动不已,不料正说话间,侍卫们的声音再次在门外响起。
“那间柴房为何不搜?”
“启禀队长,这柴房已经搜查过了,并非发现异常……”
“再搜一次!王爷有令,今天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刺客找出来!”
“是!”
只听话音刚落,急促的脚步声顿时在门外响起,紧接着在柴房门口停了下来。
然而那侍卫正要推门而入,却听“嘎吱”一声,门突然从里到外打开了。
只见一身华服的卓凌霄撸着袖子,鼻头上沾着一点黑黑的碳灰探出头来。
“孔队长,又是你呀?”
“属下见过王妃!”
那侍卫长忙带头行礼,满脸恭敬,低下头的瞬间闪过一丝慌乱,还是没有逃过卓凌霄的眼睛。
显然,当了这么多年的侍卫,只怕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没有仪态的女眷,就连随便拎个丫鬟都比此时的卓凌霄优雅得体得多,但偏偏她是王妃,就算她举止再lo,她也还是王妃,不过幸得卓凌霄恢复了美貌,就算是行为粗鲁了些也终究是个美女,而美女总是有些优待。
“怎么了?刚才我一直没来得及细问,你们这是在找啥呢?”
“回禀王妃,刚才有刺客不小心闯入了饮雪楼,惊扰了轩辕姑娘……王爷命吾等定要将这刺客捉拿……”
那侍卫长也是个没有眼力见的,话说到一半方才发现不妥,毕竟没有任何一个正室想要听到侍妾有多受宠,但说已说出口,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
那侍卫长只好偷偷拿眼觑卓凌霄,支支吾吾地不再说话,生怕不小心触怒了这个正主,想来慕云白近日对卓凌霄的示好,早已悄然改变了仆人眼中的风向。
这还真是个势力的年代,拜高踩低、趋炎附势和现代没什么两样。
但见那侍卫不停地朝里面张望,卓凌霄一心只想打发他们尽快离去,倒也不想与他过多计较,反倒是满脸笑意,故作炫耀道:
“那确实辛苦你们了,本宫瞧你们都忙活了大半天,水都没有喝上一口,要不进来吃点桂花糕吧?这可是本宫特地为王爷做的,待会儿等王爷来了,本宫定会在王爷面前好生夸赞你们一番……”
卓凌霄一边说着,一边故意侧开身,主动邀请他们进屋搜查,但见屋里昏暗,隐隐有蒸气传出来,那帮侍卫自然不再怀疑,反倒连声推辞道:
“属下不敢,吾等就不打扰王妃的雅兴了……”
说着还主动替卓凌霄关上大门,恭敬地退了出去。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卓凌霄那颗悬着的心方才放回了肚子里。
转过身,却见那小姑娘一脸不解地看着她,眼中满是疑虑。
“你刚才为何主动让那帮坏人进来?要是他们发现了我,你岂不是也跟着遭殃?”
这小姑娘至少没有怀疑卓凌霄想要救她的好意,还不算太笨,但这种常见的退敌之法都不懂,就敢独自出来跑江湖,胆子也真是肥,为了减轻百里殊接下来的负担,卓凌霄决定开导她两句。
“小姑娘,这招叫作以退为进,明白吗?”
那小姑娘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显然不懂,但八戒却在一旁“喵呜”一声,一脸明白样。
“瞧瞧,猫都比你懂得多,”卓凌霄蹲在她面前,一边处理着她肩上的伤口,一边苦口婆心地教导道,“人,这个生物呢?就像是弹簧,你越是不让他看的东西,他反而越想看,反过来,你越是主动让他看呢?他反倒没有兴趣,这道理就好比女人的口是心非,明明喜欢一个人,口头上却总是说讨厌……”
前半句那小姑娘还似懂非懂,但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她的眼睛都亮了,不停地点头极其赞同道,“确实如此,我姐明明喜欢大哥哥喜欢得不得了,却总是当着我们的面说讨厌!”
卓凌霄面上露出一种孺子可教的欣喜,拍了拍手,柔声道,“好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自从那个“口是心非”的理论之后,那个小姑娘明显对卓凌霄信任了很多,竟然主动自报家门。
“我是西夜国的月亮使者,朋友都叫我阿奴!”
“好的,阿奴,只要你乖乖地听我的话,我保证你能安全地见到你的少主!”
两人一猫轻脚轻手地慢慢向寝宫移动过去,幸得这柴房离寝宫很近,几个身影迅速消失在寝宫门后。
书房里,慕云白批阅完了手上的折子,搁下手中的毛笔,终于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夕阳的最后一丝光影都消失在地平线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