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切都静止了,人声,喧嚣声,就连笑声都嘎然而止。
我的泪,就这么滴嗒滴嗒的落了下来,我知道,我知道的,他,来了!可是,我不能,不能回头,不能出声,更不能随他一起离开。
他没有说话,只是,那么样安静的,冷眼看着这一切,我的脊背仿佛感受到他的悲伤,僵直着拜不下去。我咬牙,忍住将要溢出口的轻啜。直挺挺的,硬着腰身弯了下去。
宇,你走吧,别看了!
我在心底呐喊着,可我,同样的感受到他的固执与坚持,那么悲伤的,坚持。
一拜,二拜,三拜!
礼成,送入洞房,只可惜,这个洞房,有两个。
聪明的礼官,牵引着陆子辰牵起了,妙素筱的那根红绸。是该这样的,她毕竟是正房,而我,只是妾室,最重要的是,我终于吁了一口气,因为,我不忍心让萧默宇看到我与子辰共赴洞房之礼。
我知道他站在我对面,我也知道他在看着,而我,也同样在看着他,隔着艳红的喜帕,我无声的落泪,一滴滴,没入我衣襟,打湿了我的心。
宇,如果,如果有来生,不让你等我,换我等你一辈子!
我一步步的迎着他面走来,明知道他那么伤心,可我竟然不能开口。宇,为何要如此,为何?可为了你的未来,为了你的人生,更为了你的好好保重,我不得不。。。。。。。。。。
恍然错身之时,温风拂过,喜帕卷起一角,随风飞舞着。一如初见之时清风掀起我额头流海。他的眼中波光涟涟的是什么在闪耀着,却不复当初。风仿佛玩起了兴致,纠缠着艳红的喜帕不肯离去,终于,喜帕脱离了我高高盘起的发鬓,轻舞着翩飞了出去。
我含泪的眸,就这么暴露在他的眼前,我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心痛。那么深,那么怨,那么恨!我几乎痛哭出声,却闻得一室的惊*艳。
“如此佳人,怪不得陆老板,要力排众议!”
不必转身,便知是太子,我知道他是在提醒我恪守本份,也知道他是在提醒我给他的承诺。无言,泪落,毅然转身,清绝而去。
踏入门坎的脚,只来得及轻轻点地,我的身子便腾空而起。
惊慌失措的抬头,是他心痛中含染着愤怒的脸。我挣扎了一下,想从他怀中下来,他只是冷眼给我一个警告,然后,拨地起身。我一直知道他身手不错,却不想,他的轻功早已出神入化,几乎是从众人头顶掠过,却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放下我!”
我说,那么的坚持
“不放!”
他说,那么的固执。
我曾以为我才是最固执的一个,却原来发现,我俩总归还是同一类人。我不再言语,只抓紧了他的衣衫,任由他带我而去。
延绵的花海,漫天漫眼的白,雪一般的纯净,柳絮一般的轻盈。
原来,繁华的盛京,也有这么样的世外桃源,原来,他要带我来的地方,是在这里。
“这儿美不美?”
他问,语气中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却不似刚才那般浓烈。
我点头:“美!”
他指了指正前方的一处,轻冷出声:“看看那儿,看到什么了么?”
我抬眸,瞬间泪雾弥漫了我眼。那不远的正前方,梨花深处,是一座坚实的小屋,不若常人一般,四四方方的房子,房子的右侧,金色的柱子,却是尖尖的朝上。远看,那便像是卧倒的印章与金针。我的泪,止也止不住。
悲伤得一发不可收拾,他却粗鲁的扯过我身子,眼对眼,心对心。
“你的生死不离呢?”
我摇头,只能摇头,我如何能说,我如何说得出口?
“没有了是吗?你忘记了吗?才刚刚说完就忘记了吗?为何我忘不掉?为何?”
“忘了我吧!”
我哀求,只能如此,宇,只要你能好受一点,只要你能。
“你果真是凉薄的女人!”
他说,咬牙切齿着,咯咯作响。也许,他说的是对的,我是凉薄的女人,要不然,为何一次次的弃他而去呢?
