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下了几场雪,怕冷的望月自然是不肯出门的,有什么需要就告诉凤姐,要她着人采买。还有那古怪姑娘,礼物是不停地送,反正什么东西都有,有一天送来上等的洁白的绸缎,凤来咋舌之余问这要作什么,那姑娘很干脆地说这是用来给望月的孩子当尿布用的。凤来听后不停念叨她太败家。
望月身上带着一个球儿,每天大睡特睡,大吃特吃,闲暇之余只是在院中散步或在住处与凤来客栈之间走动。以前她睡觉可以任由翻身,如今她可不敢,就怕压到肚子伤了孩子。每当这时,她总忍不住在心里暗自训斥自己一番,好好的单身懒女不当,竟然动了心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男人。唉!只希望这孩子出生后不要每天哭闹才好,否则她不得疯掉。
二月里的天气不错,晴天比较多。望月怀孕已经六个月,肚子又大了许多。这天凤来带着望月上街,其实对凤来来说买东西是其次,主要是为拉着望月多走走。
明媚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很舒服。望月以自己特有的龟速挪着步子,漫不经心地扫过路边摊位上摆放出售的小物件儿。走了一阵儿,望月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自己,于是缓缓回头,什么也没有发现。
凤来拉着她停在卖面具的摊位前,感兴趣地看看这,摸摸那。
望月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站着等。这时自她身后传来轻轻的呼唤声:望月,望月。
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望月一惊,脑中闪过男人的脸,却不敢回头确认。
这时又一声呼唤响起:望月,我终于找到你了。
望月的脸上闪过茫然、闪过惊愕,最后只是低低地一叹,慢慢地回头。慢慢地回头,首先入眼的是那熟悉的蓝色衣衫,只是衣衫的主人似是瘦了很多,明明是穿着棉衣的冬天,但男人的身形却与穿着单衣时相同。那该瘦了多少,瘦了多少啊!她顺着衣衫看向男人的脸,男人过去灿若星辰的双目此时深馅下去,早已失了往日的风采。他的人瘦得厉害,脸色也很苍白。他站在十步之外,难掩激动地微笑着说:"望月,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我找到你了,找到你了..."
望月心里一阵翻腾,但她故作镇定地开口了,"宫公子,好久不见,你找我有事吗?"
这声宫公子,令宫湛海的身体晃了晃,"望月,不要这样,是我不好,我真的和三公主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我发誓。"
凤来选了个面具戴在脸上,高兴地转过身询问身边人的意见,"妹子,看看这个好看不?"
无人应答,她觉得奇怪把面具摘下来,这才看到望月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正在对望,于是惊讶地上前两步挽住望月的胳膊问:"妹子,这憔悴不堪的男人是谁啊?你们认识?"
望月垂下眼,敛下一切情绪不让人发现,解答凤来的问题,"以前认识的一位公子,是个朋友。"之后对宫湛海说:"宫公子,我看你身体不太好的样子,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宫湛海不答应:"不,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只要你肯原谅我,我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三公主的事情我一定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真的,我全部都告诉你。"
望月摇头:"已经不需要了,真的,不需要了。你先回去吧,养好身体要紧。"
宫湛海的眸中充满恐惧,颤斗的手伸向望月,一步一步走向她,"望月,别这样,我..."
就在他的手要碰到望月的手时,望月挥开了他的手,"宫公子,请自重。"
只这一句,宫湛海的身体僵在当场,他觉得有一股热气往上窜,想要运功压制,眼前却变得一片模糊,一口血吐了出来,身体失了重心往望月身上倒。
望月吓坏了,本能地伸出双手想要扶住倒向自己的男人,只是她忘了自己是个怀有身孕的弱女子,于是理所当然地承受不住男人的重量向后倒去。倒下的一刹那,她突然觉得自己就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了,于是心口剧痛,肚子也痛,浑身都痛,很痛。她痛得脑中变得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影像,没有任何声音,像死一般的寂静。
站在望月身边挽着她胳膊的凤来先是被宫湛海吐血的画面惊到,没等反应过来望月便和宫湛海往后倒去了。凤来惊惶失措在一边大叫着"望月小心"一边使出全力将失去意识的宫湛海推开,除此之外她再也来不及做任何事情。
有摊贩惊呼出声,"完了,这么一摔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数条人影凭空出现。三个女人在望月的身体离地面只有几寸时从不同角度护住她,还有两男一女将昏迷的宫湛海稳稳地接住。
凤来意识到望月得救了,忙跪在地上轻拍望月的脸,"妹子,妹子,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快告诉姐姐,姐姐这就请风少过来。"
这时黑巾蒙纱的女子把情绪过于激动的凤来拉开,"别吵,请你安静,大夫马上就会到。"
凤来生气地吼,"你这女人谁啊?我关心自己的妹子关你什么事,滚开,姑奶奶这就带她去找大夫。"
黑巾蒙面的女子冷若冰霜地道:"你找死。"
凤来不是吓大的,立马摆出一较高下的姿态,"好啊,姑奶奶倒要看看今天到底是谁在找死。"
被黄衣女子搂在怀里的望月刚刚找回意识,苦笑着告知在场的人,"凤姐,冷月,你们别吵,我肚子痛,快带我去看大夫,否则..."否则会怎样,她说不出口,这个孩子,她不想失去,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
凤来是个懂轻重的人,当然一切以望月的身体为重。她果断地道:"我的客栈离这里不远,我把妹子抱回去,麻烦你们去《万草堂》找风少过来看诊,如果他敢有意见你们就说我凤辣子的妹子出事了,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