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珩就那么直直地对上清漪的眸子,静等着清漪的答复。
清漪低头不语。
轩辕珩便一把将她拉了过来,温热的呼吸尽数打在清漪面上,“走,我们进去说。”
清漪被他拉着,几乎都忘记,自己是过来探望红樱的了。
忽然,轩辕珩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指着恒远,问清漪道:“他是跟着你过来的?”
不知道为何,这次一见轩辕珩,她便自动把所有的人事都忽略掉了。大半夜的,恒远陪她前来,清漪自然心存感念。此刻她便说道:“是了。”继而又对恒远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轩辕珩盯着恒远看了许久,清漪不知他在看什么。但是顺着轩辕珩的目光,清漪看到了那件大髦。她心里一惊,去觑轩辕珩的脸色,只见轩辕珩面上并未生出一丝的波澜,依旧是那般温和地对着她笑。清漪忽而放心下来,在轩辕珩的牵引之下,进了帐篷。
一股热浪迎面扑来,许是在外面走了太久,清漪觉得这帐篷之内是那么的温暖。轩辕珩的帐篷之中,虽然很大,却没有多余的摆饰,甚至连几把椅子都不曾有。他只得让清漪坐在榻上,自己也挨着坐了。
清漪先开口道:“那个……那件大髦是我给恒远的,你别多想。”
她思来想去,还是想要对轩辕珩说清楚。至于为什么要说清楚,她自己都还弄不明白。
轩辕珩揽住她的肩膀,道:“既然你都坦白了,那我就勉强原谅了你罢。不过啊,我才离开你几日而已,你就送别的男人东西了,这让我很不开心。”
他望着清漪,“你要哄我。”
清漪面上一红,低低道:“你真不知羞。”
轩辕珩并不生气,“我就是不知羞,我就要你哄我。反正我是吃醋了。”
清漪无奈之下,只得将手覆在轩辕珩的另一只手上,“那你说我该如何哄你?”
轩辕珩俯身将嘴唇凑近了清漪,“你自己看着办。”
清漪羞得面红耳赤,推了他一把,“越来越不知轻重了。”
这一次轩辕珩并没有多说话,温柔地吻上了清漪的唇。灯火迷离,人也迷离。夜深人静,只听见两颗心乱跳着,几乎要跳出胸腔去。
清漪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日。
这一日,她心甘情愿地待在轩辕珩的身旁,与他休戚与共,共同面对浮生万事。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景难为情。李太白的《秋风词》果真是将二人的心声都道尽了。
缠缠绵绵,欲说还休。
许久,轩辕珩才松开清漪,将她揽在怀中。
“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清漪的确是吃苦了,但是这些苦皆是她自己选择,故而她并没有一句多余的抱怨。她浅浅一笑,回道:“我并不觉得苦。倒是你身上的伤,可都好了?”
轩辕珩道:“那日我们在大背山间遇到伏击,其实我并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才会昏厥。休养了这些日子,早就大好了。既然你又提到了这件事,我就要好好说你一说了。你晓不晓得,你独自一人来到这里有多么危险!我千般嘱咐你,不要与首辅作对,你就是不听。万一有了什么三长两短,谁还能护得住你!”
清漪自然知晓自己的任性,但是当时也是事出突然,她才决定将轩辕珩留在桃源渡养伤。她解释道:“我自然记得你说的话,行为也是万般谨慎。只是你当时昏迷不醒,我也不能让你置身险境啊。我尚且足以自保……”
“漪儿,你看看你自己这浑身的伤,你还能说自己足以自保吗?真真是没有见过比你更固执的女人了。以后凡事都有我,你切不能自作主张。更不能再将暗卫尽数留给我。不然,”
“不然怎样?”清漪问道。
轩辕珩道:“不然,我就立马带你回沧禁,让父皇为你我二人主婚。”
“这战事一天不结束,我绝不会回去。”
轩辕珩几乎是扼腕叹息了,“你一个女子,所能做的几乎是微乎其微。这上阵杀敌本就是男儿之事。我一直都是不同意前来的。若是那时候不由着你,就好了。”
他知道自己左右不了清漪的决定,一说这些,清漪又明显地不开心,他便决意不再提起,便说道:“好了,这些事情,你自己做主便是了。一别如斯,咱们该好好地互诉衷肠才是。”
轩辕珩稍稍停了一停,看了看伏在他胸口处的清漪,无比的满足。自从明白自己心迹的那日起,他便没有奢求过能够得到清漪的芳心。现在清漪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偎在他的怀里,若是此时此刻,再无战事,就只有他二人的相知相守该多好啊。
或许,他曾经埋怨过时光的不公。他并非是那个最先遇到清漪的那个人,故而才会落在轩辕瑒的后头。但是此时他却觉得命运是那么公平,因为它把最好的清漪送到了自己身边。
“漪儿,你就不想我吗?”
轩辕珩问道。
“不想啊。”
清漪回道。
“果真是一点都不想?”
“我平时都忙着处理军中大事,哪里有闲暇时间想你。”
“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看来,我是时候好好收拾你了。”
清漪一把推开了轩辕珩,怒视着他,“你试试看。”
轩辕珩毫无防备,就被清漪推倒到了一旁。他看着此时的清漪眼波流转,说不出的风流韵致,心神几乎都被她给摄走了。
“不敢不敢,为夫只是嘴上说说。”
清漪道:“还自称‘为夫’,我都没有嫁给你呢。”
轩辕珩无赖道:“虽然是个未过门的,我也是你的夫君,难不成你还想着嫁给旁人吗?我是断断不许的。”
清漪瞄了他一眼,故意说道:“那可说不准,你要是再敢说些有些没的,我就……”
不待清漪说完,轩辕珩便说道:“不敢不敢,我可不敢。”
惹得清漪娇笑连连。
这许多日子以来,萃浓的事,军中的事,她几乎操碎了一颗心,只有此时,她才觉得全身心地放松下来。甚至连身上的伤都觉得不是那般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