以前,我还能正大光明的说,而现在,我拿什么理由来说服他离去。难道,唯有伤他至深至重,才可以吗?
我不能,我不忍,如果只能那么做,我宁愿,伤心的只是我一人。
梨花落,点点飞,一片一瓣飞入眉。
他有唇印上我的,带着温热的湿度,带着惩罚的愠怒。毫不怜惜的粗鲁,我的身体开始不争气的轻颤,如风中摇摆的梨花,那么的无助。觉察到我的木然,他愤怒的咬上我唇,只一瞬,腥甜满溢。
我不敢回应他的热情,却纠得他更加的不满,那吻太疯狂,甚至感觉不到一丁点的甜蜜与欲望,只是无尽的发泄,我知道,他是要我痛,要我感受到他心有多痛苦,有多疼。
任由他在我唇上肆虐,折磨,我只是紧紧的,紧紧的扯住了他的衣衫。
“不要。。。。。。。。。”
梦呓出声,真实得不像自己发出,而我,终于抻出双手,推拒着他的靠近。
“不可以!”
我说,真的不可以,昨晚,我可以放纵。可今日,我已是子辰的妾,即便子辰不介意,我也不能逾越半步。更何况,子辰不可能不在意,要是他发现,我今日竟然还与萧默宇幕天席地,该有多难堪,该有多难过。
我已经利用了子辰,怎忍心再伤他更深!
“怎么了?昨晚上你不是很兴奋么?今天便忘记了,不想要了么?”他的话,那么直接,说话的语气,残忍得令人心酸。我心痛的看着萧默宇,慢慢变得暗黑无底的双瞳,一言不发。
因为,我知道,他真的生气了。见我不语,他却更加不满:“说,你到底还有招惹几个男人?卓影,太子,陆子辰,还有谁?”
我终于知道,我伤他有多深,他从不这么跟我说话,从不。他嘴坏的个性,从来不真正的用来伤我,只是因为他在躲避。可当真放下心防,真正的靠近,而我却选择弃他而去,一次,又一次。可是,我有选择的余地么?没有,不是么?
他说我招惹了他们,说的不错,是我招来的,也是我惹来的,可是我心从来就没有转移过感情,一如既往的只有他一人,可这些,我再也不能对他说。
撕拉一声,他扯开了我的腰带,艳红的嫁衣,松松斜斜,露出我雪白的身体。我泪眼望向他眼,深深的,痴痴的,瞬间转为清冷:“你走吧,不要失了你将军的身份。”
他的手,应声而止,凌厉的扫过我的眉我的眼,仿佛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我。我压下心底最深的渴望,狠下心肠:“我曾以为你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我错了,你只会带给我无尽的麻烦,可是,子辰不一样,他有钱,有地位,甚至在宫中也有势力,即便我是为妾,我也相信,子辰定会待我一如当初。”
“所以,你走吧,今日之事咱们都忘了吧,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他的眼中,再不见云淡风清,只剩下暗红的一色,戾气氤氲成片片血红,漫过我无边的泪眼。如雪的梨花,片片飞飞,终是成了分离前的最美。
“所以说,你是自愿的?”
这是在问我吗?还是他给这件事下的定论?我惶恐得只剩下空虚的外表,内里,早已悲伤逆流。可我仍旧坚持着站直了脊梁,硬生生的点下了头。
‘啪!’
重重的,耳内一片嗡嗡,只剩下余声在心底,我以为他会多用力,我以为他会恨不得撕我成碎片,可是,只是清脆的一声,他的手在靠近我脸边之是,终于减缓了力度,听起来多大声,却感觉不到有多痛。我甚至希望他下手再重一点,这样我才不会那么难受。
可是,可是,他还是下不了手,与同我伤他亦是伤自己一般撕心裂肺。
“我以为,你是特别的,我以为,你是懂我的!可老天多么可笑,再一次让我看清了你的嘴脸。你真的就虚假到了这种地步么?第一次,我还可以说你是被蓝振鸿设计,所以才嫁入我家,可现在呢?现在你又是被谁设计了么?”
