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大臣这才上前,点了点头,“大王,这个时候我们必须要沉得住气,万不能自乱了阵脚。”
“是啊,大王,这的确需要从长计议。”
所有的人跪了下来,齐声道。
凌南旭合上了双眸,强压着心底里的那一抹怒意。他喉间艰难地滚动了下,抬眼,看着众臣,“寡人的确需要从长计议。”
“吴承之,你上次府上的那苏尘可是幻雪国楚凤歌身边的暗士?”
“正是。”
“你找个机会见见他,楚凤歌如今是九幽国九王爷的王妃,若是能够跟寡人合作,寡人可以帮她幻雪国。”他顿了顿,微微地眯起了眼眸,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陌清影……”
“这个女人,或许对我们有用。你们派人暗中盯着她,包括九幽国那边,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要立即跟寡人汇报。”
“是,大王。”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去,黑色吞噬着一切,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般。乌云笼罩着天际,风开始席卷,一阵阵呼呼作响的风声扬起,落下,衬得整个暗夜愈发的静谧。
一辆马车穿过城门,缓缓地在苏府门前停了下来。帘子打开,一身黑色斗篷的婉夕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迈开步子,走下了马车,朝着那苏府走了过去。赶了两天两夜的路程,她这才到了离书城。
拾阶而上,她伸出手刚拿出钥匙想要将房门打开,却发现整个大门并未锁。皱了下眉头,她迟疑了下,这才伸出手推开大门走了进去。整个偌大的苏府被黑色所笼罩,透不出一丝的光亮。静谧仿佛吞噬着一切,每一丝的声响被无形地放大,开始变得清晰可闻。
哒—
哒—
哒—
一阵阵脚步声扬起,婉夕朝着院子里走了进去,在看到院子里的那一道身影时,她立即吓得蹲下身子,双手紧捂着胸口,脸上的神情难掩惊慌和害怕。她闪过脑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进贼了,她身为郡主,自小陪在太后身边,娇生惯养惯了,什么时候成遇到过这样的情形,她自然是吓坏了。
婉夕抿了抿唇,深呼了好几口气,这才朝着四周望了过去。她伸出手,捡起了树后面的木棍,这才小心翼翼地朝着亭子里的那一道身影走了过去。
走进亭子,她握着木棍的手收紧,侧身,整个人害怕地紧闭着眼睛,扬起手,手中的木棍狠狠地朝着那人击了过去。却在这时,她的手猛地被扣住,砰地一声巨响,她整个人被抵在了柱子上,背部撞击着石壁,她还未来得及痛呼出声,手腕一阵吃痛,清脆的声响扬起,落下,她的手腕顿时被硬生生地拧断,疼得她泪珠直接从眼眶里蹦出。
玄影墨抬首,这才朝着来人望了过去,在迎上婉夕那一双布满泪光的双眸时,他这才猛地松开了手。“怎会是你?”
婉夕的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她另一只手连忙护住了手腕,抬眼,在看清楚眼前的男人时,整个原本害怕,紧绷,这段时间的委屈和痛苦,所有的情绪瞬息之间崩溃。她喉间哽咽,疼痛使得她顾及不上形象,不自禁地嚎啕大哭起来。
……
玄影墨满脸黑线,伸出手,握住了婉夕的手,一个用力,顿时将女人原本错开的骨头毫不犹豫地推了回去。
婉夕一阵吃痛的惊呼,原本嚎啕大哭的嗓音立即戛然而止。
“可以安静了?”玄影墨不着痕迹地甩开了婉夕的手,眸光紧盯着眼前的女人,眼底里含着一抹锐利,“你为何出现在这?”
