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月退了下去,云若关上房门,眼神闪过落寞和担忧,咬着唇盯着司徒嘉熙,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
没过一会儿,追月又敲着门,站在门口,小声的唤着:"娘娘。"
云若心底陡的闪过了一丝厌烦,耐着性子打开门。
追月的脸上带着一丝歉意,咬着唇小声的说道:"娘娘,属下给您带了一点食物,您吃一点吧。"
不吃她的身子怎么受得住?
原本就很瘦弱的人怎么能经受一次又一次的折磨,要是皇上醒过来娘娘却倒下那可就麻烦了。
那双眸子里盛载的都是满满的担心,云若的那点怨气消散开来,烟消云散了,眼底浮起了些许的笑意,接过追月手中的托盘,柔声说道:"好,辛苦你了。"
追月看着她的模样,敛下自己的眸子,小声的说道:"那属下下去了,娘娘要是有什么吩咐就叫属下。"
她原本不应该再过来第二次的,娘娘的性子她也知道,只要在宫殿中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待着,不让别人进去打扰。
可是看着娘娘那苍白的脸色和疲惫的身躯,她真的心疼了,心底升起了一抹冲动,想也没想就从御膳房拿了一些饭菜过来了。
甚至不怕娘娘的斥责,只想让里面的两个人都好好的。
"好,你下去吧,要是有什么事情本宫会叫你的。"云若的心里一暖,为这样关心着她的下属,轻轻的笑了一下,"谢谢你。"
追月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着云若,充满真诚的说道:"娘娘,保重身体。"
说完脚下的步伐飞快的走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云若的视线中。
她还要守护着凤鸾宫,将所有心怀不轨的人一一诛杀,至少维持着凤鸾宫这一日的安宁,直到皇上醒来。
云若的目光落在冒着热气的饭菜上,心里一暖,放在桌子上,终于还是缓缓的吃了一些,暖暖的食物不仅暖了她的胃,也暖了她的心。
长长的睫毛轻轻的垂了下来,像蝴蝶颤抖的翅膀,轻盈,美丽,动人。
追月说得对,她的确是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要是自己也倒下了,谁来照顾司徒嘉熙,还有谁能够相信?
云若一直守着司徒嘉熙,直到血红的落日完全消失不见,黑色的夜幕慢慢的笼罩下来,漫天的繁星在天上眨着眼睛,像一颗颗璀璨的宝石,折射出耀眼的光彩。
床上的人依旧一动不动,只有鼻尖浅浅的呼吸证明着他还是活着的,还存在于这个世界。
云若的眼睛有点发酸,咬着唇坐在床头,指尖冰凉,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浑身像被冰冷的海水浸泡着,让她止不住的颤抖,心被漫天的寂寞包围着,几乎喘不过气来。
司徒嘉熙的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身子动了一下,好看的眉紧紧的皱在一起,唇微微张开,好像很难受的模样。
"熙,你怎么了?"云若弯下腰去,握住他的手,眸子里都是满满的担忧,声音里面带上了一丝颤抖。
"冷,冷..."司徒嘉熙的唇嚅动着,吐出一个字来。
云若心一惊,急忙找了一条毛毯盖在他的身上,焦虑的说道:"现在好一点了吗?还冷不冷?"
她眼睛里的焦虑几乎要喷出来,握着他的手,轻轻的擦拭去他额头上的汗水,心怦怦的跳着,为床上的人发愁。
然而司徒嘉熙好像仍旧是很冷似的,身子蜷缩成一团,不住的发抖着,嘴里喃喃的说道:"冷,若儿,冷..."
云若心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一把抱住他,声音焦虑而颤抖,"还冷不冷?"
这个男人流露出来的脆弱让她的心都要碎了,只好紧紧的抱着他,轻声的诱哄道:"乖,不冷了。"
司徒嘉熙像是触摸到了温暖的火炉,往云若的怀里靠着,脆弱得像一只受伤的牛犊,嘴里吐出让云若心碎的话语,"母妃,熙儿想你,母妃,你为什么要离开熙儿...父皇,父皇,连你也不要熙儿了吗...熙儿想父皇想母妃...为什么你们都不要熙儿了,为什么要撇下熙儿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个世界上..."
人前高贵威仪的帝王此刻脆弱得像个孩子,无意识的念出心底最强烈的渴望,浑身散发出强烈的悲哀,几乎可以将人湮没。
云若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一点点的渗出鲜血来,疼得她想哭,紧紧的抱住了他,声音里面染上了一丝哭腔,轻声的说道:"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是你的若儿,一辈子的若儿。"
轻柔的声音,似催眠的音符,一遍又一遍的在司徒嘉熙的耳旁呼唤着,一只手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拍着,轻柔安稳,司徒嘉熙慢慢的安静了下来,沉沉的睡过去。
只是浑身渗出的冷汗已经将衣服湿透了,黏糊糊的贴在身上,闷热潮湿。
云若的眼睛微红,鼻子酸酸的,悄悄的松开司徒嘉熙,打开房门,让福公公打了一盆热水进来,轻柔的,像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贝,为他擦拭着身上的冷汗,又给他换上了一身衣服,才靠在床边守护着他,一刻也没有合眼。
后半夜的司徒嘉熙睡得异常安稳,呼吸沉沉的传来,原先扭曲在一起的五官也放松下来,安静得像一尊雕塑。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夜幕渐渐的变淡,再变淡,天边的星辰慢慢的隐去,隐隐露出鱼肚白来。
云若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却仍旧一刻也不敢放松。
"娘娘!"福公公敲响了门,站在外面小声的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