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和嘉年的房间,全是粉色系的。墙壁四处上挂着由小气球组成的爱心,很童话。还有地上,从门口延伸到床铺那,全部铺上了玫瑰花瓣,空气里飘着清幽幽的花香,这些都是嘉年精心布置的,他最擅长的就是制造surprise。
能拥有个为她着想,支持她在会所工作的男人,对丁香来说这没有什么,只要两个人相互喜欢,自然就会相互体谅,要不然就算不上喜欢,而是好感,也有可能连好感都没有,只是一时兴趣。
丁香干笑:“没想到,你还记得。”
我回,“嗯,记得,那天是你让我帮你上药的。”
话刚讲完,有些后悔不该说这些的,我认为自己跟着丁香来她家就是个错误。
我不是个脸皮厚的女生,几个月前的一个晚上,丁香在上班期间被客人纠缠不休,虽是从雪碧那里旁听过来,没有目睹当时在包房,丁香被薛明的人灌酒的情景。
可她身上出疹子的,整个过程我是亲眼所见的。
她背面上的药还是她告诉我,使用方法,给她上的,那种奇痒无比只能忍,却不能用手来缓解,我都看在眼底。
那回,我在心里告诫自己,既然总有人容不得我安好一天,去伤害愿意与我相处的人,那么,我就该有自知之明,不要去跟他们靠近,最好就是保持一开始的陌生人关系。
丁香在‘金典会’职务也算是高管,还是平老板的侄女,应付老滑头是绰绰有余,可也有例外,也有她应付不了且不敢随意冒犯的客人。
七楼天字号里的人,连平文都卖面子,她一个经理除非是不愿干了,可走人不是她能选择的。
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她身上起的疹子按理应该是全好了才是的。
怎么会留印?还是一大片的,完全就影响到她穿衣服了。
“对不起,丁香姐。”薛明让人找丁香麻烦,就是给我警告的,我没想到他心毒起来,是不管男女的,何况丁香只服务他表哥的,他连宇峰的面子也不给。
“简溪,我把你叫房间来,不是让你跟我说句迟来的道歉。”丁香把我往房间里头带。
她都这样说了,在笨的人也该听出来,她被人灌酒,酒里被下了起红疹的药,这些遭遇全都是拜我所赐。
“丁香姐,你是知道对不对?”既然这样,那她完全可以自救,没必要自讨苦吃。
为什么还要去招待?这是我想知道的。
丁香当着我的面换上了白色的礼服,小腹上微微的隆起,不仔细看,也只以为是发胖了,她在我面前转了一圈,问了我,“漂亮么?”
“好看,你穿的很漂亮。”白色礼服是半透明露背,挺胸宽腰的款式,穿丁香身上别有番韵味。
我的额头无缘无故的在出汗,想弄点水给自己洗把脸,但又碍于出去会碰见宇峰,就别过头用袖口把额头上的汗给抹掉,没让丁香看到。
丁香并不是个话多的人,今天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晚,不该把我一个外人领进卧房里的。
这要是在我们部落,是很不吉利的。
丁香说了很奇怪的话,“虽然,我不知道薛少为何要跟平文抢你,但,我们都是替小爷办事的,何况小爷待你不寻常,你在天真和无知,也总该能感觉到小爷对你的好!”
“我...”一时间,我吸收不了丁香讲的。
丁香盯着我,“你能明白我这样讲么?”
看她的样子很迫切,我做贼心虚的,移开视线看向了别处,丁香突然把我的脸给端正,让我不得不看像她。
我慌了,天生就不会撒谎,扯个子虚乌有的理由,是会的,可我不想这样做。
丁香说的对,我跟她都是替小爷办事的,她帮我是出于同僚。
而宇峰待我的不寻常,就像丁香说的那样,天真也好,无知也好。
总会发现宇峰的另一面,而他的另一面似乎只有我才有这个荣幸见到。
我这双眼睛也是会看的,何况心也不瞎。
每天跟宇峰在进出同个屋檐下,他的一举一动,跟最初我们刚认识的那个,严冷孤傲的宇小爷比起来,真的很不一样。
丁香说不是宇峰态度变了,而是因为我,我觉得她在笑,我哪有这个能耐?