宇,你怎么会明白呢?我真的是被逼的,可我,却不能告诉你。既然,不能再爱,那便恨吧,我只求,你能好过一点。
“你知道我刚才去了哪里吗?”
我怎么会不知道?可是,我更知道,她是不会见你的,就算是见了,也绝不会多说一个字。你聪明的猜到了她的作用,可是,你却猜不到我与她亦同样有约定。我不能退却,而她更不会做我不愿意她做的事情。所以,即便你在她宫门前,长跪不起,亦只是徒劳无力!
我的表情,让他猜出了一切,他笑:“原来,这你也知道!”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只有沉默着一言不发!
“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么?我说,你想走吗?我说,如果你让我再看看你的脸!我还说,我们一定会再见。”
我惊讶于他此时的态度,却更惊讶于他会担到那最初的一面。我一直知道他认出了我,却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说当初。
“之后,我便去了北门,再然后,是乌月,那一战太久,久得让我几乎记不起你的样子。我不是那种儿女情长的人,我以为我此生只要能娶到一个不讨厌的女子便可,根本,没有想过,我还会爱上某一个人。”
“你在心里骂了我多少次,我多多少少都能猜得出,只是,我却从来没有见你提及当初。以至于,后来,我认出了你,却再不敢相认。”
“我不拘泥于小节,却不代表我不尊重我大哥。你即是他的妻,便是你不愿意,我也会护你一生。你的诈死,让我看到了重生的希望,如果,如果你不是蓝芷芊,如果,你不再是那个身份。我便能直正的拥你入怀。”
“如今,一切都成了真,可你也没能做回你的轩辕兰汀,袁萱是么?现在的名字?陆子辰的妾,原来我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也比不上陆家的一个妾室来得吸引人!”
他说完这一切,眼光有晶亮的反光,我的心抽痛得一阵阵。几乎,忍不住上前狠狠的抱住他,可是,我不能,我不能!
仰头,望天,谁说过的,只要抬头看,眼泪就不会掉下来。
不准,真的一点也不准,没有一次能真正的挤回眼泪。我哽咽着深吸气,就是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转身,清冷而语:“离开了,就别再回头!”
回应我的是关节咯吱作响的声音,我几乎也要怀疑自己为何能说出如此冷情的话语,只是,我的心,好疼!
他笑了,妖孽一般,唇角还沾着我唇上的血渍,如风中的妖精一般。异常的动人,只是,周身跳动的火焰,足以焚灭一切。
我睁大了眼,对上他的,不敢流露一分一毫的流恋,不敢再深情一点点。只是淡漠如水,像是清冷早晨的露水,湿润中带着冷香,让人望而却步。
“初见时,你已不信我,一次一次问我有何企图。后来,你说要照顾我,我应你,却独自一人去流浪,而如今,我已为他人妇,你,还敢信我么?”
我说得直接,更点得透明,残忍得自己都能感觉到心在滴血。可我却镇定的说完了这些话,然后,我看到他越来越阴郁的眼神,越来越冷冰。我知我刺到了他心底最不愿触及的伤处,那伤一次又一次让我揭开,鲜血淋漓。
从来没有像此刻般,宁愿自己马上死去,至少这样不会有痛苦,可是,若交给你来选,你会选我死,还是选我再嫁一个人?
我知道,这个答案会和我一样,你我终究是同一种人,我的心再冷,也经不起你的捂热。你的心再痛,也只是因为不舍。
宇,如果,如果有来生,我只能说如果。。。。。。
男儿有泪不轻弹,而此刻,却看到他眼中的晶莹,如飞天的梨花,没入泥土。仿佛瞬间化成了一柄利剑,刺入我心,痛得我面孔都开始扭曲变形。
“好,我允你!”
