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小河猜着眼前这位女教师应该是教语文的。
“您请坐,反正这会儿药店也没什么顾客,咱就简单地跟您说几句,姑妄听之。您手上的这张药方取法时方‘参苓白术汤’,韩大夫根据您的身体状况略微加以调整。总体来说也是对症的。”管小河放下手中的戥称,指着柜台上的药方解释了几句。
“韩大夫所开药方是不是增加了一些无益于病症的其它草药?”女教师随口请教道。
她还是沿用了管小河的思维方式,想着中医大夫们前堂开方子,后堂售药的,多加几种于身体无害的普通中草药,他们那边就能多挣些钱,对患者也没有什么损伤。
虽说年纪不大,这位女教师到底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脑子好使,社会上的一些灰色现象,她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些。
“那倒没有,不仅没加,那位大夫还去掉了’砂仁‘这味中药。”管小河随口回应道。
“是不是应该加上这味中草药才是正解?”那位女教师接着问道。
“具体到您的病情,‘砂仁’或增或减的,区别倒也不是很大。关键是里面的‘人参’所用有些失当。”管小河微笑着指出面前这张药方的不足之处。
“依您的意见呢?”那位女老师感觉管小河所说应该是有根据的。
“改为‘党参’比较妥当一些,而且应该将其剂量减至8克为宜。”管小河接着补充道。
“其它方面呢?”那位女教师追问道。
“据我猜测,您应该没有向韩大夫提及自己血色素数值一直偏低的事吧?”管小河随口问道。
“提过,当时他好象急着给下一位患者诊治,我也不知道是我说话声音太小,还是他已经听到了,没必要向我加以解释吧。反正当时他听了我的主诉之后,基本上没什么反应。”女教师到底比寻常人等要聪明得多,话说到这里,她慢慢琢磨过点味儿了。
韩大夫急于诊治排在自己身后的病人,或许就没有认真听自己都说了些什么。看来,眼前这位年轻帅气的药剂师应该有点儿道行的。
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身体血色素偏低呢?
“是吗?所以,这张药方还缺了大枣数枚,被韩大夫去掉的‘山药’还得添加上。并且剂量要增加到15克上下。”管小河继续补充道。
女教师听完管小河的详细解析,凭借女性的直觉,她意识到管小河所言应该是有道理的。
自己应该听信眼前这位年轻的药剂师的意见,将药方进行相应修改呢?还是就按着韩大夫所开的方子先服用15副药再说?
正当女教师犹豫不决的时候,蓝衣萍打外面走了进来,手中还拎着一袋子书本。
管小河冲蓝衣萍点点头,等那位女老师自己决定这药到底应该怎么抓。
“要不,就按照你的意见将药方改一改吧?”女老师迟疑地说道。
“这样吧,反正您这也不是什么急症,就算对症下药,少说也得调养半年左右方可见效。您不如先把这张药方带回去,工作之余,您再找找其他中医名家,看看人们怎么说。然后您再自己定夺,如何?”管小河建议道。
“好的,好的!不管怎么说,今天都得谢谢您。”说着话,那位女教师将药方收起,低头离开了“歧仁药店”。
“她这是怎么回事?”蓝衣萍好奇地问了一句。
管小河就将自己查验药方的事儿简单地说给蓝衣萍听。
“喔!这人我知道,最近挺火的,挂他的号还得求人呢!年纪比你稍微大着那么几岁。中医学名牌硕士毕业,外地人,大学毕业之后先是应聘至市第一中医研究所就职,待了不到两年,可能是嫌那儿工资待遇低吧,辞职之后应聘到市里面几家民营医院干了段时间,没过多久,再行辞职自己出来坐堂行医了。”这些情况恰好皆在蓝衣萍主管业务范围之内,所以她对这位韩大夫还是有些印象的。