我连怎么去吸引他的关注力都不会。
丁香说:“虽然你是小黑猫的替身,可你并不知,在我让你冒充小黑猫推荐给小爷的时候,就后悔了,因为我知道,小爷要调查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就算你是黑户,只要他想查,没有他拿不到的信息。”
我心里头窜出不好的想法,手绞着衣角,要跟丁香确认,“小爷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假的?”
丁香似笑非笑的把我脸上的焦虑收在眼底,我的问题,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回答的必要,“不要打岔。”
“我在外面选了很多有条件的女生,就是为自己补救的,可小爷却指定,就要你。”
就要你!!!这三个字,回声般的在我耳畔周围重复着。
“你知道有多少跟你一样的妙龄女生,不要酬劳薪资,只求我给她们一个留在小爷身边的机会么?”
“小爷他?”不用说妙龄女生了,以丁香的眼光,她给宇峰挑选的人肯定是一个比一个优越。
宇峰却留了我这么个其貌不扬的在身边。
我到底哪里被他看上了?
“小爷指定就你,我还能怎样,他说一不二的性格,你留在他身边也不是一两天了,这个应该发现了。”
丁香这话我认同,宇峰做事,从来就是不按照常理来的,他不会给人选择的机会,他绝决的态度,就好像是个审判官,做与不做,提腿走人随便选一个,他反正已把你最终的结果都已经拍案叫板了。
“我本来是不打算和你说这些的,”丁香淡淡道,“可你真是个麻烦精,尽给小爷添麻烦,喝酒那会,你的举动让我对你有所改观了,你并不能喝酒,却因为小爷跟你说‘倒好的喜酒,哪有不喝的道理。’你就把整杯喝掉了。”
“所以,你把我拉房间里,就是瞒着小爷,把我不知道的事都告诉我?”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眼,若一开始,在我被丁香搭救,已服务生出现在至尊房里,在到宇峰的出手相救,我偶然的出现全是巧合.......
“不完全是。”丁香打断了我的困惑。
“嗯?那是...有...别的....”我突然感到腹部绞痛,咬唇努力的嚼出话来。
“现在是晚上1点钟,时间刚刚好,你这肚子疼都是夜里发作的吧!”丁香把我扶到了她和嘉年的婚床上让我躺下,我不愿意,她就警告了我,“不想我告诉小爷,你就给我躺下。”
我不在坚持,将自己躺了下来,丁香侧身坐在了我身旁,拿了纸巾给我擦额头上的汗,收起了花容,“你身体里的抗生素,其实是亢奋,你是怎么染上的?”
她说的太快,“什么是X亢奋?”我脑子一片空白,不是很明白话里的意思。
接着,她让我把捂着肚子的手拿开,说是帮我腹部按摩一下,我立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摆手谢绝:她可怀着孕呢,怎么好意思劳烦她照顾我,我自己忍忍就过去了,每晚上我都是咬紧牙,用手圈住腰部扛过来的,今晚腹痛是因为喝酒的关系,提前发作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丁香没有强迫我,而是挤出个不算微笑的笑容来,“像你这情况我最了解了,因为---”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眼眶里湿润了,“你还不知道吧,我有个妹妹,可惜她已经不再了。”
听到丁香说有个妹妹,我就非常吃惊了,想开口询问:怎么都没听她提起过。我整个人僵硬住了,腹部上的绞痛还有身下的鬼祟的行径也抛而弃之,默不作声的看着眼前忧伤的女人,不知如何去安慰她。
她陷入了某段回忆里,又像是在跟前说故事,“小妹和你一样,身体里被注射了类似抗生素的药物,一开始只是腹痛,下体也只是轻微的亢奋,在医生的指导下,给她进行了心里疏导,用镇定剂,稳定她的情绪,直到有一天,我夜班回家,发现小妹一个人在房间里解决生理问题,开始我没当回事,毕竟她也成年了,这方面很正常的,可慢慢的我发现小妹精神失常,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兴趣,等我重视起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小妹的这些异常,是患上了SAS生理综合症,说的通俗点就是亢奋还是持续性的,那时候的医学不完善,没有任何药物可以根治,镇定剂只能压制她的情绪,却无法克制生理上的兴奋......最后她选择了轻生.......”
