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出来,原以为宇峰会站在门口等我的,我没看到他,
吃饭的地方已经给清理干净,应该是嘉年叫了小时工过来的。
进了厨房水池台前,开了水龙头,用冷水给自己洗了把脸,人稍微清醒了些,没有在房间里那会一头热脑,还昏乎乎的。
我是在客厅里找到宇峰的,不过他闭着眼睛扬着脑袋靠在沙发上,好像是睡去了。
我走过去的动静很小声,站到离他还有两步的距离,嘴里酝酿了几遍如何叫醒他的方式,都觉得不行。
索性,我放弃叫他了,就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身后,也就是刚出来的房间,传来了呻吟,听的我脸廓涨红,连血液都密密麻麻了起来。
我把头转向后头,对着被我带上的门,在肚子里咕哝着:关好的啊!这门隔音也太差劲了。
其实里面的声音很轻,是我自己坐在宇峰对面太过紧张,心里空落的试图让自己稳住,所以才会很敏感,一点点动静就能听见,还很清楚。
我暗自把门给埋怨了一把,继而想到了,对面还坐着靠在沙发上睡去的宇峰,房间里的动静也就只有把我的心绪给扰乱。
眯眼仰靠在沙发上的人,依然安适的睡着。
反倒是我连个沙发都没坐好,差点滑倒地上,还好前身扑在了茶几上,没有磕到在地上。不巧的是把茶几上的一盘水果打翻,安静的客厅里一下子出现了‘砰砰砰’水果落地的声响,还很有节奏感。
随之,这动静---
“你在干嘛?”质疑声把我仓惶的举动给定住了。
弯曲着上半身单手托在茶几上,另一只手还向地面伸去的姿势,别提有多出糗了。
宇峰从沙发上起来,弯腰帮我把滚落在他脚边上的水果捡起来,在把我带走,经过丁香和嘉年的房间时,我摸了摸耳朵,很烫,还好被头发给遮住,没有给宇峰看到。
我跟宇峰回到小区就已经是凌晨两点的样子,各自回房时,他才问了我,跟丁香一晚上在房间里聊什么,怎么会这么久的?
这个点了,我困的眼皮已经睁不开了,靠在门上揉了揉眼睛,连着好几个哈欠,只想摸着进房间,趟床上睡觉,哪还有负荷的精力听宇峰说话。
他人就站在我跟前,正用我从未接触过的柔光俯视着我,可惜我眼皮很重,知道面前有个高高的人影,意识含混的管他是谁人。
我伸出手来去拍了自认为是当着我路的影子,只觉得抬起的手在空中胡乱的挥累了,就安分的放了下来,然后把这道自认为触碰不到的影子,当成了床铺,将脑袋一头栽了过去。
我的身体很轻,是被对方给抱进了房间,还很真切的听到耳边里热热的口吻,“幸好把你给找到了,我的小溪子。”
感到有些痒,我用手抓了抓耳朵,翻个身子,迷迷糊糊的像是在说梦话:“嗯?...谁是小溪子,你又是谁,谁在跟我讲话啊!”
次日,半清醒状态的,我内急的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手间解决,在我撑起胳膊的时候,发现自己睡觉的状态不对劲,因为我从不趴着睡觉的,尤其是在看到简楚把那自称为是‘小简溪’的充气娃娃翻身干那事之后,晚上睡觉我连侧着身子都不敢了,更别说是趴着,因为这已经是我养成的警惕性,就算我离开了简楚,长的安全,也吸引不了,可自身的戒备心已经本能的养成了。
何况,我感到下巴磕在了有温度的物体上,心口就好像被锤子给敲的从心房上掉了下来:有人睡我边上,是谁?
猛地睁开眼,眼睛晕晕的还没有适应外面光亮,从有温度的物体上抬起下巴的时候,转过脸要看看边上的人,我的头被人给碰了下,接下里就是我把所谓的戒备心,警惕性都抛到了脑后,轻轻的把自己的身子反正,做了个深呼吸,再侧过脸来,用难以捉摸的思绪打量着他还睡着的每个细节。
“宇峰...”我试着开口轻叫了睡着的人名字,确定声音小的连自己都怀凝有没有从嘴里发声,才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替他把被子重新盖了下。
起身离开的一个不经意间,我发现他唇角似乎露着不易被人捕捉到的笑意。
我皱了下眉头,跟自己说:可能看错了吧,他要是醒了装睡做什么?