“你记性还真好,过目不忘呐!”管小河夸赞了蓝衣萍几句,出离柜台准备给她沏杯茶水。
“哪有呐!他经常上我们单位办理各种手续,一来二去的,我就对他有些印象了。不过,他突然间这么火,我还真有些意外。您不用忙着招呼我了,我这是因公外出,想着您也该报名参加相应的考试了。这不,最新的复习资料刚下来,我就帮您弄了一套,回头您抽空翻一翻。到时候我替您把名报上。”说着话,蓝衣萍将手中的复习资料轻手放至几案之上,这就准备告辞。
蓝衣萍最近工作业绩突出,平素里还挺忙的。其实,以她的本心,她是想跟管小河多聊一会的。
但是,作为上级主管部门的小负责人,蓝衣萍不想给别人落下话柄,那样的话,对她对管小河都没什么好处。
“那谢谢你了,回头我也准备准备。对了,贺副科长的身体最近恢复得怎么样了?我杂事缠身,一直也没顾得上看看他去。”说着话,管小河准备礼送蓝衣萍出门。
蓝衣萍连忙打个手势阻拦了一下,轻声对管小说:“不管怎么说,我们那边到底是你这儿的主管部门,这街面儿上操什么闲心的人都有。正所谓人言可畏,咱们还是应该小心一些,我倒无所谓,怕只怕在您办理相关手续、开办诊所的时候再出些什么岔子,那不是耽误您的大事吗?”
“有道理,那我就不送你了。有事打电话吧!”管小河止住脚步,目送蓝衣萍快步出门而去。
管小河发现,蓝衣萍步履轻捷,身形婀娜,很明显,她的身体比起之前也是好了许多。
后来,又来了几拨人前来店中抓中药,一问,几乎都是从韩大夫那边诊所分流过来的顾客。
“好家伙!这人现在得多火呀,简直就是新生代‘红医’嘛!”管小河心下暗忖道。
鉴于早上的经历,只要药方上面没有明显的毒副作用以及特别危险的禁忌,管小河再不多嘴过问人家医患之间的事情,正正常常地给人家照方子抓药也就是了。
顾客们在等候配药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谈论起那位火爆异常的韩大夫,管小河耳力惊人,不经意地扫听了一会儿,他惊奇地发现,这位韩大夫几乎包治百病!
哇塞!他这胆儿还真够大的!
临近午饭时间,陈雨虹打后院过来招呼管小河过去吃饭。
陆雨菱也在,三个人边吃边聊,陆雨菱又一次提到了桑健立的烦心事。
“桑总还是不见好吗?”管小河随口问道。
“可不是嘛!几乎看遍了所有的名医,总也不能除却病根,这不,今天上午让我托朋友上‘九回堂’要了个号牌,明天一大早我们还得陪着他找一位正当红的中医大夫给他瞧瞧。”陆雨菱一直不好意思当面邀请管小河给桑总把把脉,话里话外的意思希望管小河主动过问一下桑总的烦心事。
管小河对桑健立印象不大好,加之自己确实不具备严格意义上的行医权,自然也就低头吃自己的饭了,只要一提及桑总的身体健康方面的话题,他是绝不插话。
陈雨虹多聪明呐,当然明白管小河的心思,而且依她之见,她也不乐意让管小河管桑健立的闲事儿。
陈雨虹对桑健立的印象也不是很好--桑健立身上的商人气息太重了,不招人待见。
“你说的是那位韩大夫吧?他那‘九回堂’距离咱们这儿也没多远,最近总听医院的同事议论此人,好象还是名牌硕士毕业呢!”陈雨虹刻意地将话题岔开,相对而言,她自然还是最关心管小河的得失了。
陆雨菱的眉毛都是空的,能看不出来管小河和陈雨虹的意思?人家既然不接自己的话茬儿,自己除了低头吃饭,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陆雨菱没有承接外甥女的话茬儿往下聊,低头夹了一筷子鲑鱼块儿,闷声不响地吃了起来。
坐在她身旁的管小河心里多多少少感觉有些过意不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