只是一个好字,却更加的让我忍不住心颤。明知道这就是自己要的结果,为何,却不敢接受?我的心,仿佛一下子失了动力,都不想再跳动,我捂住心口,蹲在了地下,用力的掐自己。痛,就让我痛,这样才会让我狠着心不看他的脸。
他凄然转身,晚霞照映着他的孤寂与清冷,落寞得让人再也忍不住,我紧紧咬住下唇,却只听到心底流泪流血的声音。
噗。。。。。。。。
这一声,惊的何止是我的眼,还有我微颤不已的心。我眼看着那血红色的一片,落在了梨花之上,雪白之上,映衬着妖异的红。我那一声尖叫声,就这么卡在了喉咙深处,呀呀的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半响之后,我哀叫:“不。。。。。。。。”
瘫软的身体,几乎挪不开步,我手脚并用的爬向他处,跪在他面前,痛哭失声:“宇,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双手紧抓着他衣衫上面,血色的一片,心疼得纠成了一团,撕扯不开。
他的嘴边还挂着血丝,有一滴滑落,正中我眉心,我的肤白胜雪,更衬得那血点如魅。他又笑了,一如既往的风华绝代。我痴痴的凝望,却再挽不回他的视线,他的眼中明明是我,却仿佛在透过我看着另一个谁,也许是蓝听,也许是蓝芷芊,再或者是轩辕兰汀,只不过,绝不会是在他面前的袁萱。
他终于拉开了我紧紧抓住他的手,惨淡的说:“你还会关心我么?”
我点头,重重的,点得那么用力,再不顾及什么理智与约定。而他却惨淡而笑,凄绝的说:“离开了,就别再头,这不是你说的么?”
是我说的,可是如果我知道会伤他如此,我绝不会说,绝不愿说。可他终于摇了摇头,仰天长叹一声:“保重!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他终于挣脱了我死死纠缠的双手,逆着光,朝着与我相反的方向,绝然而行。我泪流满面,却只能转身凝望着他的绝然。
他的背影,被斜阳拉成一条长长的黑线,我的眼光却如影随行。他的每一步,都走得那么哀伤,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辛苦。我看在眼里,痛在心中,可是我却不能阻止他离开。
泪早已弄花了我的脸,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哭多久,而我只知道,他走了,却带走了我的心。老天爷为何为如此残忍?总是要拆散我们,宇,我的宇,从今往后,你我,难再交集!我瘫软在地,眼中已分不清是天色暗了还是我心已死。
冷风过,心已伤,两情长久时,已无朝朝暮!
阴暗的天空,突然间,下起了细细密密的雨,我的泪,没有间断,不停的流出。泪水和着雨水,一遍遍洗刷着我的脸,终于将最后一丝红润褪去,只余苍白的一片。
我仰起脸,看天,雨水细密的灌入我的眼耳口鼻:“啊。。。。。。”
仿佛感受到我的悲伤,雨下得越来越大,我泪问:“老天爷!你,也哭了吗?”
我生生的痛捶着自己的胸口,越来越用力,仿佛这样,那里便不会再疼。只是,我却难过的发现,心仿佛都碎成了一片片,再拼不起。任我如何,也再不能平复,痛苦的叫嚣着,撕裂!
不远的前方,绯红的衣角,在我垂眸之时,黯然失语,我不是没有看见,只是,我,还能说什么?子辰,我还是伤了你么?
子辰,对不起!我的心,再容不下其它人!
我以为没有人发现我的失踪,我以为,她此时应该呆在另一个喜房里,我以为,他至少应该招呼着宾客,敬着美酒,潇洒如斯!可是,子辰,你为何又在此?你又听到,看到了什么?
我呆呆着看着绯红的子辰,想问:子辰,你,可还要我?
“回家吧!”他说,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入他眼,没有入他心。可是子辰,你这样,我更痛苦,明知道你那么为难,可我还是任性的做了。
“对不起!”我说,除了这个,我还能说什么?除了抱歉,我还有做什么?我终究还是伤了世上,最不愿伤的两个人。
感觉到眼中又有泪液漫出,我淡眸扫地子辰眉眼,却看到他眼中的惊骇。
他上前,重重的抹掉我脸上的水雾,痛心疾首的说:“不许哭了,不许哭。你怎么能够这么不爱惜自己,你想要我怎样?要我心疼至死才罢手么?”我不解的看着子辰害怕的样子,终于,眼光落在了他绯红的衣袖下微微发颤的手指,那上面沾染着粉红的色系。
素手轻抬,轻轻扶上脸庞,沾染着湿气的手指,慢慢移回。终于,我看到了诡异的一幕,我的泪再不透明,夹杂着血红。原来,我只是哭血了!
