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与轩辕珩那边,又偎依许久。直到萃浓从清凌处回来,她二人才不得不分开。
萃浓打趣道:“我虽没有什么学问,倒也知道这‘如胶似漆’四字。眼下里,二姐和二姐夫可不就是如胶似漆吗?”
清漪面皮薄,哪里经得起萃浓如此打笑,面上已是一片绯红。
“你这丫头,成天尽会浑说。”
萃浓也不生气,笑道:“二姐说我是浑说,二姐夫呢?难不成也当我是浑说?”
轩辕珩道:“妹妹哪里浑说了?妹妹形容的十分贴切呢。”
他说话期间,已经被清漪狠狠地白了数眼。
轩辕珩却不以为意,反倒是随意地揽过清漪地肩膀,让她倚在自己怀里。清漪见有萃浓在场,明显不自在。她轻轻推搡了轩辕珩一把,道:“你是越来越没个正形了。”
轩辕珩爽朗一笑,“在你面前,我正经不起来。”
虽是玩笑,他却说的一本正经。
清漪面上更加红了,她“呸”了一声,“去去去,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处理吗?赶快回自己营帐去。”
轩辕珩见清漪开始赶他了,却也舍不得走,磨磨唧唧道:“本来是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可只要一见了你,我这眼里心里就都是你了,哪还有心思去管那些俗事?”
他虽然说的轻佻,但是清漪心里头还是有几分的欢喜。只是此刻,夜也已经深了,再留轩辕珩,怕是要传出闲话来。虽然她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这悠悠之口也不是那般轻易就能堵住。
清漪径直把他推到了帐篷外头。
“快回去吧。”
轩辕珩桃花般的面容在灯光下平添了几分的娇憨可爱,他拉着清漪的袖口,一脸的无辜。
“漪儿,难道就不能让我再留一会儿吗?我想多看看你。”
任谁听了这话,再看见轩辕珩无辜的眼神,都会软下来。清漪自然也是如此。但,她不能再留下去了。
她的右手便覆在轩辕珩的手上,柔声道:“我们来日方长,你赶紧回去吧。”
轩辕珩犹不死心,“那我要你送我。”
清漪见他这么模样,就像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心里不觉好笑。
“罢罢罢,我送你便是。不过,你要保证,我把你送到帐篷,你便要好好歇着。”
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轩辕珩一阵点头。
他二人执手往前走去,恰好看到了从轩辕瑒帐篷里出来的杨骁。他一声酒气,呛的清漪直咳嗽。杨骁虽然喝酒喝的那般多,但是眼力和听力却没有减退。踉踉跄跄的他转过身,对着轩辕瑒和清漪行了礼。
清漪回了一礼。
后面的士兵抬着枣集美酒出来,杨骁看了看手中的酒壶,吩咐道:“你们几个,把这美酒给三小姐送过去几坛。”
继而,他又对清漪道:“二小姐,这枣集美酒最是美味不过,我送几坛给两位小姐尝尝,二小姐千万不要推辞。”
清漪本不愿接受,却见轩辕珩对她点了点头,清漪这才说道:“那清漪便谢过杨公子好意了。”
“二小姐客气了。”
说罢,他又对轩辕珩道:“殿下自小在皇宫长大,估计这美酒都喝遍了。我便把剩下的都留下了。”
轩辕珩道:“宫里的酒本王的确是喝遍了,但是在这边塞处能够饮上几口宫廷美酒,本王还从未享受过。不过,本王便不要你的酒了,免得你肉疼肉疼的。待到本王馋的时候,去漪儿那里小酌便是了。
他言外之意,便是和清漪亲密无间了。
杨骁如何不知,他笑道:“殿下和二小姐伉俪情深,在下佩服。夜深了,二位便早些歇了吧。”
他作势便退下了。
轩辕珩与清漪的手一直没有分开,他看着清漪,一脸真诚。
“漪儿,夜深了,我们早些歇下吧。”
清漪一恼,便想要拉回自己的手。
“你自己回去吧,我这就回帐篷歇了。”
轩辕珩哪里肯放开她的手,反倒是握的比之前更紧了。
“漪儿,你说过要送我回去的,不许反悔。”
清漪道:“反悔又如何?反正我也不是君子。”
轩辕珩道:“好你个沐清漪,你若是敢反悔,我现在便带你回沧禁拜堂成亲。这样才能将你时时刻刻都绑在我的身边。”
清漪撇嘴,“我不要。”
轩辕珩坚持道:“那你还反不反悔了?”
这,清漪还有反悔的余地吗?
清漪不做声,只是一股脑儿往前走。笑意深深,被轩辕珩尽数掩埋在了清漪身后苍茫的夜色之中。
轩辕珩被清漪牵着,真真就像个孩子一样。轩辕珩也是无比满足,只是静静地走在她后面,与她保持着一小步的距离。
“小时候,母妃也是这样牵着我的手在皇宫里头走着。她的手很软,很温暖。”
清漪完全不知道轩辕珩为何会来这么一句,大抵是自己牵着他的手,让他想起了那些过去的事情吧。
清漪道:“的确,幼时的记忆最是温暖不过。你若是想,后宫之后,让皇后娘娘再牵着你走走便是了。”
说到皇后娘娘,清漪忽然意识到,方才轩辕珩说的是“母妃”,而不是“母后”。
她心如明镜,轩辕珩说的是他的生母。他自幼养在太后膝下,又是皇后的养子,恩宠无限,然而他的生母却从未有人提起。清漪不觉心下一凉,反问道:“母妃?”
轩辕珩点头道:“是,是母妃,而不是母后。
清漪忽的便不知如何接下去了。
每个人都有过去,轩辕珩看似光鲜的表面,其实也并非那么轻易得来。以前的清漪从来不想去考虑,现在却不知道要不要了解他的过去。毕竟,但凡不被人提起的,要么是太过平淡不值一提,要么便是太过痛苦费心掩埋。
直觉告诉清漪,轩辕珩是属于后一种。
谁知道轩辕珩却开口道:“母妃本是皇奶奶身旁的宫女,身份低微。纵使后来有了我,也不曾有什么名分。我自幼便在皇奶奶处长大,却连一声‘娘’都没有叫过。记忆之中,她总是拉着我的手,为我取暖。她总是担心旁人害我,所以衣食都不假手于人。冬日天寒,她为了帮我赶制冬衣,昼夜不歇,感染了风寒,便早早去了。”
他的声音低沉,虽然没有波澜,却让清漪久久不能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