“是……”婉夕忽然想起她现在的身份,即使眼前的男人是不可能伤害清影,但是毕竟他玄影墨曾经跟宇文正暗中勾结在一块,害了镜澈哥哥,她不得不防。“我是有一次无意间听到清影姐姐提起这座房子,便想着来这里避避风头。我知道你一直跟宇文正合作,但是在这里遇到我的事情可不可以帮我保密。这件事情对你来说没有什么损失,却是功德一件。我在南泽国看到你时,就知道你这样风姿卓卓的男子,又是身份尊贵的离书城一国之君,应该不会做出那样缺德害人之事。”
”更何况你方才还伤了我,这两件事就算是扯平了。我知道这座房子是你送给清影姐姐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打扰你。”
玄影墨看着婉夕,眸光半眯,眼前的女人简直就是谎话连篇。在南泽国时见她一副十分惧怕自己的样子,没有想到一个月不见,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既然她让你住在这里,你便好好的待着便可。”
他转过身,便要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婉夕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玄影墨的手,男人的脚步顿住,她连忙害怕的松开了手。她没有想到眼前的男人什么都知道,抿了抿唇,迟疑了许久,才开口道:“对不起,我……我只是不想要任何人知道是清影姐姐帮了我,连累了清影姐姐。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清影姐姐,我骗了你,也是想着尽可能少的人知道越好……
“既然你知道如此,就不该跟本皇解释。”玄影墨侧首,眼角的余光睨了一眼婉夕,脸上的神情透不出任何的温度,阴戾,鬼魅,“要想好好的在这里待着,这里所有的东西,你不可动半分。”
话音落,他没有再回头,直径地朝着外面走了出去。大门合上,整个诺大的院子里,只剩下了婉夕一人。
婉夕怔怔地看着男人的离开,半响,她这才垂首,眸光落在了她如今还隐隐作痛的手腕上。对于这个苏府,清影只是简单的提起了些,但是从方才男人的神情,看得出,这里怕是有太多太多他们的回忆,所以他玄影墨才会一个人在这里。想到这,她转过身,朝着那院子里的湖水望了过去,满眼的海棠,不知为何,映入人眼帘的却是满眼凉意。
回忆,其实是最痛苦的,当初太多的美好,以至于让人心愈发的疼,那种疼,几乎是深入骨血……
次日。
婉夕换了一身香妃色的衣衫,那百碟跃起的罗裙长长地垂落在地面上。她推开房门,朝着外面的院子走了出去。这里的每一个角落的布置,都用尽了心思,甚至玄影墨每日都会让人来将这里打扫,干净得俨然如同一直都有人住着。晨曦的阳光散落在了地面上,湖面上的海棠,似乎愈发的艳丽,空无一人的院子,反倒是被映衬得愈发的孤寂。
迈开步子,她走到了院子的亭子里坐下。她整个人靠在了栏杆上,静静地朝着湖面上望了过去。接下来的几天,婉夕每日都待在那亭子里,朝着那湖面上的海棠望了过去。这段时间,她都未曾见过玄影墨再出现在院子里。
直到一天夜里,她辗转反侧睡不着,担心着杨禀天,担心着因为她的事情,连累了玥儿,害了别人。她转过身,睁开眼,朝着窗外的天际上望了过去,皎洁的月光映入了她的眼帘,她眨了眨眼,这才站起身,拿起屏风上的披风,赤着脚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走到了亭子里坐下,她整个人双手环膝,下颚抵在了膝盖上,朝着那湖面上望了过去。久久地,不知为何,她的心忽然好疼,好疼,眼眶里的泪珠一颗颗地砸落,将她的下颚染湿。这个时候,她忽然明白那男人每日站在这里看着那湖面是什么样的心情。原来,他玄影墨不是在回忆,更像是在惩罚自己。
此时,身后传来了一阵阵的脚步声。婉夕猛地回过神,整个人抬眼,朝着那来人望了过去,两人的眸光相抵。她愣了下,连忙地伸出手,慌乱地擦拭着面颊上的泪痕,解释道:“我……对不起……”
“对不起,我只是今晚睡不着,这几天看到你不在,便想着出来散散心。我没有想要打扰你,我只是……我只……”
玄影墨眸光落在了婉夕那一双布满了泪光和暗红的眼眸上,微微地眯起了眼眸,没有开口。
婉夕以为男人不悦,心更慌了。她害怕眼前的男人,更害怕他将她在离书城的事情告诉了宇文正。想到这,她连忙站起身,不停地哈腰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
“她竟然已经将地契给了你,这里便是属于你的,你并不需要跟本皇道歉。”玄影墨皱起了眉头,看着眼前害怕不已的女人,终究还是开口说了句。
话音刚落,婉夕整个惊得抬起了头,满脸错愕和难以置信的看着玄影墨,“你怎么会知道……”
玄影墨越过了婉夕,走到了亭子前,朝着那湖面上的海棠望了过去。暗夜里的海棠,透不出一丝的光彩,仿佛被黑暗所吞噬,满眼的炎凉。他眼底里的情绪复杂,脑海里不自禁地想起了方才婉夕那一张布满泪痕,满是悲寂的面容,“为何要哭?”
这几日,他的人告诉他,她一直很安静地待着,就像他警告的那般。
唯一让人奇怪的是,她每天都会一个人待在亭子里,一待就是待一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