我醒来的时候,月儿早已爬上枝头。歪着头看去,发现守在身边的仍旧是子辰,他疲惫的脸上,满是担忧。
“醒了吗?轩!”
他还是那么唤我,只不过,我已分不清,他叫的是萱还是轩!我牵起嘴角笑了一下,点点头。
“你吓死我了,居然就那么样晕了过去,你不是大夫么?怎么能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是的,我是个大夫,可是,我同样也是个女人,我能够治得了外伤,可心伤如何能治?
可我不愿让子辰再担心我,于是我说:“子辰,我没事!”
他缓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睛,似乎那里还有着什么让他害怕的东西,不由自主的,我抻出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干干的,暖暖的。
我勉强的笑笑:“别担心,会好的。”
血泪,原来是这么来的,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呢?当我知道自己哭血的时候,我分不清自己是害怕,还是惊慌失措,更或者说,还有一点点的释然。在我内心深处,也许,让自己更加痛,更加受伤,才能平复自己内心的愧疚吧!
可我还是晕倒了,也许是因为伤心过度,也许是因为淋了雨,总之,我在听到子辰害怕的叫声之时,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感觉到子辰关怀的眼光,我收起了思绪,只是歉意的望着子辰。
“饿了吗?”
他终于开口了,却是些无关紧要的话,可听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感觉有些饿的。子辰只是看了看我的表情,便转过身边,从食盒之中,取出了些清粥给我。
“先喝点粥,想吃什么,我再让厨房去弄!”
点点头,接过粥,我慢慢的张开嘴,一口一口吃不出什么味道,许是这粥真的太淡,更或者,是我心中无味。
粥,喝到一半,我终于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我抬眼,惊问:“子辰,你怎么还在这儿?”
他的眼神暗了下去,有些失望的问:“那你认为,我该在何处?”
“你怎么丢下姚素筱了?你应该去陪她的。”
我说,语气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子辰的脸上忽明忽暗,我终于想起,自己有多残忍。姚素筱是他的妻,而我,亦同样是。
“对不起,我是说,我是说。。。。。。。。。”
我什么也不用说,也说不出来了,因为,他突然间越过我手中的玉碗,欺身上前,重重的吻上了我的唇。带着凄苦的痛,放任的悲。
我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惊慌失措的眼,大睁着定格了。他,他在吻我么?那么温柔的,细细的品尝着。我突然间觉得茫然,无助,是该推开他,还是应该放任自流?他的唇舌,开始在挑逗着我的牙关,而我,却紧紧的不肯张开嘴。
他终于退开了身子,失望的眼神,看得我心酸,我张了张嘴,心中无限思量,终是重新开了口:“子辰,我们再试试!”
子辰突然呆愣在原地,而我,也尴尬得转开了脸。
并非是因为不忍心,而有此一说,只是,我真的想试试,试试我是否没他不行!并非我绝情如厮,只是,我即已是子辰的妻,便没有理由,对他说拒绝的话语。所以,我迈出这一步,试试,再试试,如果可以,我愿意成了子辰名符其实的妻子,既然真情不能付于,那么,我除了履行做妻子的义务,还能够为他做些什么呢?
