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道:“既然已经是往事了,你应该早早放下才是。再说,太后娘娘一直待你如珍似宝,皇上和皇后又都对你青眼相加,你该高兴才是啊。”
轩辕珩道:“的确,皇奶奶待我不薄。我自然感念于心。只是,生于皇家,长于皇家,终究不能像平常人家那般享受天伦之乐。”
清漪见他语出伤感,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得低低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你若是一味想着过去的事情,那便只能沉溺于悲伤之中了。你若真是觉得太过思念,回去之后我便为娘娘诵上往生咒,也望她早日步入轮回。”
轩辕珩见她那般认真,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呀,就是个小傻瓜。动辄便要为人朗诵佛经,分明是一个小道姑。”
清漪道:“不瞒你说,我以前跟着师傅在水月庵居住之时,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下得了灵山了,那时真真以为自己便只能是个道姑了。”
说到这里,她不禁“噗嗤”一笑。
轩辕珩见清漪对他越发亲近,心里止不住的雀跃。
“还好你及时下山归家,若你真成了道姑,我估计眼泪都要哭干了。”
清漪道:“你就会贫嘴。”
说话期间,已经到了轩辕珩帐篷处。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轩辕珩分明是不满。
清漪道:“你呀,现在怎么扭扭捏捏的,到了便进去好好歇上一歇,明个还有一堆事情呢。”
轩辕珩却好像没有听到似的,只顾着自己说道:“漪儿,你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虽然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眼见夜愈深,清漪拒绝道:“不了,我这就回去了。”
方一说完,之觉得那胸口处一阵堵塞。她慌忙从轩辕珩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死死捂住胸口。却不想,伴随着剧烈的喘息,一口献血喷薄而出。
她这症状,简直和王夫人的心绞之痛不无二致。
轩辕珩在旁看的心惊肉跳,却又不知到底该如何做,才能让清漪好受一点。他帮她抚着背,终于见清漪好受一些的时候,才试图搀着清漪走进了帐篷之中。
他将清漪安置在塌上,便让罗谦去请太医。事出紧急,太医很快便到了。他替清漪诊完脉之后,眉头紧锁。
“回殿下,二小姐并无大碍,只是体内仿佛有真气游走,才导致的急火攻心。殿下切莫让二小姐动气,微臣这便开个方子,二小姐早晚煎服便是了。”
清漪道:“可有中毒之象?”
在这军营之中,虽然已经大规模的铲除了奸细,可难免还会有漏网之鱼。除却和王夫人相似的症状,清漪隐隐感觉到自己或许是被旁人下了毒手。
她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面也是七上八下的。
太医回答的很爽快,“并没有。”
清漪挥手,让他退下了。
罗谦也退下了。
只剩下清漪和轩辕珩二人了。
清漪这才对轩辕珩道:“这个太医不行,以后不必让他来了。”
轩辕珩道:“何出此言啊?”
清漪依旧捂住胸口,眼神却清明起来,“我方才并没有动气,可见并非急火攻心。作为太医,他连原因都找不到,可不就是庸医吗?”
想到这里,清漪忧心忡忡,“说来也奇怪,我并非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了。只是,前几次确如太医所说,是急火攻心,这一次却是反常的紧。若说是中毒,其实也解释不通。早在家中,我便有这种症状了。难不成是娘的心绞之痛遗传到了我的身上?”
轩辕珩也是摸不着头脑,但是他还是伸出手为清漪把脉。
清漪笑道:“早知道你会把脉,何必还让那太医过来?”
轩辕珩凝眉,“我自然不懂如何把脉,不过是那太医说你身上有真气游走,我便想着是不是内功修习的原因。心绞之痛的遗传也有可能。若真如此,我必定为你寻得良方。眼下,我先帮你顺顺。”
说罢他便坐在清漪身后,将自身功力缓缓渡入清漪体内。只是清漪修习的内功至真至柔,与他的阳刚之气大相径庭。轩辕珩有心无力,一个时辰过去,也不过寥寥。
清漪此时已经舒缓许多,她不想轩辕珩为她耗费这么多的气力,便说道,“罢了罢了,我已经无事了。”
轩辕珩呵斥道:“哪里算是无事呢,你这分明是有大事。”
清漪看他煞有介事的样子,不觉有几分的感动。
“如果是遗传了娘的心绞之痛,那回去之后,我向娘讨几颗药丸便是了。若是内功修习的原因,”她忽然停止,想起自己所学内功全都是陌宁所授,自己苦练多年也不过学到第三层而已。而这第三层,她却是死活都练不成,不觉有些沮丧,道:“那也有师傅帮忙想办法。你便放心吧。”
说罢,清漪便要回去了。
轩辕珩没有再挽留,而是说道:“我送你。”
清漪几乎笑出声来,“先时是我送你,现在又是你送我。这样送来送去,可不是再也送不到头了吗?你还是省省吧。”
轩辕珩道:“可我就是舍不得你。”
清漪忍住了笑,道:“你晓不晓得,你现在的行为有多么的稚嫩。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轩辕珩道:“我虽然长你几岁,但是内心深处一直觉得自己还未长大。尤其是在你面前,我似乎又变成了一个孩子。”
他深情款款,“漪儿,我想我大概是着了魔了。”
甜言蜜语,一贯是打动女人心思的一剂良药。清漪对于轩辕珩,不过有一分的情谊罢了。而此刻,在轩辕珩浓浓的爱意之中,她那情谊瞬间升华到了六七分。
清漪下了塌,便直直忘自己住处走去。
轩辕珩在身后轻声唤道:“漪儿,你等一等我嘛。”
二人偶尔说上几句,不多时便到了清漪帐篷前头,清漪一溜烟钻进了帐篷之中,将身子掩在后面,只露出一个头來。
“你可不许再送来送去了。”
清漪如是说道。
轩辕珩点了点头,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清漪额上落下一吻,柔声道:“漪儿,好梦。”
清漪愣了愣,这才微微一笑,进去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