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成人礼’上的生人
身上的这身打扮,都是按照阿婆说的来,她很满意的看着我,就好像看到了摇钱树。
我被看的心发慌。
说真的,从阿婆和简楚回来起,我的心就没有安定过,眼皮还一直跳着。
简楚不知道是怎么一个人把木桶从祠堂里偷出来的,反正我是没看到有人跟他起回来的。
木桶就放在了简楚自己的房间里,阿婆倒是出去了,却没有说去哪。但我猜,应该是去后山采什么草药吧。
离六点的成人礼还有一个小时,就我跟简楚两人单独相处在屋子里,气氛凝结,我被他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的很不自然。
还好,有两个中年妇女来找我,简楚被叫外面去了。
这两妇女今天身上披着一模一样的麻衣背心,一个给我梳头发,一个在检查我的手指甲。
我的头发有什么好梳的,只是个蘑菇头而已,手指甲也没什么好检查的,居然还蹲在地上,把我球鞋脱了,连脚上也检查了一遍。
接着她们给我做了一碗长寿面,这面吃起来怪怪的,总有股药味,但我还是全部吃光了。
我的饭量很小,这碗面下肚就有些吃撑了,只是四肢跟刚没吃过一样,很没力气,连站都站不稳了,还是她们扶的我。
“头好晕。”我的脑袋好像被重物压的很沉重,连说话都带着喘气了。
眼前看到的东西都跟着模糊起来,恍惚间我看到有两个大老爷们抬着木头担架朝着我走过了。
我使劲的拍着脑袋让自己意识清醒些,但下意识的很想睡......
等我醒来,人有些反应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手脚被胶布绑住了,想“啊--”张口叫喊,嘴巴也被封住了。
喉咙里除了发出闷哼声外,我别无他法只能睁大双眼的看着,自己醒过来发生的一切。
我躺在木头担架上,周围堆放着一圈参差不齐的干柴。
之前在我身边的两中年妇女,变成了围着我打转的阿婆们,她们全部披着黑色的斗篷,分不清每个人的长相,她们的脸都被帽子遮住了。
唯一能看到的是她们枯瘦如柴露在袖口外的双手。
她们每个人的左手上拿着长行的棕色锥子,朝上的圆头上左右两边用钉子把缰绳订牢,各挂一边的缰绳上绑着三个铃铛,共六个。
阿婆们拿着这种发出不同哐啷的木头锥子把我围在了中间。
只要她们摇动手上的物件,就会有专门的人往我身上泼那些粘稠的泥浆。
一身的白净,难得洗了回像样的澡,就被她们用这种特殊的成人礼方式给毁了。
“唔...唔...唔....”我拼命的摇着头,双眼骤然的缩紧,我在求这些阿婆们不要在摇锥子上的铃铛。
可她们并没有搭理我,而是眼神出奇平静的凝视着我。
现在的我,浑身冒着冷汗头发几乎湿透,额头上爬满豆大的汗珠从我的脸颊两侧滑下,身上的衣服更不用说了,泥浆和汗水混在了一起,呼吸只能靠着鼻子来,我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打压的,特别的疼痛,好想好想大口的喘气,吸气.......
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造成我现在这幅干瘦的身板,如何在去承受泥浆浇灌在我身上的重量。
脑袋里忽闪出的救命稻草一个是阿婆,另一个是简楚;可他们人呢?为什么不在这里?
天空一片漆黑,唯有一轮苍茫的白月悬在夜幕上。
阿婆早该后山采药回来了,简楚呢,他去了哪里?
我刚念着简楚,他的声音传入了我耳朵里,“简溪,简溪…你坚持住,哥哥我这就找人来救你。”
简楚的声音很急切,可以想象到他着急的模样,此刻我的心里一丝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只要他能把我带离这里,我什么都可以豁出去。
可我的心始终是天真的,他们一次两次的踩踏我纯粹的玻璃心,我还一如既往的不追究他们,反而是选择相信。
我落泪,除了从出生呱呱落地哭过之外,也就五岁那年被父母抛弃,然后被阿婆收养哭的稀里哗啦之外,这十年来我没有哭过。
没想到我再次哭出来的时候,只能压抑着悲愤让无温度的泪水,从眼睛里似断了线的留出来。
无助的望着那个穿着西服匆匆的从村民的身影中,消失在我能看到的视线范围里。
我的双眼微微的眯上了,眼角里只有一丝狭窄的缝隙,余光扫到了火苗,那可是一圈的火围着我在燃烧,她们是准备把我烧死么?
这是为什么,我无法理解也不想知道她们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直至此刻我才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什么成人礼,而是我的活人入殓仪式。
这或许是我在奄奄一息绝望无助中看清的事实吧!
浓烟辣了我的眼睛,但我已经无法活动自己的眼睛了,鼻子吸入了大量的刺鼻烟雾,呛得要命。连咳嗽都咳不了,慢慢的我被呛的昏厥了过去。
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我脱离了自己的身体,看到了她们为我在祠堂所操办的入殓仪式,望着自己被塑造成一个看似镇住命理忌惮的属性火。
阿婆们开始肆无忌惮的在我的身上摸来摸去。
我试图在阻止让她们走开别靠近我的身体,但我根本碰到她们,她们也看不到我。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你们谁能告诉我?”我站在自己的身体面前,质问这些平常里看似普普通通的老人们。
她们现在对我做的这些事情太荒唐了!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个陌生面孔,年龄大概在四五十来岁这样。
我见他直接来到一位阿婆的身边说,“做做样子就可以了,这个女孩可是归我老板的!”
“房间已经准备好,呆会,你就尽快完事!”说这话的这位阿婆,直接惊到我了,她正是我和简楚共同的阿婆。
看到这一幕情景的时候,我整个人错愕的栽倒在火势里面,回过头看着自己被泥浆封住的身体,嘴里喃喃着:不,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为什么会这样.......
阿婆在我绝望的时候叫停了,“法事已完!”
在她支开其他阿婆的时候,从斗篷里面掏出了红包发给了她们,转而就剩下那个陌生男人了,阿婆侧过脸扫了我的身体一眼,对这男人说,“这泥浆一会自己会脱落!”
男人在手上打了个响指,才没掉的动静,现在立马又冒出了五六个人。
他们都不是部落里的人,穿的是跟简楚一样的西服套装。
我很想听听男人跟这些人的谈话,可耳朵失去了听力,只能靠眼看了。
五六个身形差不多的男人,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长棍,把我周围的火势给捣灭,但长棍上却点燃了火苗。
几人很有默契的散开,都背对着我,各自朝着四个方向而去,接着把手中点燃的长棍朝着那些独立的民户房投去。
大半个部落火光四起,但没有人从屋子里面逃出来,连叫声都没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