“你不必勉强自己。”
他这么说,我知道子辰有多么好,他太好了,好得什么都能纵容我,可是,越是这样,我更加没办法拒绝他。昨夜,我已背叛了子辰,那么今晚,我。。。。。。。
我说,真心实力的说:“子辰,我愿意!真的。”
忍下心头羞涩的情绪,我的手,放在了艳红的腰带上,狠下心,轻轻用力,带落衣散。艳红之内,是清冷的寒梅,我分明听到子辰呼吸的加重,他的喉头上下滑动着,明明渴望,却不敢亲近。这一次,我主动献上了自己的红唇,清冷的唇印上他的,他轻轻的颤抖着,终于,轻叹一声,还是揽我入怀,然后是无尽的温柔。
他的吻,细腻而温柔,与萧默宇完全不是一种感觉。萧默宇,哪怕只是轻轻的触及,也会让我周身起火。可是,子辰的吻,对我来说,亦只是温柔的一吻,甚至会让我感动而退缩。
我强迫自己开始有所反应,轻轻的,慢慢的开始回吻着他,仿佛得到了鼓励,他加深了这个吻,慢慢的,拥住我的手,越来越紧。他的手带着划过我的衣缘,探入我怀,我浑身一个激灵,堪堪停住。他明显的一窒,片刻后,竟然发起狠来,重重的将我压倒在床上。
我不敢睁眼,只怕一睁开,便看到子辰眼中的失落,任他轻轻的拨开我身上艳红的嫁衣。感觉到肩上柔软的触感,我整个人,整个身体都紧张的僵硬了起来。我突地睁大了眼,双手用力的抓紧了身下鸳鸯戏水的床单。
子辰的动作,在感受到我的反应之后,停了下来,他埋头在我颈间许欠,终于开口道:“好好睡吧!今晚,如果你不愿意,我,绝不碰你!”
我的泪,瞬间如雨,子辰,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我可以的,我以为我能做到,可是,你为何不继续,你可以不管不顾的,子辰,你对我太好,总是为了我着想,我泣不成声:“子辰,子辰,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他拥住我身子,轻抚着我的背:“轩,我明白的。”
其实有些人,明明更适合的,只可惜,那一眼万年的宿命,让人再不能心动一分。
陆子辰离开房间时,深深的再看了几眼,床上的人儿,安静的睡着了。而他的心,却再不能平静,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着自己喜欢的女人,他多想放任自己一回。可是,他不忍心,刚才,就在刚才,她拨开她外衣的瞬间,他瞥见了,她臂上的兰花印。
他记得,就在他们还在必州之是,那小鬼凌霄的话:“书上说,兰形砂如若破chu,便如兰花盛开一般,由一点朱红变为兰花一朵。你手上的这个就是兰形砂吧?”
而今兰花已开,那证明,证明。。。。。
他并不是介意,她已非完壁,只是,他却由此得见,她与他的感情,已有多深。日间的决别,任是何人看见,亦会痛心,他再傻也能猜到必有内情。她之所以,非他不嫁,只是因为,当年她的一句承诺,而他之所以愿意娶她,却是真实的想法。
他出了门,却在门口迟迟不动,心里翻腾着的是什么样的情感,他已说不清道不明。从当年的相遇,到如今,他的爱,始终如一,而她,却越来越远离。他一起在想,如果当初,在相遇之时,他便强娶了她过门,会不会是另一种局面?
摇摇头,他笑,即便当初,他说了,她也不可能答应吧!原来,爱她竟会如此艰难,要么得到她的心,要么,得到她的人。
站在花众之中的多多,冷眼看着这一切,她看着陆子辰心痛,也感受着他内心的煎熬,想靠近却又不敢,想安慰却又不能,只能痴痴的凝望着那绯红的身影,无声的落泪。
她喜欢他,一直喜欢,自从他捡回她的那一刻,她便下定了决心,此生,决不离开他的身边,哪怕,终于为婢也无怨无悔。可是,她却同样明白,他的心,只给了一个人。她的公子,聪明绝顶,却独独对感情太过迟钝,而她,是第一个开启他心房的女人,所以,他就这么痴痴的爱了,爱得比自己更深切更痛苦。
她心疼,可是却舒解不了他的痛苦,只因,她明白他亦同样在心疼着。
清冷的月光,洒落人间,铺成一片银色,照落着两个哀伤的人影,一个沉重,一个激动。
仿佛终于想通了一般,陆子辰,昂首阔步的离开了,多多,尾随着他一路,终于,明白他要去干嘛了!酒是人生一大乐事,没有男人离得开酒,只不过此时,多多却开始摇头,借酒浇愁么?那只怕是会愁上更添愁了!
