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已看着我,有些象是为达鲁之前的无礼作辩解:"达鲁大人性情率真孟直,沙场惯了,甚至说话也如上阵冲杀般,其实心底细腻,很是爱惜战士。我等都跟随他多年,已是知了他脾性。"
我微微一笑。
"这次娘娘前去敌营,正是大人让宣告娘娘身份,以作鼓励将士们杀敌勇气。"岂已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道:"将士们得知后,果然人心振奋,说是娘娘贵为一国女尊,能亲犯敌营,实在智勇无比,于是个个争先上阵,奋勇杀敌。"
原来...如此,我还纳闷着,以麻里岂已等人的谨重,一惯不做这般作风。我也不以为然,嘴上随便敷衍了两句,便将话题转到我刚才忧心的问题上。
岂已认真的听我讲完,说道:"无妨,萧王即便已是知了我军底细,也断不会连夜再率军起程攻阵。但倒是会以为我军正庆于偷袭得手,有可能派遣骑军来袭我营。"
"那...要如何是好?"
岂已皱起眉头,想了一小会:"我等不能有半点松懈,严加防范。敌军若不来便好,若是来了,我们也可以将计就计!"
于是将其布置跟我大概的说了一遍,我顿时喜上眉头:"还是将军有主意!"
岂已赶紧将相关事务安排下去,并且笑道:"兵不厌诈,娘娘说得有道理。"
是夜,月渐西沉,晓星垂垂。
一支三千余人的乌甲红衣骑兵,果然从南齐军营直奔杀过来。整支队伍奔跑极迅,蹄声却是声细,原来了为防止惊动敌人,他们早已在马蹄上包了稻草和软布。为首的正是南齐有名的贲虎将军元吉。
尽管布置如此细密,可就在队伍刚进入小树林,眼见着再过去便是山岭和小磨寨,林里突然"咻!"的一声,一支带火的箭头"啪!"的一声钉在元吉马蹄前,卒不防受惊。马匹昴首直立,元吉吃了一惊,赶紧勒住马绳。
又听得几声呼喝,瞬时火箭如蝗,纷纷从暗入投过来,南齐战士一时有些措手不及,急忙抽刀拔箭。四下顿时又浓烟弥漫,暗箭不断,数十条人影从林中飞快闪出,隐隐见刀光闪起。
有战马悲鸣,接着轰然倒地。骁努人下手快且狠,专砍马腿。不少骑士纷纷坠马,一跌下地还没待跃起,又迎上了骁努人的刀光。
这片树林里树木并不绸密,面积也不大,驰马不过十几分钟便能冲出,但骁努人早已在树林处布满了绊马绳,那些绳子或高或低,错落无序,有些绳子上还密密缠着荆棘条,奔跑中有的马匹中了招,悲鸣着立了起来,跟在其身后的战马收势不及,一下撞了上去,如牌骨连锁反应,好几匹战马挤堆在一起倒下,砸坏砸伤了不少。南齐战士又惊又怒,骑士通常爱惜马匹,但见危急,爱骑受伤了也顾不上心痛,纷纷抽刀作防备。
骁努已是有了准备。借着浓烟,卷着闪闪的刀光,唰唰劈了过来。双方在浓烟中刀光剑影,骁努人口鼻中都捂有湿布,可怜南齐士兵被熏得咳嗽连连,气喘吁吁,渐有些不支。见敌暗我明,再纠缠下去定是吃亏不少,当下元吉无心应战,一声唿哨,领兵撤出。
小磨寨中又一阵欢呼,人人斗士昴扬。
我笑着向岂已道贺:"将军仅以百余人便退了敌军,实在智勇可嘉!"
岂已不敢居功,赶紧谦让几句:"若非娘娘心细提醒,下将如何能想到。怕此时早已是营破!"但看得出,他还是彼为高兴的。唯有布昆嘟着个嘴,闷闷不乐的站在人群后。
麻里看了他一眼,上前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小兄弟,你谨护娘娘,功劳也不小的。"
布昆撇撇嘴,仍是有些不爽。
我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想上阵杀敌吗?等回到丰城时,有你的机会的!"
布昆顿时精神一振:"真的?!对,娘娘在丰城设下的奇计,正好可对付敌人主军。若是敌人来得越多,便越好!"摩拳擦掌,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不知哲别匐大人安排得如何?"
我心微一动,转头向岂已说道:"大人,骁努与大滋祖先虽同属一家,但对丰城百姓而言,我等终究还是外侵,若是丰城百姓对南齐起了同仇敌慨之心,与我们一起抗敌,那便再好不过。"
岂已很聪明,马上有所领悟:"娘娘的意思是..."
我含笑点点头:"正是,烦劳大人吩咐下去,让将士们对我们夜袭起凤山一事只字不提,口径一致说是南齐另怀祸心..."
麻里拍掌大笑:"好!说不这南齐果真有这心也不定呢。他只想着得那渔翁之利,这会可拣了个烫手的芋头了!"
只有布昆,一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不明白我们在说些什么。
天色未明,还在伸手蒙蒙可见五指之际,我便已是先行一步回到丰城。照南齐这次凌晨反袭情况来看,萧颢应该还没完全对我军有所掌握,仍在揣测中。以他的持重,断不会轻易出兵。
他越是拖得越久,对我们便越是有利。而麻里等担心我身在前线终不太妥当,力劝我先行回城。
才刚进了王府,府内的仆人女佣等闻声一并涌出,人没围近,已是失声:"娘娘,您可终于回来了。小的们...呜呜..."
我甚是内疚,自己一言不发的失踪了两天两夜,累得他们担惊受怕不说,还负了一个失职失责之罪,若我有个闪失,他们可全要下重狱的。
赶紧抚慰了他们几句,便让女仆们准备热水我沐浴。两天没洗澡,全身粘乎乎的了。
浴室内热气腾腾,蒸得我满脸通红,突然想起曾经跟乌蒙的鹦鸯戏水,不知他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心底忧心忡忡。
才刚换好了衣服出来,便听到门外通通的脚步声:"娘娘,娘娘!"声音急促,气息喘喘。
一个绿衣女婢连滚带爬的跑进来,声音颤颤的:"娘娘,刚刚听得布大人回来消息,说...说...说是..."
难道是乌蒙?我心脏朴通扑通的紧跳,喝道:"慢点,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