上完厕所洗漱了一翻,把身上穿着睡觉的衣物全换掉了。自己全然不知,宇峰也已经醒了。
只想趁着还在熟睡的人醒来之前,我要做好饭。
因为之前的每顿早餐都是宇峰做的,我特意赶早起来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次起来,他都比我早,因为他有晨跑的习惯。
好不容易有个比他起得早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我在冰箱里找了些简单的食材做了顿比较清淡的饭菜,准备好碗筷,开始在客厅里做着清洁工作。
殊不知,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宇峰的眼底下进行着。
拿着抹布正擦拭着玻璃的我,手忽然停了下来,我往玻璃外向楼下看去,目光没有锁定任何的事物,脑袋打着很多的绳结,放在玻璃上的手没来由的握成了拳头,滑了下来,收回视线盯着自己的肚子看。
丁香的容貌从玻璃上浮现了出来,她摸着小腹,眉眼间时而惆怅时而伤感,又或则失意,在我面前徘徊着,一夜被我否定掉的话,就像是沉溺在海底的泛舟,猝然的出现在了海岸上:
“小爷指定就你,指定就你----”比起亲耳听见还要的震撼,丁香她给我看的电子票凭证,失笑对我说,“你真幸运,遇上了小爷,国内无药并不代表国外没有。”
还有她说宇峰....“可他做着一件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那就是呆在医院里,守着一个愚蠢的傻丫头---”
丁香单独的跟我激流倾泄的讲了一夜的话,从认为她是胡编乱造再到我现在的难以想象......
我松开了握成拳头的手,胡乱的把最后一道玻璃擦完,抬眼看了钟摆上的时间。
正困惑着怎么叫人起来吃饭,自己反倒成了被叫的那个人。
宇峰也换了身衣服,我心里飘过个很可笑的疑问:他在哪个房间换的。
“想什么呢?”宇峰出声打断了我,他连我的米饭也打来了,从我对面走了下来。
我甩掉那可笑的问题,催眠自己:这是他的家,有地方给我睡都不错了,你没资格介意,要介意的事情你反倒每当回事起来,这才可笑。
我从他对面坐下,低头拿起筷子捧着碗给叫住了,“这张卡是你的?”宇峰手上夹着张我眼熟得信用卡,一时半会我也想不起来这张卡是薛明给我的。
我盲目的摇摇头,表示没听懂他在讲什么。
“那这个呢?”宇峰伸手从边上得空座拿了张纸给我,我有些困惑:座位上什么时候放东西了。
他说,“看看这个,在给我摇头。”语气听着还很生硬起来,分明是在告诫我。
宇峰给我看的是银行的开户信息,上面的户名,使得我把碗筷给放下,把他递我面前写有薛明的纸拿了过来。
“别跟我说,你捡来的。”不等我把这张银行信息单看清,就给他扯走了。
“不是的,我,那个,宇峰,不是,我真的不明白,你给我看这个想要我回答什么。”我慌张的不知所措,难堪对于我来说真的百毒不侵了,可在宇峰面前,无处遁形的我切实的体会到,脸面这个时候对我来说它太重要了。
很显然,我已经语无伦次,不知道该如何去组织语言表达想要说的。
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
“先吃饭。”宇峰抛了这句,就坐了回去。整个吃饭的过程比往常还要的安静,他连吃饭夹菜这些细微的声音都没有,我几乎是连咀嚼都不敢,送进口里的饭是一点点的吞咽下去,连自己做的菜都不敢伸手用筷子夹,更没有心思去想,桌上的几样菜合不合宇峰的口味。
“不是鸡蛋汤了,有进步。”他勺了一勺蒸蛋放到了我碗里,其它的两样菜也各夹了一道在我碗里,对我发问,“怎么,是对自己做的菜没有信心?”
