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淡月笼纱,娉娉婷婷。有风拂过脸颊,掠起长发。月光如水平静柔和。李映雪手提着灯笼,独自在石子路上行走。
“嘭嘭嘭!”
房门开了,房间里只照了一支灯笼,静静的,黄色的光晕铺满房间。
“进来吧!”闻屋里主人的许可,李映雪吹熄手中的灯笼,踏步进房。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白冰珑淡淡开口。在黄色的光晕下,她手拿着一幅画,静静观赏着。看着她,是多么的静美,但这种美又暗暗隐藏着丝丝的悲凉,好让人怜惜。
“叶夫人。”李映雪将房门扣上,在白冰珑身边坐下。“叶夫人应该知道映雪为何而来。”
白冰珑把手中的画卷收起来,目光看向李映雪,“我知道你一定会将这件事问到底,所以我也没打算瞒你。”
大概白冰珑和杨越举一样,看着她那张脸,就不由自主了,大概是对那个人的亏欠吧!虽然她觉得李映雪绝对不是一个寻常的丫头,可心底就是不愿意防备她。她始终对她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映雪是不是和那名女子长得极其相似?”李映雪听白冰珑这么一说,心也敞开了,她起先还担心白冰珑不会开口呢。杨越举一直不肯说那女子的身份,而叶清元也一直逃避着,那么这个女子就定然不简单。
“何止是相似,你的样子简直和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说着,白冰珑将刚才看的那副画递给李映雪。“你看了就知道了。”
李映雪接过画卷,将其慢慢打开。李映雪仔细一瞧画中女子,倏地睁大了眼睛!
她长得很美,令人只看一眼就难以忘记。肤如凝脂,颊生粉桃,娥眉淡扫入鬓,眼眸明若秋水,花瓣一样娇嫩的双唇,尖尖的下巴抬起,勾出明媚的一笑,彰显着无尽的美丽。
“啊!”李映雪狠狠一惊,手上无力,画卷从手里掉落出去。这女子......这女子......
“你也被吓着了吧?是不是跟你一模一样?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是这样震惊的。”白冰珑平静的讲着,她意料到李映雪会有这样的反应。
不,不是这样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那个女子,那个女子怎么会是......
李映雪手发抖的将地上的画卷拾起,再次定睛一看。再次看见画中女子娇美又带着亲切的容颜时,她确定了!
“她,叫什么名字?”李映雪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看着白冰珑那迷蒙沉默的目光,慢慢问到。
白冰珑淡淡的看着李映雪,看着她眼中的震惊以及一抹她看不懂的悲伤。
“良辰,她叫靳良辰。”白冰珑再次开口,浅浅勾出一笑。
李映雪听到“靳良辰”三个字时,身体再次重重下坠。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深深的被刺痛了。
靳良辰,真的是靳良辰!原来她一直追查的那名女子居然,居然是......
是自己的母亲!
难怪她一直觉得这件事和自己有关,原来是因为这样!
李映雪心里五味陈杂,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那个神秘的女子居然是母亲。怎么会这样,这不是真的!母亲是府里父亲最宠爱的靳妃娘娘,她怎么会和叶清元、杨越举他们有关呢?
对了,母亲进府之前是住在朝城的,她怎么连这个也忘了。
难道,他们是在母亲进府之前认识的?
李映雪努力让自己内心安静,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件事她心里就大致有个谱了。
“夫人,你把事情的经过讲给我听听吧。”李映雪幽幽道,眼中的眸色也平静下来。
“好,我告诉你。”
白冰珑又将李映雪手中的的画卷拿过来,细细看着画卷,沉思良久,转眸开口,“这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二十年前,我有一个相交甚好的朋友,她就是良辰,她是靳府的大小姐。而我水家也和靳家是世交,我们的关系非常要好。
那一天,我和她一起去庙上上香。不巧在寺里遇上劫匪,我们被劫匪抓住困在寺庙里面。当所有人都灰心失望时,这时救星出现了。
那个救星就是清元。他独自以一己之力,击败了那群劫匪,救了我们。从那个时候,我就暗暗的钦佩他。
没想到,良辰也在那次事情之后对清元芳心暗许。也许是良辰和清元有缘吧,在寺庙遇劫之后,我和良辰在乞巧节灯会的时候又遇上了他。那时我就看出了清元和良辰他们都对彼此有意。我看着他们走到一起,心里虽然不好受,但也微笑的祝福他们。”
白冰珑讲述起当年的事,面色也不看好。也是,这种情况,谁又会好受呢?
白冰珑继续道:“良辰最喜欢花,所以她就在清元的住处种了一棵树。说这棵树就是她,她会永远陪在清元身边。”
李映雪眸子一沉,母亲这些年一直在栽种映雪树,难道就是在怀念叶清元吗?那父亲呢,母亲将父亲又置于何地呢?父亲一直都很爱母亲的。
“杨越举很喜欢良辰,还和她有婚约,但良辰对清元太过执着。执意将其婚事给退了,杨越举没有办法,最终也放手。”白冰珑讲起杨越举就无比苦闷,这些年,他做的事,实在是太多。
“良辰和清元的誓言是多么的真挚,多么的让人羡慕。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白冰珑神往的说着,将那幅画卷再次展开,“你看,这就是他们的誓言。”
李映雪接过画卷,瞧上画卷斜端的小字,“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此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确是很美!”听白冰珑这么说,母亲和叶老爷应该是此誓不渝的,“那后来情况这么变了呢?”
“后来......”
白冰珑神情悲痛,长叹一口气,“天不由人愿,一道选秀的圣旨,将他们就此了断。”
李映雪手头无力,软软的搭在腿上。
果然是圣旨,这么说是父亲横刀夺爱。是父亲分离了他们。这样说来,她都不知道该怨谁了。
“宫内的圣旨下达至朝城,而良辰又是被选定的秀女。如果良辰不入宫,就会连累靳家满门。良辰是一个尽孝道的人,她也不愿意因为自己连累家人。所以......她就策划了那次亲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