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璃嫁往南齐,走了一条与她母亲几乎相同的路。凭着半张毁了的脸,竟然叱咤后宫十余年,甚得太子宠爱。
然而,萧恒急病逝后,趁着南齐国政微乱之际,骁努派兵袭扰,骁努名将铁托达綦连入南齐九城,坑杀十二万战俘,两国自此交恶。
大周皇帝楚锦珏却因操劳过度而崩,几个儿子互相内耗,为争至尊之位,打得头破血流。拓拔烈向父王建议出兵图之。于是,当年十二月,骁努太子亲率三军,进攻大周锦、汉、青、幽四城,直破大周铁桶江山。
我女儿明珠,却是嫁了本国一名年青将军,正是一物降一物,明珠自小得父母宠爱,兄长爱护,在宫中无法无天,然而嫁了这么一位将军后,竟然收拾起刁蛮公主的脾气,贤慧起来了。
到了烈武王十二年,拓拔烈终于完成了父皇和他自己的毕生大志,一统华夏版图。
萧越行心痛的看着怀内的人儿,这短短一瞬间,她似乎已经飘远了。
那晚平安镇上,他一眼便注意她。只因那一阵风,吹起她面上细纱。粉红嫁衣,柳浦弱质,纤纤细柔,扶风幼无力,这是谁家迎新妇?
虽然不喜花众留连,但身边从不缺少倾城国色的绝美佳人。或妩媚艳秀,或温顺解意,投怀迎奉,女人于他,从来不过只是一俱泄欲的身下之物。
相比之下,她算不上很美。若不是她那双灿若晓星的慧眸,若不是那眼中却透着一股子不屈不服的倔强,让他着实生了好奇。他必然错过了。
都说娶妻求周,嫁郎往东。
大周的温山软水,连男子都熏陶得都皮细肉嫩,更别提女子的千娇百媚温顺柔弱,在众国中早有崇名。
偏撞见她眼内一闪而过的狡黠。
看着那袅袅婷婷的身影下了马车,不知怎地起了些兴致,回头对元吉说:"今晚就歇此间!"
夜风微凉,树下隐隐花香。大周,连夜色都这般温软若绵,腐骨削肉,难怪气数将尽。
对面明黄窗台吱呀一声,那细巧的身影竟然再度出现。秀眉明眸,乌发细如云,歌声离离,一曲天籁婉妙,忍不住凭神凝气,痴痴神往。
余音绕粱,曲未尽兴,美人却眼下滴泪。心底涌起莫名的疼痛涌,不禁皱皱眉,自己这是,怎么啦?
室内似有人呵责,怪她轻率。她惶惶而起,脸上神情却是不置一屑。
忍不住心中暗笑,有趣,真是有趣。
不过,看来美人受惊了!
他缓缓的上前,捡起那块手帕,淡淡的玉兰花香,沁香入腑,一时间竟有些晃晃,心驰神离。
"在下萧...越行..."他说:"姑娘若看得起,唤我一声潇大哥便可!"
萧越行,这三个字,连他都以为自己已遗忘。内庭宫中,他的名字是萧恒,南齐王第六子,一出世便封为"啸南王",圣上金口中,说是他连哭声都过人。
只当是王上随口一句玩笑,却铄言成金!
十四岁马上弯弓冲锋,十二年军旅,沙场上拼出来的辉煌战迹,彪柄功业,无一不是生死相搏的杀戮,血淋淋的残酷。哪有因你皇室血统天潢贵胄而来得上天半点垂怜和侥幸?
也只有他,近年来,南齐国力军威大振,所到之处,铁骑踏扫,罕有匹敌。
统领天下四十万铁甲兵,率百万虎狼旅,乌金宝剑所指之向,任你铜墙铁壁也被踩踏成泥。
众列国储侯,提起南齐"枭王",莫不悚然色变。
国中民众,提起啸南王,崇敬之余,更多的是畏惧。
也只有她,紧紧的拉着他的手,将他作了依靠。
她再怎么害怕,却要装出无畏的样子,安抚身旁的小丫头,面对血腥,虽然浑身发抖,却还能应对,换作别家女子,怕早已昏绝于地。她装得再怎么坚强,终究还是个小女子。哇哇大哭,就象个小孩子一样毫无形象。
抱着她,听她一阵阵的哭诉,竟忍不住的心痛。
庆幸,救得了她。
她笑颜如花:"萧大哥,你看我着男装如何?这路上是不是比较方便些?"一袭长袍展开,弃妆易弁,也唯有她自以为瞒得过旁人,还沾沾自得。
却见她粉面桃花,星眸明皓,他心莫动狂跳,竟发不得一言。
曾经多少美人怀内坐,投怀送抱,然而眼下的自己竟也青涩起来。怀内的她软香温玉,青丝拂脸,回眸浅笑,眼波流转竟让他生平第一回红了脸。幸好,没人瞧见。
心疼她路上颠波,到了永定,便早早的安排她住下。她倒兴致昂然,四处闲逛,没得一刻消停。终究是女儿家,少出家门,且纵容她多会吧。
也怪自己过于大意,原以为永定州还算平安,且自己眼线又多,那料到她还是出了小差子。
若不是那日办事回得早些,酒楼上见那浪荡痞子,手上拈着的,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绣花小荷包。
心中一惊,别不是这小傻瓜给人卖了?
却见那人撮着牙花子,斜着眼对座旁的人道:"莫要小看了爷,看,爷这就有了本钱!"竟又从身上掏出一包锦帕。
萧越行脸色大变,这个他自然认得,正是绣玉的贴身怀内绣包,装着她自以为可以值很多银子的宝贝。
如此贴身之物,竟被这人拿去,怕是凶多吉少。
那小贼仍在滔滔不绝,向他同伙买弄起自己手段来。末了还表情淫晦:"啧啧,那小兔儿相公长得着实喜人,脸蛋儿水做的一般..."
萧越行双眸冰寒,怒气上涌。元吉和李富也相继色变,主人一向沉敛冷静,无论重大机要,或面临危境从不见情绪外露,这下却见他如此气恼,都不由有些吃惊意外。
那小贼自然是被元吉提到巷子后狠揍了一顿,迫着他满城的找那主仆二人。
见着她安然无事,他莫名的松了口气,之前的焦燥心烦竟瞬间平了下来。
她却不知始未,晚饭时还吱吱喳喳的跟他将这事说了,竟然还以为自己错怪了好人。萧越行哭笑不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