“哪有,我不是在吃么?”我把菜送进了嘴里,蒙昧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差点就陷在了他幽深的瞳孔里,匆匆的把视线给收回来落在了自己的碗里,也不管对面坐着的人是何反应,快速的把碗里剩余的吃光。
“吃饱了是吧!”宇峰也放下了碗筷,将身子倚在了靠背上,一副坐等我招供的架势。
我的手放在了桌子底下,很无措的不是抿唇就是咬唇,完全就没明白,他无缘无故的调出银行卡,是薛明的身份信息给我看做是何用意。
“这张卡,是你自己说它的来处,还是由我代你说?”宇峰站了起来,踢开了身后的座位,“又或者我来帮你选一个?”
这张卡...“我是真的不知道!”
“这个回答,你觉得我会满意么?”他走到了我身旁,我想站起里,他的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只是这么随意的一放,并没有用多大的力,反而让我被无形的重力给控制在座位上,“溪子,丁香应该告诉过你,我想要调查一个人,那是非常容易的,何况只是张信用卡!”
丁香确实这说过,而且就是在她的新婚之夜,也就是昨晚上。现在我无法去比较两个人说话的可信度,觉得宇峰是有意刁难我,“你不是知道这是谁的卡么,我一个未成年的又办不了银行卡,就算办的了也没有自己的身份信息。”我的理直气壮到后面是越说越小声了,开始道起歉来,“对不起,我......”
宇峰的手放开了我的肩膀,信用卡的事他就此打住,只是‘好心’的提心了我,“不用也要放好,要是被有心机的人给捡到,你那点小伎俩准备怎么跟人家斗?”
这句话根本就是在说:我私底下偷偷跟薛明合作的事情,不要坏在了信用卡丢失上。
看来,他是早就知道了。
“我不会怪你的,反而我还要你继续跟他保持联系。”宇峰把银行卡塞在到了我手上,接着补充道,“你们的合作并没有结束,他只是取消了亙你私下见面,就用原先的号码做为你跟他的联络方式。”
“你让我继续?”宇峰的心思真的很难猜,他不但没有惩罚我,反而还很占成我和薛明联盟。
可我跟薛明之间的合作从交易单撕毁就已经结束了,薛明还亲自打电话过来过的。
“等你给平文工作,成了平文身边贴身秘书之后,他肯定会私下约你,到那时你就会明白我说的‘合作没有结束’是什么意思。”
我瞪了宇峰一眼,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与他对视,“你们都是为了平老板手上的新项目,是不是?”
对于我反应,他也只是愣了下,脸色无任何变化,“嗯,不错,就该这样的状态。”
这样夸奖人还是头次发现的。
“好了,一回带你去见你的好舍友。”他跳开话题的速度,让我跟不上节奏。
我的好舍友也就只有米朵,宇峰说带我去见她,都快要理出隐藏在他和薛明之间关系不合的可能性,被自己个掐断了。
米朵电话里和我说她休学了,如果是真的,那她现在应该不在学校,回家了才是。
可我只知道米朵家是楼房,还有阳台,具体哪里并不清楚。
出门时,宇峰让我没有开封的那瓶药带着,说是给米朵的。
他让我带的那瓶药就是国外的,我装包里是,把药的外包装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虽看不懂英文,可这回有串英文跟丁香手机上的药品信息是完全相同的。
“国内无药不代表国外没有!”
“…你何止是幸运,或许你命好吧,你体内的抗生素是能引起亢奋,但并非是SAS,而是症状相似。”
原来这药不是像米朵说的那样,是吃贫血的,而是针对我身体里异常的生理情况,所用的药。
米朵是懂M国的语言,她不可能连药品外包装的说明都翻译错的。
难道是她有心在在骗我,为的就是不想让我知道?
应该是这样,我对米朵的信任完全就胜过了自己。
宇峰对米朵的个人情况很了解,至少比我知道的多。我想这跟他兼任我们班主任的关系,才清楚的比我多,米朵家在哪都清楚,“这药给米朵?”
在我不知情这药的真实用途,只以为用于补血,宇峰不仅提出带我去找米朵,还让我把另外一瓶没开封的给自己的闺蜜,并不会多想,还会觉得他的提议很周全,是在帮我。
可,现在送药的意义完全就不同了,本来我还可以弥补内疚,让米朵感受到我真诚的关心。
此刻,我连去见她的勇气都没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