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战舟没有感觉到余水比起之前的态度要缓和一些。
一双褐瞳眼巴巴的望着余水，口中轻道：“所以，你会生气吗？”
余水不解，歪着头：“我为什么要生气？”
且不说兰战舟现在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有，她也没有必要为一个不知下落的小姑娘生气。
对兰战舟的态度有所缓和，那是因为余水觉得眼前这个人和别的男人有些不同。
现在还谈不上喜欢，可不得不说，兰战舟在很多事情上帮过她。
包括周彦臣的关照，还有他那个师父的帮忙。
面对一个对你没有任何敌意，甚至出手帮过你的人，余水也实在做不到冷面对待。
听到余水的反问，兰战舟松了口气一般的轻叹。
“那……我可以喜欢你的吧。”
余水听到这个问题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是个成年男人，而且年纪也不小了。穿着一身军装，头上顶着雪花，傻愣的问出这句话的样子。
不知有多让人忍俊不禁。
余水摇摇头，双手背在身后。
外面下着雪，心里却莫名暖暖的。
“喜欢一个人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做不了主。”
她不同意又能怎么办？从某些方面来说，余水确定，她不讨厌兰战舟，相比其他的男人来说，兰战舟这个人她甚至是可以接受的。
只是从前的痛太过刻骨，余水不敢这么轻易的答应了别人。
突如其来的感情告白，不仅兰战舟觉得微妙，就连余水也一样。
两人沉默着站在路灯下，任凭雪花落在身上。
许久，兰战舟又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奈：“我送你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余水颔首，一前一后的走在昏暗的街上。
身上披着兰战舟的军大衣，冷风半点都进不来，只是一张小脸被寒风吹得通红。
四栋楼下，兰战舟趁着余水不注意的时候多看了整栋楼几眼，眼中似有什么担忧散开。
余水将身上的大衣脱下，还给了兰战舟。
“对了！”
眼看着余水要走进寝室大门，兰战舟倏地又喊住了她。
“新年快乐。”
过了今年，就是新的一年，他还能在今年的最后一天看见余水。
不管自己那番告白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兰战舟的心里还是满足的。
“还有，你今天很好看。”
他不善言辞，甚至不会夸人。
只是觉得，今天化了妆的余水在他的眼中，将这天地万物都比了下去。
余水感觉自己都快要冻僵的脸上正在逐渐升温，抿着唇，一双黑眸在夜色下更显幽深。
“恩。”
这一夜，余水感觉像是做梦似的，总有些不真切。
甚至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都下意识的掐了掐自己的脸，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是真的，还是自己在做梦。
“新年快乐！小水！”
木小树破天荒的换上了一套大红色的呢子外套，脚下穿着一双黑色皮靴，向来苍白的小脸也跟着红润了不少。
这是舒丹给木小树买的新衣服，同样的，舒丹还给余水买了一套一模样的。
换上和木小树一样的衣服，两人兴致极高的一起出门，留下了小狐狸在宿舍看家。
冬天小狐狸也不爱动，便也由得她们自己乐呵去了。
才刚走到学校门口，就看见前面围了一群人，熙熙攘攘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余水不想去凑那个热闹，正要带着木小树离开。却听见身后有人喊住了自己。
“那不是余水吗？余水，你快过来！”
众人听到余水的名字，也纷纷转过头来。
“余水你快来，你看看这是不是你们系里的徐峥阳！”
十佳歌手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就连其他院系的人都知道。中文系有个徐峥阳，自己唱歌破音，还将气撒到了伴舞的女生头上。
再加上昨天晚上余水在的元旦晚会上的一舞，更是扬名整个中文系。
“咱们去看看吧！”
木小树拽了拽余水的衣服，这么多人都看着，也不知道那边的徐峥阳是出了什么事，她们要是这样走了，只怕会惹来闲话。
余水点头，两人走过去的时候，围着的那群人也十分默契的让开了一条路给余水。
下了一夜的雪，地上早就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徐峥阳穿着单薄的衣服跪在雪地之中，身上还背着一副荆条。
“余同学，你终于来了！”
徐峥阳浑身哆嗦的抬起头，一双唇冻得发紫，脸色也有些铁青。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余水只是微微蹙眉，对于徐峥阳的举动有些奇怪。
按照周彦臣之前查的，那几个男生也跟着上去打木小树，不完全是受了李嫣儿的妖言惑众，还有徐峥阳在其中掺和。
只是周彦臣说证据不足，实在没有由头到学校把这两个人也一并抓起来。
“十佳歌手的事情是我昏了头，我向你道歉！”
徐峥阳低着头，态度十分诚恳。
而旁边围观的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突然说了一句：“余水，你就接受吧，大雪天的可是会死人的。”
随后，其他人也被这句话给带动起来，纷纷要余水接受徐峥阳的道歉。
余水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只是冷漠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徐峥阳。
“大雪天是会死人的。”
口中喃喃，目光比起这雪花还要冷上几分。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大雪天能死人？
徐峥阳从隆冬将她关到夏初。她只有一件单衣，手脚还被打断蜷缩在冰冷的墙角。
她怎么会不知道大雪天会冻死人？
“余同学，那天我鬼迷心窍，对你动手不是我的本意，你相信我！”
徐峥阳拖着快冻僵的身体，跪着朝前走了一些，身上的荆条扎在背后都已经没有知觉了。
“我是真的知道我错了！你不原谅我也没有关系，我会一直跪在这里，一直跪到你原谅我为止！”
见余水无动于衷，徐峥阳大有一副你不原谅我就不起的样子。
余水看着他这幅嘴脸，还没有吃过早餐的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水。
一个没忍住，直接冲到了一旁的树下就要吐出来。
众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余水居然会有这样的反应，连带着徐峥阳一起也被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