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又一疼,两人一同发力,竟各自要将拉我过去。
我忍不住皱起眉,哎呀的痛叫一声。
两人俱惊,手几乎同时松开。我便一下跌入漆黑无尽的梦中,失了知觉。耳中似乎有乌蒙焦急忧心的唤呼,还有...萧恒的轻笑声?
隐约中,似是谁的呼吸近在耳边,我心怦怦地跳动,缓缓睁开眼睛。
一张英俊的面容在我脸前突然放大,他微笑着道:"你终于醒了。"
萧颢!
我一下坐了起来。
环顾身侧,雪纱账,含香锦绣棉被,流苏垂垂。红木几,花团圆凳,青铜长颈花鸟含香鼎正袅袅地吐着芬芳。
这是...南齐皇族内惯用的物饰!我张了张嘴巴,还没发出声,萧颢便双眼弯成两道柳叶:"感觉可好些了?要不吃些东西。"
殷语切切,关心之情溢表于上。
我呆了呆。萧颢又道:"可有哪里不适的,我让大夫过来瞧瞧。"说罢站起来,正要吩咐下人去请医师,我脑子一阵晕晕沉,赶紧朝他摆摆手:"不必了,我没什么大碍。"
萧颢低头凝视着我:"你晕睡穴是到了时辰自解的,睡了一昼,可能有些眩晕,稍歇过一会便无事了。"
记忆中最后一幕是乌蒙与萧恒两人同时抢夺我,最后我却落在南齐手中,那乌蒙呢?他怎么样了?想起他,我脸一下白了:"他呢?他怎么了?"
萧颢顿了一下,显然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温言道:"皇上现处理朝务,等会你自然见着。"
我急急摇头:"我是问乌蒙!乌蒙他怎么样了?"
萧颢面色有些不好,将我抓住他衣角的手拉开,转过身子去:"你已是睡了一天了,这会刚醒,定是有些饿了,我让人给你上些可口的补补!"说罢大步离去。
见他如此,我大急,顾不得许多当即掀被跳下床,步履跄踉的冲上去,一把揪住他长袍一角:"乌蒙,他怎么样了?"
定是败了,不然我怎么会落在南齐的手中?是了,萧恒武艺高强,乌蒙不是他对手。哎呀,不对,南齐当时正在围城,难不成是骁努然而战败,那...乌蒙...我心猛的一阵抽畜。
萧颢转过身子,见我眼中泪光盈盈,不由心一软,苦笑:"骁努太子乌蒙是位不简单的人物,我南齐拿不住他。"
伸手抓住我的柔夷:"难为皇上为了你,急退六百里,你却一睁眼,所问的提的竟然是那乌蒙。"
我心一宽,这么说来,骁努并没有战败。那乌蒙应该也无事吧?
萧颢看着我,眼内深深的似是要看进我的心脏:"皇上近几年...朝政繁重,人也...哎,你在他面前,需小心,莫要触怒他。"
我不依不饶:"你若告诉了我,我定是不用问他。"
萧颢面色有些不好看,深吸了一口气:"乌蒙这人奸狡多诈,行事阴险诡危,我南齐这次吃了点小亏。所幸皇上安然无事!"又看了我一眼,显得极是恼怒:"皇上为了你,被那人伤了身子,你倒好,一开口只却提那乌蒙!"
说罢重重的哼了一声:"我说的,可够清楚了!"用力甩甩衣袖,转身便走。
两名青衣女婢赶紧上前:"婢子们侍候小姐上床。"
我心一宽,听他刚才所言南齐急退六百里,看来骁努不仅解了围,而且还是大胜,那么乌蒙也定然无事了。
但,我却身在南齐营中,那萧恒...
心脏突突的狂跳。
明烛如炬,发出啪啪的微响。婢女上前,用那银针轻挑了挑烛心,火光一下站稳了,室内显得更为明亮。
我已经用过晚膳,萧恒却一直没显身。心想他若没来更好,省得两相对着尴尬,还是早早的歇休吧,既来之则安之。
躺进柔软的羽棉被子里,紧闭双目,却思潮如涌,那里还睡得着?
往事一幕幕,如电影片段。
我人生第一次的心跳,第一次吻,第一次为一个男人流泪哭泣,第一次为面对血腥,哪一次不是因为他?
只可叹缘份不够,与他每每交臂,而我现已为人妻,心里再也容不下多一个人,这段情便成了过去。他这次留下我,是为了以作人质,还是念顾旧情?
心彭彭地跳,不,不可能的。以他的冷静理性,自然是不可能念顾旧情,不然他怎么会在战场举枪刺向我?南齐这次吃了败战,省不得要与骁努开展谈判的。我既然身为骁努太子妃受质于南齐,那等于是握了一定的谈判筹码。只是不知他要如何利用,向骁努开出怎样的条件?
乌蒙虽然宠我,但照他性格,定然也不会以家国大事轻易以换,真要教他为难了。心里吁叹了一口气,思绪万千。
窗外夜虫唧唧,室内却安静如斯,似乎连空气都静止了,两名伫立一旁的侍女也半天消无声息。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微啪搭脚步声,两侍女似乎是受了惊,又听得"嘘!"的一声低声,有人轻声道:"可是睡了?"
声音轻细,如雷般炸响在我脑袋上,是萧恒!
心脏狂跳,几乎要蹦出喉咙,身子却一动也不敢动。这般晚了,他要来做什么?
侍女轻声道:"是。已是很久了。"
听得脚步带着衣裙拖地的悉悉之声,我紧紧的闭着眼睛,暗室不待见!装睡吧。深更半夜的来,怕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眼帘前一亮,似是有人挑起纱账,很快地又退了下去。接着久无声息,正要睁开眼细看,突然,一只粗大厚实的手掌伸了过来,抓住了我放在被外的右手!
被发现了?!我几乎骇得要睁开眼睛。
手掌却轻轻的被抚捏了几下,耳际传来一声的长叹,似是无限结郁难解。终于又将轻轻的放回被子内。
良久再无动静,我没有睁眼的勇气,直到最后,听得脚步悉悉远去,才暗吁了一口气。
一夜都没睡好,待女们似乎也无意要干扰催请我起床的意思,我赖床直到太阳晒了屁股,才施施然的坐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