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店办业这段时间来,他一直跟随在我身后,日常中听惯了我惊人言论,看多了我处世作风,再听得我与贺朴祯的谈话,渐渐地,对我竟是越来越服顺。再吩咐他去做什么,他都尽心尽力去做办,不至于象以前,勉强的做了,却不情不愿象我欠了他银两不还的一脸晦气。
店内布局已重新装置完,由于面积较小,我采用了半开敞式设计,将临街一则只作一米左右高的木墙体,高大宽阔的窗体,坐在室内既可以望向街边景致,行人亦可透过看见室内情形。还在窗檐上挂着长长的卷油布帘,有需要时可以放下防晒或防雨雪,室内墙体使用宽片长木条钉贴,油上桐漆。桌椅却是使用木竹藤织材料。每桌摆上低圆收口矮瓷盘,再插上束路边野趣花草,黄紫点缀。
整个店内,散发着阵阵草木清香。
其他材料采办已嘱咐元吉去给办好了,临开业前,又给众人做了服务意识培训。万事俱备,我挑了个黄道吉日,挂起鞭炮,象模象样的开张了。
这期间运作顺利异常,自然也少不得贺大人的一番"功劳",他三不差五的跑过来跟我聊上一回,我也只能跟他东拉西扯天南地北,将以前学过的东西套用一番,每每听得他抚掌赞叹,击节称好。
心内暗笑,我所说的不过是些市场营销,经营管理之道,偏他要对号入座,联想编编,硬要往那国家政事上套。见他对我好感日与俱增,为我大开方便之门不说,连店铺开张之时,竟也亲自到场庆贺,亲笔挥毫,赠我字号:"好面"据悉,贺朴祯乃大周朝内数一数二的书法大家,常平任职十年,他还头一次赠字。
贺朴祯城内极有声望得民心,见大老爷都来了,其他工商仕学也纷纷捧场,平头百姓相继蜂拥而至,争相一睹大老爷的真迹,尝尝贺朴祯赞不绝口的好面。
生意火爆异常,座无虚席。然已是不够人手,除了我亲自招呼打理外,连元吉和小月也都兼职做了跑堂的。
一时间,我的小店常平城内风头无两。
贺朴祯连来了两次,见我忙得不可开交,竟也不叼扰,后面连着好几天都不来了。我忙中难分有暇,自然也乐得见成。心下盘算着,等缓了这回劲,再怎么登门谢他。
晚上回到家里,拿着算盘对着账本一边敲打一边摇头晃脑的忍不住笑意。小月也自是喜不自禁,坐一旁合不扰嘴的。
元吉显得冷静得多,见我一连好几个晚上十足财奴模样,忍不住说了:"小公子,我们这店虽有收获,而一日赢利不过区区一两,价尚且不足一支玉环,何故你开心至此。"
言下之意,我有因小利而忘形之嫌疑。
我笑:"元吉,钱财本是身外物,我开心倒不是因为我赚了这二两,而是我真正的劳动所得。这世间最快乐之事,莫过于通过努力而达到自己所期望。日后,你终有体会!"
元吉点头,若有所思。
又过得十来天,天气突变,刮起了大风。
这日不过晌午,却在瞬间四下昏暗,寒雨纷飞,路人行人渐稀。我见生意冷清,干脆咐吩打烊。说:"大伙这段时间都够忙的了,趁着天公美意,今儿个咱们好生歇会!"
于是收了户外的条橙椅桌,啪啪上了窗板条儿,拉上门板。才正安置妥当,大雨急至,一时间大伙都走不了,屋内面面相觑。
天气寒冻,我身子比较弱,不觉有些微微发抖。小月见状,忙吩咐取了碳炉子出来,燃上木柴:"小少爷,往里坐!"
柴火红旺,寒意渐去。我瞧着那通红哔剥的火碳,心一动。
在厨房里找了一稍大的铜盆,让刘胜多下花椒、桂元、八角、香油、辣椒等配着老骨汤底,整一盘麻辣火窝底!
反正厨房里备料多得是,瞟着墙角处还有着几只大白菜,又让他薄薄的切了十斤牛肉,杀了早上刚买回的那只鸡,剁小块备好。想想,又让杂役小五到隔壁的酒楼借了两壶酒和一条大鱼,也都片得薄如白纸。最后将火炉移至中间,让大伙都围着坐了起来,笑:"天气寒冷,正好坐一起聚伙围餐,各位可别都负了老天的美意呀!"
众人这才都明白我刚才一番折腾。都相视一笑,纷纷落坐。
一连几日雨雪纷纷,生意极是清冷。自小在南方长大,我披上厚厚的羊绒长袄,里面还套着棉羽窄袖服,仍自觉得冷。唯有缩在店内一角烤火。
真是倒霉呀,刚开业没多久,瞧着生意正火红的时候,偏遇上这鬼天气。
我用力的跺了跺脚。想起已有好几天没见贺朴祯,这是该主动去探望答谢人家了。
于是吩咐下去:"小月,你且备些素简的礼物,我要去拜访贺大人。"贺朴祯彼为清廉,加上有着些读书人的自视清高和儒酸,他礼物无需奢华豪侈,只是可得花些心思。
贺朴祯身为地方官,就住在官衙后院,距离不远。白墙乌门碧青瓦,看着有几分素静
上前敲了门,听得里面有人应了一声:"来了,来了!",只稍等片刻,那门吱呀一声,一张清秀的脸显在眼前。
浓眉俊目,脸膛白净,轮廓与贺朴祯有几分相似,模约十八九岁的样子。目光象X光透射般在我身上脸上飞速地扫了遍。
我冲他笑笑,正要自报家门:"在下..."却见他视线一转,瞄见小月手中捧着的礼物,眉毛跳了跳,冷下脸:"大人不在家。回吧!"
"啪!"的一声,当面把门关了。
我傻了眼。
小月大急,手上没空,却使脚踢门:"哎,且慢住,且慢住!"
小妮子跟得我多,不仅越来越不拘小节,连女儿家姿态都没了。是不是我将她带坏的?唔,我该是检讨反省了。
门又一下子打开,那人仍自冷冷的瞧了我们一眼:"什么事?"
小月怒道:"你这人,好生没礼貌。我家公子尚没通名报姓,你便当面关门,难不成贺大人门下便是如此礼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