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年初回了太息山,这是我一年来头一回踏足清泽院,不大不小的院落仍与以前一样,遍植着青松翠柏,点点的白雪点缀在青翠松枝间,长青不老的松似是白了头。
我立在廊下,不敢再抬一步,九师兄说,他...师兄他就在屋里。
"小师妹,快来!"不容我安定下七上八下的小心肝儿,九师兄一把将我拽了进去。
简洁不失雅致的卧房里,挤了乌压压的一堆人,我扫了一圈,似是我太息山上的人都在这里了。
心湖已然一片波涛汹涌,我强自镇定地问:"那个负心汉呢?我要先把他阉了,再剥皮抽筋,浸到茅坑里..."
"容容,过来,他等了你许久了。"二哥轻轻地拉了拉我的手,目光往帷幔后微地一扫,片刻之间,他唇畔清浅的笑意似是晕上了淡淡的惆怅与酸涩。
我顺着二哥的目光看过去,层层帷幔后的床榻上,似是浮着一抹刺目的白。
是他?
似是饿得饥肠辘辘的野狼瞧见了肉,我猛地朝那一抹白扑了过去,气势汹汹地开了骂:"该死的负心汉,还好意思睡觉!看我不拆了你的骨头..."
唉,我叶容竟是个没用的,本来盛气凌人的声音在看到他苍白的脸时,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容...容儿?"他声音就如夜雪点在了梅花枝头,微弱得叫人心惊,深邃如幽潭的眸子似是没有了焦距,半晌才寻着了我的身影。
我一愣,垂眸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乌黑如墨染的发映衬得他眉目如画,苍白荏弱,一袭白色的中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显得他整个人轻飘飘的,似是一阵风便能将他吹得无影无踪。
我坐上床沿,"你...你这是怎地了?又受了风寒吗?"我伸手,想探一探他的额头,可他却是软软地拉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本来修长白皙,掌心还带着一股温温热热的触感,可此番他的手却是冰冰凉凉的,就如握了一块玉,虽细腻白滑,但却缺了生机,瞬间,一阵浓沉的酸涩袭上了心头,"师兄。"
他身子蓦然一震,直直地盯着我,渐渐地,他的眸底映出了我的身影,他如以前一样,满含柔情地唤我,"容儿,容儿..."
"嗯,是我,我是容儿。"我低低地应。
忽地,他猛然拂开我的手,一股不明的怒气迅疾地笼罩了他的周身,"是你?是谁让你来的?出去!出去!"
小白师兄幼年伤了底子,身子弱,冬日里便经常生病,可以前他即便病得再重,都没闹过脾气,此番...哼,想来是有了骚狐狸精,嫌弃我了!
我握紧了拳头,压了压"噌噌"冒出来的怒火,可,唉,我叶容终究不是圣人,我一时没忍住,恨恨地指着他的鼻尖,气哼哼道:"哼!生病就了不起了吗?就能随便发火了吗?你睡了骚狐狸精,我还没嫌你脏,你还蹬了鼻子上了脸了,看我不..."我愤愤地卷了卷衣袖,正要把他从床榻上扯下来。(未完待续)