多多在陆子辰身后站了许久,想上前劝其不饮,可心中那种清晰的痛,那么真实。让她不忍心去劝阻他不要这么做,因为,多多的心也痛,她也好想知道,醉了后,是否真的能忘情忘爱。
“多多,你来了?”
这时候,陆子辰的声音轻轻的飘来,多多的身子一颤,有些不好意思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陆子辰招了招手,示意其一同坐下。多多不语,顺从而乖巧的坐了过来,一双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陆子辰。
陆子辰一笑:“怎么了多多?公子我喝喝酒也不高兴?”
多多眼一红:“公子,你要喝就喝吧,多多不拦你,多多陪你一起喝!”语罢,抓过两个酒碗,给了一个陆子辰,另一个留给了自己,她说:“公子,既然要喝个痛快,哪用得着酒杯,用碗不是更痛快?公子,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陆子辰见状也大笑起来:“好,多多今夜豪情万丈啊!那公子我也就不推却了,不醉不归!”言罢,便率先的干了一大碗。多多见状也举起酒碗一仰而尽,竟然没有皱一下眉头,陆子辰惊道:“多多,没想到你的酒量这么好!”
多多浅浅一笑:“公子,多多的外公是个酿酒师!”
“喔,怪不得了,不过,多多啊!不常听你说起你的家人和往事呢!”陆子辰又一碗下肚,嘴里说着话,可眼神儿已不知道飘往何处。
闻言,多多手上动作稍停了一停,然后才慢慢开口:“公子想听么?”
听出多多话语中的低迷情绪,陆子辰调转回视线,讪笑开口:“不方便就不要讲了!”
多多摇摇头:“公子,今晚,我想说说,你听么?”渴望的眼神,撞进陆子辰的眼里,他的心突然漏掉一拍,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多多,今晚,到底还会有多少惊奇的事情,等待他来发掘?
陆子辰给多多添了一碗,又给自已的添上,那表情多多太熟悉,便是愿意听了。多多开心的笑了,笑的时候,泪却掉了下来。
她问:“公子,你可知道我为何取名多多?”这么些年来,陆子辰从未问起过,多多其实知道他只是不想让自己难过,怕她以为他也与其它人一般取笑她的名字有多么的普通与一般。
“那你说说看啊!我不是不好奇,只是不好意思问!”陆子辰倒也实在,话说得委婉,却更让多多觉得窝心。多多的眼一热,又想哭了。
狠狠的又灌了一气,多多痴坐于前,慢慢的笑着说:“我爹一生就想要个儿子,结果大娘第一胎生的了就是个女儿,爹开始还是很开心的,不过,当大夫说大娘产后体虚不能再孕之时,爹就失望了。后来,合便又娶了二娘,二娘的家世背景都十分强硬,以至于爹在家中,也只能听从二娘的吩咐。二娘那一年,也要生了,还是个难产,两天一夜差点连命也丢了,可仍旧是个女儿,爹也还是很开心的,可大夫又说二娘因为难产,再生的话,便性命不保,二娘怕了,死活不肯再生。”
“爹迫于二娘娘家的背景,便不敢再提纳妾之事,于是,便起了心在外偷吃。于是,她选了一个穷苦人家的女了,那便是我娘,娘是真心爱爹的,所以不计较名份的跟了她,后来娘怀孕了,爹很开心,天天守着娘。可最后,娘生了我,爹彻底的绝望了,于是,再也没来看过娘一眼,我娘悲伤过度,就这么一病不起,撑了没多久,就去了。”
“后来,是外公给我取的名字,外公说:‘孩子,你来这世上本就是多余,便叫个多多吧,名贱的人好养活。”
多多说到这里,却是一滴泪也没流,她看着陆子辰心疼的眼神,心里顿时觉得暖暖的,她笑着说:“公子,我没事儿,老天爷待我不薄,让我遇见了公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