丁香扬起头,让眼泪倒淌回去,给自己深吸了口气,拾起跌落的情绪,从她的手机里翻出了电子票,给我看,“你比较幸运,遇上了小爷,国内无药并不代表国外没有。”
她话还没讲完:“你何止是幸运,或许你命好吧,你体内的抗生素是能引起亢奋,但并非是SAS,而是症状相似。”
我的关注力都在她飞往国外的机票上,她下面说的这段话,并没有用心听进去。
丁香给我看了宇峰发给她的短信,是已经隔了一个半月。
我不是很理解,丁香的做法,她把之前去国外的机票给我看做什么,还有她和宇峰互动的短信,我的目光只停留在她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凌晨了,我居然跟她在房间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外面的两个男的总不会还坐在饭桌上畅聊?便开口,“丁香姐,今天是你和嘉年哥的领证结婚的日子,应该开心点,对于你妹妹的不幸,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已经这么迟了,你应该休息了。“说着,我就下了床,她也没拦着我,我迈开腿停顿了下,总觉得这样走欠妥了,转过身来,背脊有些弓着,逞强的直了起来,”也谢谢你替我保密,可能我体质特殊,身上的症状是跟你妹妹的相似,但那只是子宫内膜异位症的表现。”
丁香叫住了我,语气在加重,不过她有分寸,说话声没有流出房间外,她成功的制止我立马走出房间的念头,“小爷有事都是一个电话,这是几年来第一次发信息,”说着,她向我走了过来,给我看了一条短信,就是宇峰让她连夜订机票飞往M国。
这就是她说的宇峰初次给她发信息,我顺着丁香把信息往上翻的顺序,发现了触动我心弦的一条短信,也是来自宇峰发给她的。
宇峰在短信里说道:我已经打了招呼,到了之后会有专人来接你,拿到药即刻回国,我亲自来取。
宇峰让丁香连夜飞去M国就是为了拿药,对上信息的时间和自己住院的时间完全吻合,我问了丁香,“小爷让你去国外拿的药,是什么样的?”
“妹妹,你心里应该清楚了,何必回避呢?”丁香打了个哈欠,捶着背,困意来袭,“一些人一些事,都是两面性的,好比你刚才说的话,表面的否决不承认,其实心底早已忐忑不安,将心比心,小爷让我连夜飞M国,当时他是抱着什么心态?他完全可以联系人包裹过来,或则真的很重要,可以自己去,可他做着一件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那就是呆在医院里,守着一个愚蠢的傻丫头----”
那个愚蠢的傻丫头,除了我还能有谁?宇峰的好,我不是没有感受到,但在转瞬的温暖之后,就是冷不丁寒风席卷过来,让我接受的胆战心惊,很怕自己稍微不留神,就接受了他的考验。
会所里,我因一句话,他让我从底层做起,我被带到了二楼,见识到那些做底层的服务小姐,是如何用肉|体来取悦客人,我差点就栽在了薛明手上。
还有礼仪大赛,我已经按照要求完成了,他也该履行承诺,却附加了个要求,还是让雪碧转达给我的,他让我假装跟平文陪睡,虽然是假装,但脱衣服光身子睡在老男人身边,这是真的........这些不都是他在给我暖意之后,让我猝不及防的去接受,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丁香晚上没有喝酒,她今晚的惆怅因何而来的,明明是开心的日子,一起用餐那会,还一切正常......
难道是我自己喝醉酒了,听到的其实都是丁香瞎编乱造的,她哪有什么妹妹?就算真的有,未免也太巧合了,我身上的不是症状跟她妹一样,都是被人注射了药剂,难不成给我俩注射药剂的还是同一个人,薛明不成?
想到薛明,我不觉得在心里自嘲了一番,觉得自己也太容易被欺骗了。
咚---咚----门上终于传来了敲门声,接着被从外面打了开来,是嘉年在看到我跟丁香是拉开距离的站着时,表情微愣了下,也只是一闪而过,大步进来就给了他的新娘一个热吻。
我要是还干站着那就难堪了,快步离开房间,连个招呼都没打,提他们把房间门带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