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sa比许唯书更先看到厉南朔。
看到厉南朔来了,还以为自己的眼神出了问题,忍不住诧异地起身,怔怔地盯着厉南朔看了好几眼。
许唯书察觉到Lisa的异样,扭头,朝她看的方向看了过去。
厉南朔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一言不发地垂眸望着他。
他之前做过最坏的打算,以为许唯书十有八九已经不在了,或者是彻底脑死亡。
下面的人告诉他,许唯书就在京都第三军区医院,正在康复阶段,他当时还不怎么相信,觉得可能是他们搞错了。
如今看到许唯书好端端地坐在轮椅上,禁不住心绪翻腾。
“醒了就好。”许久,他微微勾起嘴角,伸手轻轻拍了下许唯书的肩膀。
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终就变成了这一句话。
兄弟那么多年了,他们彼此之间再了解不过,就这四个字,许唯书就能体会到他的心情,咧着嘴朝他笑了起来。
“不要这么笑,像是痴呆患者。”厉南朔撇了下嘴角,低声道。
许唯书伸手就给了他一拳。
兄弟两人时隔几个月再次见面,Lisa很识趣地没有继续留在边上,把手上的简易按摩器放到了许唯书手上,转身走了。
厉南朔看了眼Lisa的背影,然后转身,坐到了她刚才坐的地方,问许唯书,“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呢?我看她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许唯书一边自己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腿上的肌肉,一边面不改色地回道,“商量结婚的事情呢。”
厉南朔愣了下,反问,“你真打算跟她结婚了?”
“要不是Lisa,我这条命都没了,更不用谈坐在这里跟你聊天。”许唯书的语速还没有恢复到之前那个状态,慢慢地回道。
厉南朔忽然想到,几个月前,自己在阳城军区医院,向Lisa下达的那个,几乎是死命令的那番话。
他让Lisa升职来京都,离开许唯书。
现在想来,也是挺自私的,虽然他是出于为了三个人都好,才让她离开。
但是,他没有替Lisa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对一个男人这么生死不弃,她对许唯书的感情,绝不比江妍儿对许唯书用情少。
这是别人的事情,他也没法劝,只是又伸手,捏了捏许唯书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说得对,但是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做兄弟的,一定支持你,你婚礼的费用,我全包了。”
“厉长官赶紧用白纸黑字写下来,再押个血指印,不然到时候反悔我找谁去?”许唯书却笑。
“待会儿直接钱就打你账上,多退少补,哪用得着搞血指印这一套!”厉南朔忍不住撇着嘴角,嘲讽了句,“瞧你那抠门样。”
许唯书反手一巴掌,打在了厉南朔手背上,“你觉得我能多下钱来退给你?别做梦了行么?”
这一巴掌打得还怪疼的。
厉南朔看了眼许唯书的手,心里更是放心了几分,看来他恢复的不错。
“那你们商量好了?什么时候结婚?”
“就等我这个康复疗程做完,还有十几天的样子。”许唯书认真地回道。
“我现在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再等十几天,走路跟正常人也就没太大区别了,结婚的时候,也不会给她丢面子。”
“我都跟她商量好了,她以后就在京都发展了,所以啊,我把这些年存的钱,都交给她,让她这些天出去看看房子,有喜欢的,就买一套下来,当作新婚婚房。”
“存了多少钱了?”厉南朔打岔问了句,“京都的房子可贵了,交通稍微便利些的,都得六七万一平。”
许唯书又忍不住朝厉南朔翻了个白眼,“之前将近十年,都是你给我发工资的,你不知道,问我?”
“一年就二十来万,每年涨几万,不吃不喝,十年存了二三百万,买个五十平的房子,以后生了孩子,够住?”
许唯书摇了摇头,回道,“医院不都给领导级别的,在附近分配了一套大房子吗?我买的这房子,是给她父母搬过来住用的。”
“等我出院了,两人一起出去买套结婚用的衣服,酒店都订好了,就订了一个小厅,三桌人的那种,关系远些的亲戚就不请了,我跟她朋友也都不多,三桌够了。”
厉南朔静静望着他说着,没吭声。
“仪式也很简单,就在酒店楼下草坪,请个证婚人,请个牧师,交换下戒指就行,结束后就上楼吃个饭。她父母也同意,说太复杂的婚礼,办得劳心劳力,太累。”
“到时候我把我妈也接来,还有我舅舅一家,我亲戚就这么多了。”
“朋友吧,除了你以外,也就之前念书时几个同宿舍的,还有咱们阳城军区张政委和医院院长,那时候Lisa引荐我进医院,还是院长和你同意的,我打算请院长做证婚人。”
“你觉得呢?你要是愿意,要么就你做我的证婚人,也可以。”
许唯书说话的语气,十分冷静,计划得也相当好,他似乎急于给Lisa一个名分,但似乎少了点什么。
两人结婚,应该是一件特别激动的事情,再怎么着,是件喜事,眉目间应该带些不一样的情绪。
但是许唯书没有,他像是一个外包的婚礼策划全套团队负责人,像是一个事外人。
他不爱Lisa,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事情。
但是厉南朔没法说,沉默了几秒,又朝许唯书笑,“可以啊兄弟!”
“我去年还在替你操心呢,年纪一大把了,还不想着成家立业生孩子,再晚一点儿,拿我妈以前的话说就是,高龄得子啊,孩子十有八九会是智障。”
“滚!!!”许唯书中气十足地骂了句,“你还比我大两岁呢,你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是智障啊?”
“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厉南朔随即淡淡回道,“我妈还说,剩下那一两分的可能啊,孩子会是个天才,不是智障就是天才,我儿子,正好属于天才那一类的。”
许唯书撇着嘴角,静静看着他吹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